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蚩尤全力进攻涿鹿这近十年间,夸父也曾向祝融发起过几次挑衅,但都由于祝融准备充分而没有占到便宜,于是就在豫西长久相持,都对对方保持高度警惕,等待时机。
玄葑率领五百精兵,带着五百口青铜剑,一千支青铜戈,以及其他一些礼品,经过十几天的艰难跋涉,终于来到了桃林塞。守关的兵士问清来意后,立刻就进去向夸父通报。不一会,关门打开,夸父与相柳夸鹗笑容满面前来迎接。
夸父满面春风,“玄先生,好久不见了,欢迎欢迎。”
玄葑说:“夸父公,上次分别,已有近十年了,夸父公可好?”
“好,好,”夸父声音洪亮的说:“多谢玄先生,还惦记着我。玄先生,黎公可好?”
“托您的福,黎公一切都好。这次来就是奉黎公之命,前来看望夸父公您的。”
一阵寒暄过后,夸父将玄葑让进了议事大厅,所有人都落座后。玄葑让人呈上了蚩尤给夸父的礼物,夸父见到玄葑带来的礼物,特别是那五百口青铜剑,一千支青铜戈,高兴得合不拢嘴,对玄葑说:“玄先生,替我多多感谢黎公,这些武器可真是雪中送炭,我夸父族最缺的就是这样精良的武器啊。有了这些武器,祝融必将臣服于我,必将为黎公解除后顾之忧。”
玄葑说:“夸父公不必为此记挂在心,夸父公与黎公结盟,那么黎公的就是夸父公您的了,还分什么彼此嘛。”
夸父听后,哈哈大笑,“就是就是。”
相柳却皱起了眉头,对玄葑说:“玄先生,听说黎公在涿鹿与轩辕正在激战,而且黎公并没有占得便宜,在此紧要关头,先生不在涿鹿帮黎公筹划军情,怎么还有闲时间来到桃林塞?既然黎公没有占得便宜,这些武器定是九黎人十分重要的物资,黎公又怎能如此大方,送与我夸父族?”
玄葑闻言,哈哈大笑,“相长老所言不差,这些武器确是九黎十分重要的物资,但我九黎,不仅在葛庐山有着庞大的采矿冶炼铸造基地,还在燕山也有着数座采矿冶炼铸造基地,如此区区数量,黎公还是能拿得出来的。”他看了一眼相柳那多疑的表情,继续说:“至于我来到桃林塞,是受黎公之命,前来邀请夸父公前往涿鹿,与黎公兵合一处,全力剿灭轩辕的。”
相柳闻言,哈哈大笑,“我说蚩尤怎能有如此好意,果不然是有求于我们啊。”他转身对夸父说:“夸父公,请三思而后行,一定要慎重啊。这一决策关系着我夸父族的生死存亡,千万不要受人蛊惑,置全族于危险之中。要知道,以蚩尤九黎族的强大,青铜武器的锋利,东夷三苗的辅助,其地域之广大,物资之丰富,激战近十年,尚不能攻克涿鹿,反而损兵折将,一再受挫。现如今,邀请我夸父族前往涿鹿,是拉我族赴汤蹈火,为其九黎人当炮灰的。夸父公,你当慎重啊!”
玄葑听后,站起来,不慌不忙的说:“相长老,我九黎与轩辕在涿鹿激战近十年,虽没有攻克涿鹿,但也没有像您所认为那样,损兵折将,一再受挫。应该是双方各有胜负,这也是很正常的嘛。但是,现在的形势是双方的实力,均已消耗均已到了极点,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一刻。本来嘛,以我九黎的强悍,加上东夷三苗的帮助,再辅以锋利的武器,还有我们丰富的物资储备,是完全有能力与轩辕再继续消耗下去的,最终我们是会打败轩辕的。但黎公有好生之德,体恤部下,不愿再让他们风餐露宿,受苦受难,因此想尽快结束这场战事,好让他们都能与家人早日团聚。于是才派我前来,邀请夸父公亲赴涿鹿,也为了让夸父公建功立业,以便在涿鹿得胜后,重新划分地域之际时,处于主动地位,多得利益。”
夸父听后,哈哈大笑,“这是天大的好事,夸父立刻就率兵出发,前往涿鹿。”
相柳说道:“夸父公,这是蚩尤的诡计,若能很快战胜轩辕,以蚩尤的性格,会让别人来分一杯羹?肯定是九黎遇到了麻烦,或者说他们受到了挫折,因此希望我们能去助一臂之力。否则,为何不在前几年就来请夸父公出兵呢?”
