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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玄隼夜探

风伯对东夷的宫中布局比较清楚的,许多年前,少昊鸷管理东夷时,风清风伯他们就是少昊鸷的常客,经常被少昊鸷请来商议重要的事情,晚上也经常就住宿在宫中。那时的宫中,没有后世封建社会的皇宫那样气势宏伟,但也没有后世的陈规陋习。风伯并没有让守卫们前来带路,自己就直奔厕所而去了。上完厕所,风伯一边系裤子,一边向外走去,忽然,他发现有个人影在前面的墙头一闪,不见了。风伯立刻惊觉起来,他隐身在黑暗中,紧盯着黑影消失的地方,果然,他发现了那个人影又动了起来,顺着墙头下来,借着树影的掩护向议事大殿摸去。风伯立刻想到这可能是有人前来行刺风清的,要不就是他们的行踪暴露,有人前来行刺风后的。无论那种情况,决不能让它发生。于是,他再次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确认对方只有一个人后,他也悄悄地跟了上去。只见那人来到议事大殿后,身手敏捷地上了房顶,又一个鹞子翻身,躲在屋檐下,由窗户向室内观看。借着室内的灯光,风伯认出了那人是玄隼,风伯心中一惊,此时玄隼夜探东夷少昊宫,可不是一件好事,他就想上前向玄隼进攻,马上又想到玄隼此时来到穷桑,肯定不会是孤身一人,一定还有同伙,而此时的玄隼可能只是来探路的。于是他悄悄地来到一位守卫跟前,低声向守卫交待了几句,就闪身又躲在了暗处。只见那名守卫走进了大殿,对风清低声说了几句话,那风清点了点头,挥手让那名卫士出了大殿,然后风清笑着说:“几位长老,只顾与大家说话,都没有看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刚才后厨已做好了夜宵,大家先吃完夜宵再继续商议。”

风后盯着风清的脸,见风清对自己使眼色,那风后是何等聪明之人,见风伯外出长时间不归,那名卫士进来后的神秘表情,而且听见风清称自己为长老,他心中就已经感觉到出了什么事了,也就打着哈哈随风清出了议事殿。风清一出议事大殿,立刻数十名守卫从四面围了上来,将他们三人紧紧保护起来,还有数名守卫在前面边搜索边前进。

玄隼看见风清他们出了大殿,向后宫走去,再看到如此的戒备森严,再要跟上去,恐怕就要惊动守卫了,于是在那一行人从视野中消失后,他阴险地一笑,重新翻上屋顶,借着夜色的掩护,出了宫,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又回到了自己居住的悦来客栈。这一切都被在暗中跟踪的风伯一一看在眼中。原来,玄隼并不认识风后,他只以为风后是东夷族中的一位长老罢了,因此,并没有多想今晚的事。

风伯向风清做了详细的汇报,风清和风后对这时玄隼的突然出现也做了一番分析,最后也是倾向于玄隼可能要做对风清不利的事,否则不会这么鬼鬼祟祟。风后对风清说:“为了安全起见,风长老最近还是要加强戒备,另外最好派人也混入悦来客栈,随时监视他们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就可马上将他们除掉。”

风清于是就派了两个得力的守卫,化妆住进了悦来客栈。风后与风伯回到客栈后,风伯说:“风相,这玄隼会不会对您不利呢?要么是蚩尤知道了我们的意图,派玄隼来阻止呢?”

风后想了想说:“这种可能性极小。要是蚩尤知道了咱们的意图,以蚩尤的脾气,哪会采取这样的手段?另外,派玄隼来干这样的事,也不会是蚩尤的风格。玄隼的能力还不足以承担如此重任。最有可能是玄枭派玄隼前来暗杀风清,为玄枭下一步顺利当选少昊铺平道路。”

风伯一听,说:“这么说,风清长老的处境可是相当危险了。”

风后说:“我们今天再观察一天,若是玄隼白天没有出城,那他定然会在今晚前去行刺。你晚上就率人在宫外埋伏,只等玄隼从宫中败退出来时,将所有人全部拿下,务必不能让一人漏网。”

“那玄隼要在宫中刺伤了风清长老呢?”

