荤粥人马回到驻地后,游牧民族的豪放就显现出来了。淳维并不因为今天的战场没有取胜而郁郁寡欢,而是传令各部,杀牛宰羊,犒劳各族的勇士,还为各族各送数十桶马****酒和数十只牛羊。入夜,荤粥所驻扎的草原之上,近三十万草原儿女欢聚一堂,燃起篝火,载歌载舞。好像没有战争一样。这也与淳维所派出的斥候侦察的情况有关,他们说在数百里范围内没有发现轩辕的大队人马,敌人也就只是面前这一万,在淳维眼中面前这些敌人的消灭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男女老少近三十万人驻扎在一块草原很显然是不可能的,淳维还是按以往的习惯,让各族自己选地方安营,稀稀拉拉的荤粥人的营帐在诸闻泽畔有几十里甚至数百里。狂欢了半夜的荤粥各族在午夜之后,全都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就在这时候,黄帝率领的主力大军秘密来到了荤粥营外。其实这荤粥人就没有营寨,他们各族的习惯是新到一处,就扎下帐篷,点起篝火,将各家各户的牲畜用围栏圈起来就行了。夜晚在周围只有很少的人巡逻,但距离并不远。然而黄帝与风后看到荤粥这样的扎营,也感到这次要将荤粥全歼,难度太大了。便将部队分成三五千人的数十支小部队,在广阔的草原上,分头向荤粥各部进攻,这样可造成荤粥人的大混乱,从而便于黄帝所亲自带的三万多主力大军向敌人发动毁灭性的打击。
轩辕的兵士很容易就摸到了荤粥帐篷外,并没有被荤粥人发觉。随着一阵呐喊声,诸闻泽畔立刻响起了铺天盖地的杀声,燃起了数十里长的火龙,随即传来了了哭天抢地的妇女儿童的尖叫声,刹时诸闻泽畔一片混乱。
淳维在睡梦中被惊醒,慌乱之际,正要派人去打探是怎么回事。这时诺里慌慌张张地跑了起来,“爸爸,大事不好了,轩辕主力向我们发动了偷袭。现在我们各部都已混乱一片。”
“胡说,难道这轩辕主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真的,父亲,你出帐看看,整个诸闻泽畔,全是一片火光,好像是各部都受到了攻击。”
淳维连忙走出帐外观看,只见诸闻泽畔火光一片,好似一条蜿蜒的火龙在草原飞舞,到处人喊马叫,兵器碰撞,哭爹喊娘。淳维立刻命令诺里集合本族兵马,要向轩辕发动反击。原来这淳维的营寨距离应龙他们最近,他们晚上还要严防应龙的偷袭。因此,风后命令那些小股部队,从较远处攻击,先将那些小部落击溃,再合兵向内收缩进攻,意图将荤粥大部包围歼灭,因此,直到现在淳维的大营还没有受到攻击。
诺里得令后,立刻命令吹起牛角号,企图将本族及附近各族人马集结起来。呜咽的牛角号久久地回荡在午夜的草原之上,淳维本族和附近各族听道号声,知道淳维在集结部队,立刻点起火把,率领本部人马向淳维大帐拥来。然而黑暗中的牛角号声也给了黄帝讯号,淳维的老巢的位置也自然暴露了。黄帝在风后的提醒下,立刻命令青阳率领主力三万大军,冲向着牛角号响起的地方。
应龙和力牧在刚入夜就得到了黄帝派人送来的命令,今夜子时向荤粥发动全面进攻。他们早早就做好了准备,淳维的牛角号声刚一响起,力牧就对应龙说:“听,这牛角号就是淳维在集结人马,那牛角号声响起的地方就是淳维的大帐。”
应龙闻言,“好啊,打蛇打头,我早就想找这老东西算帐了,苦于一直找不到他,今天终于抓住了,绝不能让他逃脱了。”立刻命令:“三千人马守卫大营,力牧与我各率三千人马,兵分两路向淳维大营进攻。”
牛角号就是命令,双方的人马全部向淳维的大帐杀来。只不过是应龙和力牧他们存心偷袭,不打火把,不大声呼喊,只是向着牛角号响起的地方急驰。淳维的帐外,各族人马急驰而至,混乱一片,谁也没有注意到还有两支人马是敌人。力牧先到了淳维帐外,一阵喊杀声后就直向淳维杀来。
事发突然,淳维毫无戒备,刚刚来到的人马又被力牧他们冲乱了。诺里见状不妙,立刻率领一群勇士,挡住了力牧,掩护淳维。力牧见不能将淳维擒杀,便率领着三千兵士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那些荤粥人是挨着死遇见亡,直把淳维的营寨冲了乱七八遭。经过片刻混乱后,淳维发现了力牧的人马并不多,只有几千人,便指挥数万荤粥人马,将力牧和三千兵士团团包围在了核心。淳维大叫:“先把他们全都给我杀了。”
力牧虽然勇敢,三千勇士也无不以一当十,但他们还是人数太少,很快就被分割成了几块,彼此不能照应,形势万分危急。这时应龙他们也赶到了,众人一声呐喊,应龙当先杀入了重围,救出了一部被围的兵士,应龙大声问道:“力牧何在?”