玄葑刚要开口说什么,夸父说道:“相长老,我知道你也是为全族着想,不愿全族处于险地。但是,相长老,这次我夸父族若不出兵涿鹿,将永远不能再有出头之日,将被祝融把我夸父族永远阻止于桃林塞中,恐怕再也没有东出中原的机会了,炎帝之位必将再也没有机会夺回来了。”
相柳望着夸父,想了一下,说:“夸父公,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是怕等到涿鹿战争结束,无论谁胜,中原之地夸父人都不能再涉足了。那重夺炎帝之位也就只是一句奢谈了。但是,夸父公,帮助蚩尤,寄希望由他手中分一杯羹,无异于与虎谋皮。还望夸父公三思啊。”
夸父望着相柳,坚定的说:“大家不要再说什么了,我决定,明天准备一天,后天就出发,兵发涿鹿。”
相柳又说:“玄先生,夸父族发兵,但要由祝融境内过河,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不知黎公可有安排?”
玄葑说:“您放心,来之前黎公就有安排,你们夸父大军向北由风陵渡直接过河,然后顺着我九黎人的地盘穿过太行山,到达涿鹿,根本就不用与祝融浪费口舌。”
相柳眼珠子一转,“这样看来,黎公对祝融没有绝对权威啊!”
玄葑也是哈哈一笑,“自炎帝神农归天后,祝融对黎公日益心怀不满,时刻想要将黎公除掉,自然是对黎公不服了。这在炎帝族中,也不是什么秘密。也正是因为这样,黎公才让夸父公由九黎地盘通过,而不愿让祝融知晓,这也是为了保护夸父族的安全嘛,防止祝融得知夸父公大军北上后,向你桃林塞偷袭。不过,就目前的情况而言,祝融还不至于敢与黎公公开翻脸,你们大可不必为此担心。”
相柳对夸父说:“夸父公,为了预防万一,我认为还是小心为妙,让夸鹗留守桃林塞。这桃林塞可是我夸父族的大本营,千万不能有什么差错。”
“这样最好。”夸父说,“有夸鹗在桃林塞坐镇,我们在涿鹿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夜里,相柳再次来找夸父,力陈利害,希望夸父能够少出兵马。夸父坚定地说:“相长老,我很明白你的想法。但是,在权衡所有利弊后,我更认为出兵比不出兵好。你想,若是轩辕打败蚩尤,势必与祝融结成联盟,实力更加强大,我们战而胜之的希望渺茫;若是蚩尤打败了轩辕,以蚩尤的脾性,必然回军攻打祝融,那时,我们就是想与他结盟,他也不会同意。而从他手中夺取中原,更是势比登天。只有现在,蚩尤有求于我,我们适时加入战争,帮助蚩尤打败轩辕,只要能与蚩尤共同入主中原,或者共同攻打祝融,就有了进入中原的机会。等打败了祝融,我们也就有了与蚩尤争夺天下的资本了。那时,哼……,谁听谁的还说不定呢?”
相柳听后,叹了一口气,说:“既如此,我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夸父公,这样吧,我陪您一同前往涿鹿,若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们也好商量着处置。”
夸父高兴的说:“这样更好。没有您相长老在身边,有些事我还真是应付不来的。”
半个月后,夸父的十万大军来到了涿鹿之野,与蚩尤的九黎东夷三苗联军汇合了。蚩尤联盟的总兵力已经超过了三十万人,兵强马壮,那些以前对蚩尤失去信心的小部落,士气重新高涨起来,特别是看到夸父率领的勇士,个个身材魁梧,膀大腰圆,像金刚一样,三苗部落的人都说:“看轩辕如何来对付夸父这个巨无霸。”“有了夸父这个巨人,轩辕定会被杀得落花流水。”蚩尤看到士气高涨,于是就将兵力重新部署,以东灵山为中心,亲自率领九黎人居中调度,玄枭率东夷人为右军,夸父率夸父族为左军,仍以凿齿为后军,并负责督运粮草。
