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咸看见了惊心动魄的一幕,心惊胆颤,两条腿不住的哆嗦,两只手也不由自主的抓着面前的野草,大把大把地向嘴里塞。原来巫咸所吃的野草就是今天所说的大青叶,其根就是板蓝根,这种草在潮湿的山地分布很广。它有清热,解毒,凉血,止血的作用。能治温病、热盛、烦渴、流行性感冒、急性传染性肝炎、菌痢、急性胃肠炎、急性肺炎等功能。这巫咸所患病就是今天所说的细菌性痢疾,巫咸无意中吃了这大青叶,他的病也就见轻了。
直到蚩尤他们走了,过了好长时间,巫咸才从刚才的惊愕中清醒过来。巫咸回到寨中,这时寨中的尸体已被蚩尤他们都运回了新黎。在炎帝的房中只有地上染着炎帝鲜血的《神农本草经》。他捡起《神农本草经》,将它紧紧地抱在怀中,泪如泉涌,嚎嚎啕痛苦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止住了哭声。心想新阳肯定不能回去了,那又能到那里去呢?这时他想起了刑天。在火把的映照下,他看到了刑族人与吴权他们拚杀,但没有见到刑天。他想刑天肯定会在刑寨中,现在他能去的地方也就只有刑寨了,他要向刑天报告这里发生的一切。
经历大变后的巫咸,拖着大病后虚弱的身体,将《神农本草经》揣在怀中,摇摇晃晃地向着刑寨艰难地走去。没有走多长时间他就晕全在了路边。
迷迷糊糊之中,他听到有人在耳边叫着他的名字。他艰难地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见刑天在轻声喊着,见他睁开了眼,刑天高兴地说:“你终于醒来了。”回头对手下人说:“快,水。”
喝了几口水后,巫咸感到身上有了一点劲,他大声地哭了起来。“刑天,炎帝已经过世了。”
刑天听后大惊,他还以为是巫咸病了所说的胡话。就对巫咸说:“你想清楚,是不是你在做梦呢?”
巫咸悲痛地说:“昨天中午炎帝中毒身亡了。”
刑天一惊,“你说的是真的?”
巫咸声泪俱下地向刑天叙述了昨天发生的一切。
刑天听后,大叫一声,晕了过去。巫咸马上又对刑天施救。众人折腾了好大一会儿,终于将刑天救醒了。刑天刚一醒来,就以头撞地,大哭:“炎帝,刑天无能,没有保护好您。这是刑天无能啊!这是刑天无能啊!”
巫咸赶紧上前劝说:“刑天,现在不是你哭的时候啊。炎帝已经过世,但蚩尤将炎帝遗体夺去,还将寨中的弟子及刑寨中人全部杀害,一定有重大的阴谋。”
刑天大惊,“不好,蚩尤这小子要反。哎呀,榆罔现在必然身处危险之中。我们要立刻前去救援。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我立刻赶回寨中,集结人马,前去救援。”
“慢着。”巫咸喊住了刑天。“你就这样去救,那是万万不可的。这样你不仅救不了他,还会全军覆没的。”
“为什么?”