有兵士回答:“力牧将军还在与诺里拚杀,我们都被冲散了,谁也不知道力牧将军在哪?”
应龙命令道:“全部随我来。”说完打马又杀入了重围之中。
应龙连杀破五个包围圈,救出了力牧的部下,还是没有找到力牧,这时有人前来禀报说:“将军,前面有一座大帐,那里还在进行战斗。”
应龙立刻率人冲向那座大帐。这里就是淳维的军帐。力牧率人正与诺里杀得难解难分。但长时间的冲杀,力牧已到强弩之末,再加之周围所率的兵士越来越少,而闻讯赶来的敌人却越来越多,力牧感到压力越来越大,渐渐地感到有些不支,他大口地喘着粗气,但他还是大声鼓励着士兵,“只要我们多冲杀一会儿,就能拖延淳维组织有效地抵抗的时间,只要黄帝的大军一来,淳维就要被歼灭。”为了能多坚持一会,他把兵士布置成一个圆形,发现敌人的薄弱地方,立刻就杀了过去,冲出重围后,绕着淳维大帐再杀向敌人,始终在淳维的军帐周围作战,牵制着淳维。淳维大怒,大骂诺里一顿后,亲自指挥数万荤粥人马将力牧团团围住,并传下命令,“谁放走了力牧,提头来见。”那些部下闻此命令,个个奋勇当先,力牧的形势岌岌可危,正在此时,应龙率领大队人马杀到了。应龙当先杀进重围,救出了力牧。
力牧与应龙兵合一处,向外冲去。淳维勃然大怒,亲率部下要将应龙力牧包围歼灭。这时淳维指挥的都是淳维本部的强悍兵卒,应龙他们没走多远就被荤粥大军再次包围,双方再次进行激烈的交锋。
正在危急时候,青阳率领三万主力部队杀到了,他们又将淳维的包围圈冲乱了,反而还将淳维和诺里包围在了核心。淳维气急败坏,立刻重新集结主力,与青阳应龙力牧血战。
这边淳维被力牧纠缠,不能分身,可就苦了那些小部族了,他们无力抵挡黄帝大军的进攻,一个个被击溃了。黄帝见状,马上传下命令:“凡荤粥各部,只要放下武器,不再抵抗,一律免死。”那些部族闻听此令,一个个都放下了武器,停止了抵抗,还有更多的部落趁机率众逃向了草原深处。黄帝与风后立刻将部队重新集结,指挥大军杀向了淳维的大帐。
此时的淳维大帐周围,数万荤粥人马还在与青阳应龙力牧他们浴血奋战。应龙和力牧在淳维大军之中左冲右突,而诺里也率领精锐荤粥勇士往来冲杀,冲击青阳他们的阵形。黄帝与风后立刻指挥大军将荤粥数万人马反包围在了中间,大鸿与素女一马当先,冲入了荤粥大军之中。一时间,十几万人马犬牙交错,展开了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
应龙和力牧也看到了黄帝大军像泰山压顶一样压向了荤粥大军,精神大振,立刻指挥人马全力杀向敌人,将荤粥大军分割包围成几个孤立的部分,彼此不能呼应。力牧见前面的诺里正在指挥荤粥余众奋力抵抗,用劲在马屁股拍了一掌,两腿一夹马肚子,就向诺里疾驰而去。力牧部下有一百名精锐武士,他们是力牧冲击敌人的尖刀。这一百人在平常的训练中,就与力牧同时训练,朝夕相处,配合默契,每次在冲锋之时,别人的人马都是大声喊叫,英勇冲杀,而这一百人却是悄悄行动,从不大喊大叫。他们紧随力牧左右,目标是敌人的首领,完成擒贼擒王的任务。此时这一百人紧随在力牧身后,像一道黄色闪电,直击诺里。力牧两眼紧盯诺里,战马就要挨着诺里的马尾之时,力牧对着诺里挥动了手中的石刀,电光火石之间,诺里的人头已落在了地上。力牧手下的一百人也对诺里的手下大动了杀戒,只听一阵“噗噗噗”声音后,诺里的手下也全成了无头之鬼。