第二天,蚩尤率领这三路大军,浩浩荡荡杀奔涿鹿城而来。此时,涿水东岸黄帝只有青阳率数千人在这里驻防。青阳见蚩尤大队人马重新杀到,立刻派人向黄帝报告,并率人向涿水岸边撤去。大鸿太山稽在涿水西岸接应青阳过河,蚩尤率领大军过河杀向涿鹿城。大鸿太山稽和青阳就与他们混战在一起。夸父因为刚加入联盟,想要让人认识到自己的厉害,便一马当先,手中挥舞着青铜棍,向大鸿他们杀来。大鸿也挥舞青铜刀迎了上去,不到十个回合,大鸿刀法散乱,气喘吁吁。太山稽立刻上前加入战斗,二十个回合后,太山稽也抵挡不住夸父,败了下来,青阳和大鸿见状不妙,双双上前,三人同战夸父。夸父并不在意,挥棍大战三人,堪堪打个平手,蚩尤在后面大旗一挥,大军一齐掩杀过来,幸亏此时黄帝与炎帝率领大军赶到,双方展开混战。
玄枭父子也想在众人面前展现自己有勇猛,精神抖擞,向炎黄联军冲杀。刚杀入阵中,就遇见了力牧,他那知道力牧与他身边的一千精兵的厉害,一转眼功夫,就被杀得大败而逃。幸亏黎勇赶到,挡住了力牧,才救了玄枭父子的性命。力牧见夸父在阵中纵横冲杀,无人能挡,便撇下了黎勇,去战夸父去了。黎勇对玄枭父子骂说:“你父子就是嘴上功夫厉害,今后就永远躲在黎公的羽翼下,别到处丢人现眼了。”原来,不光是黎勇,其实是九黎的大多数人都鄙视玄枭父子,除了蚩尤外,别人都很少给他们好脸色看。玄枭父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知趣的走了。
直到傍晚,双方才收兵回营。这一战,让九黎东夷人清楚认识到夸父的勇猛,也大大增加了他们的信心,玄枭高兴地对蚩尤说:“黎公,有夸父这样的大将,何愁涿鹿不克,轩辕不败呀。”
这时,黎虎派人前来报告,说祖灵在昨天生下了一头小幼崽,蚩尤将这一消息向全体九黎人宣布后,大家狂呼不已,“祖灵与我们同在!”“祖灵万岁!”蚩尤立刻传令,为祖灵再添新丁而庆贺,当晚就设宴欢庆,席间大家也为能有夸父这样的勇将而向蚩尤祝贺,直喝到午夜才散。
由于夸父率领的十万人的来到,以及涿水以东的数十万亩良田的失去,使得蚩尤的粮食变成了十分重要的问题,蚩尤只好一方面组织军民重新开垦灵山周围的土地,一方面加紧从九黎东夷和祝融处调运粮食,以解决数十万人的吃饭问题。以前九黎族在黎城和黎阳储存的粮食,由于连年的战争几乎消耗殆尽,蚩尤派凿齿前往黎阳,在蚩鄙协助下,对风清施加压力,要东夷再筹集五万斛粮食,往涿鹿前线,以解燃眉之急。
凿齿来到黎阳后,对蚩鄙说明了蚩尤的想法,蚩鄙闻言,并没有感到有什么难的,大大咧咧的说:“不就是运五万斛粮食嘛,你放心,这么点小事,那还用对风清说,我明天就去东夷各村寨征粮,还要征十万斛。看我的,很快就能解决了,这有什么难的。”
其实蚩鄙并不知道十万斛粮食是个什么概念,他只知道是蚩尤下的命令,任何人就得无条件执行。凿齿听蚩鄙这样说,立刻就知道这蚩鄙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花花公子,根本就不知道十万斛粮食对当时的社会意味着什么。按古代的标准,一斛是十斗(在南宋后才改为五斗)。若按一斗三十斤算,这十万斛就是三百万斤。按当时的粮食产量,亩产可能不会超过二百斤,要一次将这么多粮食运走,就意味着将会有许多村寨的粮食储备要被全部运往涿鹿了,万一遇到灾年,粮食歉收,那些村子的人民就要遭殃了。那时,要想由其他民族中调运粮食是非常困难的。作为押粮官,凿齿深知其中的难处,无论是那个民族,当运走他们赖以救命的存粮时,他都能看到那些村民们眼中的泪水,能感受到村民们心中难过的情绪。于是凿齿对蚩鄙说:“少将军,我看还是先与风清通报一下,也好让他有一个通盘筹划,提前做好安排。”
蚩鄙不屑地对凿齿说:“怪不得我大哥说要我帮你,看来你就是畏首畏尾,那像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说了,明天跟我去就行了。”
凿齿便不再多说,心想只要蚩鄙能为他把粮食征到,不误行程,让他平安回到涿鹿交差,不受蚩尤的责备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