“我想,蚩尤此时定然是认为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且他们带着炎帝和那些人的遗体,是不可能走的很快的。但等你由这里赶回刑寨,再集结人马,做好准备,费时太长,那蚩尤肯定已经将新阳包围了。那时再要救榆罔,就很难了。你听我说,立刻派人回去做好准备,你只身马上前往葛庐山找宁封。把这里发生的事告诉宁封,让宁封去新阳城中见榆罔,炎帝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一定会帮榆罔的。这样或许可争取时间。”
“好,就按你说的办。”刑天立刻让两名手下立刻回刑寨通知大家做好准备,其余的人抬着巫咸回刑寨,自己独自一人去葛庐山找宁封。
“蚩尤,我与你势不两立。”刑天大叫一声,上马走了。
经过几天的跋涉,蚩尤一行人回到新黎寨中。蚩尤对贰负说:“你暂时不要露面,先吃饭,然后好好休息。”
蚩尤一面派人为贰负安排饭菜,一面派人向各族各寨传达炎帝遇害的消息,并要各族长老们前来新黎寨中议事。
贰负心怀忐忑地吃完饭,感到累了,便倒在了床上睡着了。等到他感到不舒服睁眼看时,已被绑在了木桩上,面前躺着吴权的尸体。抬头一看,对面的祭台上,还放着炎帝和那些遇害人的尸体。贰负心里发慌,想大声喊叫时才发现已经说不出话了。他也落入了蚩尤的圈套,被蚩尤给他吃了哑药。这时,台下围满了各族各寨的长老,还有许多的勇士。蚩尤和少昊鸷站在台上,对着众人,慷慨激昂。
“各位长老,炎帝为了我们部落,呕心沥血,勤劳一生。垂老之年,还不辞辛苦,远赴神农架,钻研医药,悬壶济世,为民众解除病苦。我们各族人民对炎帝只有感恩戴德啊。但是,榆罔这个不肖子,却因炎帝训斥几句,便心怀不满,对内结党刑天,对外勾结轩辕以及苗人,将炎帝杀害于神农架。” 说到这里,蚩尤指着吴权的尸体说:“我们到达时,他们二人刚到寨门口,想要逃跑,吴权已被我们当场正法。这就是行刺炎帝的吴权,真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又指着贰负说:“这就是贰负,许多人肯定认识他。他就是轩辕的手下,也被我们当场拿获。”
到此,蚩尤痛哭流涕,捶胸顿足,“炎帝,怪蚩尤晚到一步,致您抱恨终天。这都是蚩尤之罪啊。”哭完又对大家说:“像榆罔如此的不肖之子,凡我炎帝之民,必杀之而后快。”
台下各族各寨的长老,还有那些勇士,齐声高喊:
“活捉榆罔,为炎帝报仇。”
“杀了榆罔,为炎帝报仇。”
蚩尤大声命令:“凡我炎帝族人,立刻杀往新阳,谁能将榆罔擒获,谁就是炎帝。”
又对着贰负说:“来人,将贰负拉下去关押起来,待将榆罔捉住后再一起发落。”
刑天快马加鞭,不分昼夜赶到了葛庐山,不巧在那里没有见到宁封,手下的工匠说宁封去寻找铜矿了,已经走了好多天,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刑天只好出了矿场,一个人在旷野之中徘徊,让马匹在草地上吃草。他不知道宁封什么时刻能回来,然而事情又是如此的紧急,不能耽误。想到这里,刑天立刻跳上马,冒险向新阳赶去。
他来到新阳城外,天还未亮,他叫开了城门,就急急忙忙地向宫中赶去。此时的宫门尚未开启,刑天又叫开了宫门,并询问守门的兵士榆罔是否在宫中,然而得到的回答是榆罔数日前就出宫未归,而且无人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刑天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如何办了。这时巫彭来到了宫门,见是刑天,立刻上来招呼。
“刑伯,什么时候来的?”
刑天见是巫彭,急忙说到:“大事不好了。”
巫彭见刑天神色慌张,急忙问:“出什么事了?”
“快告诉我,榆罔在什么地方?”
巫彭苦笑着说:“你还找榆罔,我都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炎帝过世了。”
“啊……,这是真的?”巫彭脸色一变,“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你别胡说。”
“天大的事啊,我能开玩笑吗?”刑天简要的向巫彭说了神农架发生的事,然后急忙说:“你马上派人去找榆罔,让他马上回来。我们也应早做准备,我想蚩尤很快就要来攻打新阳城了。”
巫彭此时才慌了手脚,一面派人去寻找榆罔,一面紧闭城门,并安排人马做好战斗准备。
直到中午,榆罔终于被找回来了。姜文姜武他们也赶来了。众人闻听炎帝遇难经过后,一个个抱头痛哭,巫彭吼道:“都给我住声,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我们全族目前正处于危险之中,即将面临灭顶之灾,现在的任务是马上找出脱离困境的办法,而不是像女人一样哭哭啼啼。”
榆罔流着泪说:“那你说该怎么办?”