风后笑着说,“你放心,有我在宫中,玄隼断然不会伤害到风清长老的。”

白天的穷桑城中,一切与往日并没有任何改变,商贩们仍就在做着自己的生意,城门的守卫也像往常一样,对进城的小商贩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自由出入,于是玄隼觉得昨晚的行动并没有惊动风清。午夜,玄隼将二十名手下全部召集起来,按照在城外定好的计划,来到了少昊宫外,留下五人在宫外接应,玄隼率领其余十五人就进入了宫中。顺着他昨晚探好的路线,玄隼他们顺利的来到了议事殿外,玄隼再次施展昨晚的绝技,上了房顶,来到屋檐之下,借着屋内昏暗的灯光,他见风清还在与昨晚的两个人在交谈,屋外的几名守卫都在远远的地方巡逻。玄隼心中说:“风清啊风清,别怪我玄隼心狠手辣,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就不该坐在现在的位置上,这都是上天的安排,做鬼也不要来找我玄隼啊。”然后,他立刻发出信号,并用脚一蹬房檐,率领众手下就从窗户穿进了室内,对着风清的喉咙就是一剑。此时他才发现,那是一个假人,他立刻惊呼上当。这时,只听外边有人大喊:“有刺客,快抓刺客。”霎时,从暗处就涌出了数百宫中守卫,将玄隼他们围在了议事殿中。只见风清和风后从门外走了进来,说:“玄隼,你们父子就会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什么时候你们也正大光明的与我风清斗一场,我还能佩服你们。”

“风清,老匹夫,你有什么本事,竟然还想掌管东夷的权力?你说,你为东夷打下了那一寸土地?你又为东夷在那一场战斗中立过功?今天,我就是奉少昊枭之命,前来取你首级,好向东夷人做一个交待。”

风清哈哈大笑,“玄隼,你们父子才是真正的匹夫,只知道打打杀杀,那里知道安邦治国的道理,还敢妄谈我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

风后上前说道:“玄隼,你们父子长久以来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天下第一,一直觊觎少昊之位,才使得东夷各族灾难不断,畎夷三百六十七口成为冤死之鬼。至今仍不思悔改,妄图凭借蚩尤之势,重新夺取少昊之位。今天,竟然还敢前来行刺风清长老,若不是我风后神机妙算,风长老岂不要遭你毒手。”

玄隼闻言,看了一眼风后,“你是风后,原来你还没有死。我父亲追杀你数十年,想你这个老不死的早已抛尸荒野了,谁知你还在人世。”

风后眼睛一瞪,“这么说太昊也是你父亲谋杀的了?”

“不错,是我父亲派人杀的。可惜那时我还没有出生,否则那有你风后的今天。”

风清闻言大怒,“天做孽,犹可恕,人做孽,不可活。玄隼,你父子恶贯满盈,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来呀,将玄隼等人全部拿下。”

守卫们一拥而上,与玄隼的手下战在了一处。玄隼知道寡不敌众,略作抵抗,便向宫外逃去,宫中的守卫,也没有追赶他。玄隼跳出宫墙,见无人追来,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刚把放风的五名手下招集过来,忽然,数十人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他定睛一看,领头的竟是风伯,玄隼此时吓得两腿发软,已知是在劫难逃了。但他不愿束手待毙,举起宝剑企图顽抗,风伯说:“玄隼小子,你能跑得了吗?”玄隼看着四周逐渐逼近的敌人,狂笑一声,将宝剑刺入了自己的腹中,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风伯他们再次回到宫中,风后风清已在宫中等候,风后对风清说:“风长老,以您在东夷中的威望,玄枭竟敢派人对您下毒手,那东夷的其他长老,谁要妨碍他当选少昊,肯定都要被他除掉。像他这样的人,若不除掉,东夷恐怕也是不得安宁。”