黎明时分,淳维深感大势已去,便率领部分残余杀出重围,逃向了大漠深处。
正午时分,各处的战事基本上平息了。激烈的厮杀转变成为了微弱的呻吟声和呜咽声,在诸闻泽上空回荡。黄帝清点战场,共斩杀荤粥人马近四万,自己伤亡二万多人。除淳维率领五六千人马逃向大漠深处,外围众多被击溃的一些小部族早早就逃走外,战场之中还有近五万老弱妇幼。
风后来到黄帝身旁,“恭喜黄帝,终于将荤粥打败了。”
“全靠风相的妙计和众位勇士的齐心协力,这一仗给了荤粥一次沉重的打击。” 黄帝高兴地说:“这次荤粥的主力被我歼灭大半,估计数年之内不会再为害边境了。”
黄帝看着尚在燃烧的战场,心事沉重地说:“风相,果然被你言中了,你看,这么多的老幼,可真是一件头痛之事啊。”
“黄帝,他们都已失去了抵抗能力,只要不与我们为敌,就应该收服他们,为我所用。这样也可以壮大我们的实力。”
“我也这样想,但他们能为我所用吗?” 黄帝顾虑重重地说。
这时,应龙与力牧带着两位荤粥人来到了轩辕面前。
“黄帝,这是林胡单于曼顿和他的儿子哈吉,上次我与力牧在这里和他们相遇,对他们族的情况有所了解,他们受淳维所迫,也过不下去了。他们愿意投降黄帝。”
曼顿领着哈吉跪在地上,“黄帝,林胡曼顿单于愿率全族投降,忠实于黄帝,永为黄帝之奴仆。”曼顿两眼红肿地说:“黄帝,草原人民盼您来到就像久旱盼甘露一样。这几年,淳维把草原各族人民给害苦了,我们已经活不下去了。”
轩辕上前扶起曼顿单于和哈吉,“久闻曼顿单于宅心仁厚,勤勉爱民,为了全族忍辱负重,委心听命于淳维,也是万不得已啊。今天单于能弃暗投明,率领全族归降我轩辕,轩辕替全体人民感谢单于,让人民少流了多少血啊。”
“黄帝仁心恩及万民,曼顿领教了。今后就是为黄帝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
“不必再感激我了,现在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的属民还好吗?我知道草原今年遇到大旱,你们现在的食物如何?今年过冬的用品都准备好了吗?”
“黄帝,就是因为淳维父子贪婪无度,骄奢淫逸,草原各族才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们只所以没有逃走,也是因为即使逃走,我们也没有过冬的食物,冬天还是要冻死、饿死。还望黄帝怜悯,救我林胡人于危难之中。”
“你族中现在还有多少人?需要多少过冬用品呢?”
“我们现在还有近一万人。说实话,我们现在已经断粮了。有的人已经有二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黄帝望了风后一眼。风后上前说道:“只是你族如此呢?还是各族都是如此呢?”
“其实草原各族情况都差不多,只是淳维部能好一些。一来他们本来就比较富裕,另外也是他们把我们各族好多东西都抢去了。”
黄帝对曼顿说,“这草原也不是你们能够长久住下去的。我看不如这样,你率领林胡族随我们进入涿鹿,一部分人从事农耕生产,一部分人继续放牧游猎,你看怎么样?”