巫彭说:“从刑天刚才所说的情况判断,蚩尤肯定是想夺炎帝之位了,那现在榆罔就要面临很大的危险,蚩尤定然要将您除掉,当然我们全族都是蚩尤的目标。”他看了一下在座的各位,继续说:“但是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我想恐怕根本挡不住蚩尤的进攻。”
刑天说:“就是挡不住蚩尤的进攻也要让他知道我族的厉害,我要在新阳城下让蚩尤九黎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巫彭摇着头说:“我认为现在的任务不是与蚩尤拚命,而是要想办法保护榆罔逃走,不能让蚩尤伤害他。然后还要想办法联系江北的祝融,只要有祝融在,我炎帝神农氏族就不会受制于蚩尤九黎。”
刑天说:“好,我保护榆罔马上出城,立刻赶往空桑见祝融,与祝融会合发兵攻击蚩尤。”
榆罔说:“我不走,我要杀了蚩尤为爷爷报仇。我并没有害爷爷,就这样逃走了,以后就越说不清了。而且这样也太便宜蚩尤了,更对不起爷爷的在天之灵。”
巫彭说:“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刻,你必须走,还要马上就走。”
榆罔大声叫道:“我决不做逃兵!敌人还没有到来,还没有与蚩尤小儿进行战斗,我就望风而逃,这不是炎帝子孙的所为。我决不做逃兵!我要与蚩尤血战一场,就是死也不离开新阳城。”
巫彭说:“能有这样的想法,就说明你还是神农氏的子孙。但你没有弄清我要你走的目的,不是让你去当逃兵,而是要你去到江北向祝融求救,也是给祝融报警。这次蚩尤来势汹汹,只有这样,才能保全我姜氏族的血脉。”
榆罔说:“那派别人去也行,为什么偏偏要我去?”
“别吵了!”刑天大声道:“火烧眉毛了,还有时间争论。”转身对姜文姜武说:“姜文姜武,按巫长老说的,你二人保护好少榆罔,立刻随我出发。”
然后对巫彭说:“巫长老,这里的一切就交于你了,保重。”
榆罔的火气上来了,“我就是不走,我就不相信,蚩尤能把我怎样?他又敢把我怎样?”
巫彭大怒,“直到现在你还不思反悔。炎帝把事务全委于你一人,还不是想锻炼你,而你呢?你还以为帝位是由炎帝传于你的,整天与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声色狗马,游山玩水,不理政事,致我族现在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实话对你说,若不是这次蚩尤发难,再过一段时间,你如若还不思悔改,族人也要重新推举炎帝,而要将你抛弃了。”
榆罔听到这里,一下子坐在龙位上,低下了头,再也不说一句话了。
巫彭接着说:“你要意识到你对全族有多么重要。现在你不仅仅代表你个人,你是我神农族的一面旗帜,有你在,我神农族就有一个凝聚的核心,即使这次的坎,我们新阳的人过不去,但江北的各族还会聚集在你的周围,重举炎帝的大旗。”
榆罔望着巫彭,泪流满面,“巫长老,我已经知道我错了,我辜负了爷爷和全族人对我的期望。好,从现在开始,我听你的,也听大伙的,只要对神农族有利的事,我就坚决地做。”
巫彭高兴地说:“这才是大家愿意看到的。我炎帝神农氏族的复兴就全靠你了。”
这时斥候前来报告,蚩尤的九黎与少昊鸷东夷各族及凿齿的三苗人已经到达距新阳城三十里的地方了。
巫彭当即立断,对榆罔说:“事不宜迟,你马上与刑天和姜文姜武出发,趁着蚩尤的包围还没有形成,立刻出城前往江北祝融处报警。现在我们能与蚩尤相抗衡的也只有祝融了。”
巫彭对刑天一抱拳拱手,眼含热泪说:“刑伯,你也保重。”
刑天含泪对巫彭说:“保重。”毅然转身,对姜文姜武说:“走。”
姜文姜武保护着榆罔就要走,榆罔回过头泪流满面,对巫彭说:“巫长老……”
巫彭立刻打断他,对姜文姜武说:“快走,不要再婆婆妈妈的。”
姜文姜武立刻架起榆罔,匆匆出了宫门。巫彭在榆罔走后,立刻传令,“关闭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