风清愤愤地说:“这玄枭父子真是猪狗不如,作为堂堂一位假少昊,也是东夷的军事领袖,为了自己的个人利益,竟置大义于不顾,与蚩尤狼狈为奸,对东夷各族滥施淫威。若是后日真让其作了少昊,东夷人民必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为了东夷人民能够安居乐业,风相,风清愿率东夷各族,归降黄帝,铲除蚩尤玄枭这些害人的蛀虫。”

风后高兴的说:“风长老,风后代表黄帝欢迎风清长老归顺黄帝部落。”

风清说:“玄枭现在已经成为我东夷各族的公敌,我马上就组织我东夷各族的兵马,明天就向黎阳发动进攻,争取早日攻克黎阳,打败黎勇,拿获玄枭,为东夷人民赢得一个和平的、安居乐业的环境。”

风后说:“风长老,东夷现在能集结的人马有多少?”

风清想了一下说:“大概能有二三万人左右。就是带兵打仗的将领可能太少了。”

风后说:“风长老,以东夷现在的力量,前去攻打黎阳,有点太冒险了,我看不如这样,您先在这里准备,我与风伯先回涿鹿禀报黄帝,让他再派人马过来,与东夷人一起,进攻黎阳,胜算岂不更大。”

风伯说:“风相,我看有这二三万人马,进攻黎阳应该够了。”

风后盯着风伯说:“够了?要知道那黎勇可是九黎有名的勇将,再加上玄枭凿齿等人辅助,又有黎阳坚固的城池,在没有充足准备的情况下,你这是拿东夷兄弟们的生命去冒险呀!”

风伯看了风后风清一眼,胸有成竹的说:“风相,黎勇确是九黎的勇将,但他也是有名的莽汉,勇猛有余而智慧不足。至于玄枭凿齿之辈,现在军心涣散,肯定无心恋战。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东夷人会前来攻打黎阳,这正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只要我们计划周详,肯定能拿下黎阳。”

风后想了一下,对风伯说:“看来你已经有了具体的想法了,说出来,大伙合计一下。”

“我是这样想的,现在黄帝炎帝他们正在刑邑与蚩尤僵持,黎阳的守备必定松懈,我想由我带几十名东夷勇士先行进入黎阳潜伏,然后再由阳春长老率领数千东夷人马以慰劳玄枭他们为名,光明正大的向黎阳进发,风相和风长老率领其余的将士秘密向黎阳前进,我们里应外合,发动突然袭击,就可一举将黎阳拿下。”

风后听后,想了一下,说:“好,风伯这个计策有特色,就这样办。”

句龙与巫咸带着风后所写檄文,沿着太行山西麓,向空桑前行。他们一路行来,大部分路程都在九黎境内,因此必须谨慎小心,走的几乎全是人迹罕至的地方,经过十几天的艰难跋涉,终于过了黄河,来到了中原祝融的境内,直到此时,二人才长出了一口气。句龙重新踏上故乡,闻着熟悉的气息,他激动的说:“二十年了,我终于又回来了。这就是我魂牵梦绕了二十年的故乡,您的儿子句龙终于又回来了。”

巫咸说:“句龙,二十年了,祝融火正一定想死你了。咱们还是快点赶路,早日见到火正他老人家,也好让他高兴高兴。”

句龙高兴的说:“我也想早点见到他老人家啊。”

一行人加快了速度,在第二天傍晚就到了空桑城外,句龙急不可待的进了城,守城的兵士准备关城门,看到他们一行人到来,立刻上前盘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句龙看到守城的兵士如此忠于职守,特别高兴。他也知道,这些年轻小伙子肯定不会认识自己,也不会认识巫咸,因此,也不想对他们作介绍。就对他们说:“我们是来找火正的。”

“找火正的?” 那兵士把头一歪,“现在天快黑了,明天再来找火正。”

巫咸就有点生气,怒吼道:“岂有此理,找火正还要等到明天,耽误了我们大事你能担当得起?”

那兵士也不示弱,“这是火正的规定。要是你们找别人,只要他愿意见你们,那还可以商量。但是你们是找火正,我又不认识你们,那就不能让你们进去了。只能等到明天,要是你们在晚上行刺火正咋办?”