曼顿马上又跪了下去:“黄帝的大恩大德,曼顿感激不尽。今生不能报答,来世就是变骡子变马,再报黄帝大恩了。”
“好了,好了。” 黄帝再次扶起曼顿。
曼顿口中嚅嚅地说:“只是我们除了会放牧游猎,根本就不会农业耕作呀。”
“这不成问题。”黄帝高兴地说:“对农业耕作的事我会派人去教你们的。”
黄帝看了一下草原上的其他各族,对曼顿说:“你看,草原上还有那么多的民族也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们今冬也要受罪了,你能不能也让他们与你们同行,进入涿鹿。”
曼顿大为吃惊,“黄帝,您要把他们全部都带入涿鹿,让他们渡过难关?”
“是的,我要让他们也渡过今冬的难关。”
曼顿第三次跪了下去:“黄帝,我替草原各族人民感谢您了。草原各族人民将永记您的大恩大德。”
黄帝再次扶起了曼顿,“快去告诉他们,凡是愿意进入涿鹿的,轩辕将为他们安排今冬的一切事谊。”
“是。”
曼顿父子高兴地到各处去传达黄帝的旨意,他们每到一处,就能听见人群中爆发出一片欢呼之声。黄帝看着那一群群人群,与风后相视一笑,说:“风相,这次终于给了荤粥一次沉重的打击,估计十年之内淳维很难东山再起了。我们北方的威胁终于消除了。”
曼顿父子领着一群老者向黄帝走来,黄帝和风后立刻迎上前去。这群人来到轩辕面前,立刻跪了下来,齐声说道:“感谢黄帝收留之恩。黄帝的大恩大德,定当远播天涯,万古传颂。”
黄帝立刻上前,将那些老人们一一扶起,对他们说:“老人家,快快请起。轩辕北伐淳维,实属万不得已,不曾想让众位受此大难,轩辕心中实是有愧。若再如此,上天就要降罪轩辕了。”
其中一位老人说:“黄帝,我是东胡人,名叫德吉。淳维霸占我们的牧场,抢夺我们的牛羊,草原各族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今天黄帝打败淳维,是救草原各族出水火。我们原来并没有什么侈想,只要黄帝您能将我们做为奴隶,给我们一口饭吃,不至于让这么多人饿死荒野,我们感激不尽了。现在黄帝能将我们收留,并给我们如此待遇,黄帝的仁德,天地共见,黄帝必将流芳百世。”
黄帝说:“女娲造人之后,不论是胡人还是夷人,大家就是兄弟。既是兄弟,大家就该和睦相处,不得恃强凌弱。淳维残暴不仁,以至于有今日之败。从今以后,大家进入涿鹿,就要平等相待,不得歧视他人,和平共处,共同富裕强盛。”
黄帝将这近五万人全部带入了涿鹿之野,由应龙和曼顿来负责他们的生活管理,并由容成负责为他们各族安排好了地方,给他们送来了粮食和牛羊,又派奚仲带了数十名木匠,抓紧时间帮他们盖房子,在冬天来临之前为他们解决好了过冬的问题。
第二年开春,黄帝又派容成率人前来教他们进行春播,并为他们送来了农业生产所需的工具如石斧、石铲、石锄、石刀、陶刀等。那时的人们普遍采用刀耕火种的方式,先把地里的树木荆棘用石斧石刀砍掉,待草木晒干后,再点火焚烧,开辟出一片土地,然后再用石铲、石锄平地、松土、除草,最后用点种棒挖土播种,那些草木灰就是天然的肥料。这时人们生产的主要粮食是粟,它具有耐旱、早熟的特点,非常适合生长在干旱的黄土地。粟是我们的祖先从野生植物中最早培育出来的一种农作物,几千年来一直是华北西北人民的主要食粮之一。等到收获的季节到了,人们用石刀、陶刀收割庄稼。收割的谷物还要用石杵和磨盘进行加工,然后才能食用。
容成还教草原各族学会了饲养猪、狗、鸡等家畜,还教他们种植白菜、芥菜等蔬菜。使他们彻底脱离了游牧习惯,进入了农耕社会。从此,黄帝解除了北方的威胁,还得到了五万多百姓,壮大了自己的力量。
经这一仗,力牧在黄帝族中名声大振,他的勇敢赢得了全族的尊重,而他的智慧更让全族人佩服。黄帝也为得到力牧这样智勇兼顾的良将而欣喜万分,立刻就任命力牧为大将,地位仅次于应龙。
##第三卷 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