巫咸还在大声叫喊:“行刺火正?亏你想得出来。”他指着句龙说:“你知道他是谁?他就是火正的孙子句龙。”

那兵士忽然笑了起来,“你们冒充别人还可以,竟然冒充句龙。谁不知道,句龙在涿鹿做人质已有近二十年了,怎么会突然回来呢?”他对那些守门的兵丁喊道:“来人,把他们全都给我抓起来。”

巫咸气得大叫,把青铜剑抽出来,指着那个兵士,“谁敢动手!”

因为蚩尤在涿鹿战败,退至刑邑,祝融深知蚩尤对他是怀恨在心,时刻提防蚩尤对自己下毒手,因此,要求昆吾加强各处的防卫。每天傍晚时分,昆吾都有要在各个城门巡查,就怕守城的兵士粗心大意,放进了九黎的细作。此时,昆吾正好在巡视到这里,见有人争吵,立刻上前询问,“怎么回事?”

巫咸见昆吾来了,高声喊道:“昆吾,我是巫咸,他们不让我进城。”

昆吾见是巫咸,哈哈一笑,“巫咸兄,请原谅,兵士不认识您老人家,多有冒犯,昆吾给您赔礼了。不过,他们并没有做错。”那些兵士见昆吾来了,而且是昆吾的熟人,也就各回自己的岗位了。

句龙看见昆吾,激动得热泪盈眶,原来,昆吾还是句龙的师傅,小时候的句龙学习射箭、格斗等都是昆吾教的。句龙声音颤抖的叫道:“昆吾师傅。”

昆吾听见句龙叫他,仔细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认出他是谁。原来,阪泉大战时的句龙只有十八岁,现在句龙已是快四十的中年人了,原来那红红的像是胭脂般的儿童的脸,已经变成了饱经风霜的古铜色,充满童稚的脸已长了满脸的胡须,原来的小伙子已经成为了一个充满成熟男人味的壮年人了。看到昆吾那迷茫的表情,句龙说:“昆吾师傅,我是句龙。”

昆吾听后,再次定睛看了看句龙,马上惊讶的说:“句龙,真是你呀。快二十年了,真认不出你了。”他上前抱住句龙,“这些年,让你受苦了,火正经常在念道你呢。快随我去见他老人家。”

一行人随着昆吾向祝融的宫中走去。年近八十的祝融此时精神已经大不如以前了。但是由于中原炎帝族西边面临着夸父的威胁,北边还面临着虎视眈眈的蚩尤九黎,大敌当前,中原各部无人能有如此高的威望,祝融只好勉为其难,只有强撑着年老体衰的身子,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主持中原各族的事务。昆吾带着他们,直接进了祝融的寝宫。来到寝宫外,昆吾就高声喊道:“火正,您快来看,句龙回来了。”

祝融在宫中听道昆吾高喊,句龙回来了,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斜倚在床榻上没有动。这时,昆吾就领着句龙进入了屋内。句龙刚一进门,就跪在地上,膝行到祝融的床前,哭诉道:“爷爷,句龙回来了。”

祝融猛看到一个中年人进门就跪地膝行,口中还喊着爷爷,耳中听到句龙后,祝融立刻从床榻上端坐起来。“句龙?句龙回来了。快到爷爷跟前来,让爷爷好好看看你。”

句龙来到祝融的床榻前,抱着祝融的双腿,放声大哭。祝融将句龙的脸抬起来,用颤抖的双手轻轻抚摸着,禁不住老泪纵横,祖孙俩抱头痛哭。巫咸和昆吾看到这个情形,也不禁陪着二人落泪。过了一会儿,巫咸上前对祖孙二人说:“火正,祖孙重逢,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能哭个没完呢?”

祝融听后,像个孩子似的破啼为笑,说:“是啊,我的龙儿回来了,我是高兴,太高兴了。”句龙也像个孩子一样笑了。祝融对昆吾说:“昆吾,马上传令下去,让厨房准备晚宴,我要为句龙和巫长老接风。”昆吾应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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