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安抚九黎

黎霸夸娥来到黄河北岸茅津渡后，立刻命令一部分人警戒，防止黄帝派兵由后追杀，一部分人立刻伐木割苇，抓紧时间赶制木筏苇舟，为渡河做准备。清点人数，才发现只有二三万人了。原来沿途不断有人掉队，也有不少人逃跑。这些人大多都是九黎人，他们知道过了黄河，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到老家了，于是就偷偷逃回了黎城。

这时，从凶黎之丘逃出的败兵向他们说了蚩尤夸父英勇赴死的经过，黎霸他们听后，恸哭不已。玄葑上前劝道：“二位将军，黎公夸父公已经遇难，再哭也不能将他们哭转回来。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尽快让二族人马渡过黄河，回到桃林塞，才能得以保全。”

黎霸抬头见是玄葑，气就不打一处来。对于玄葑，九黎族的勇士从骨子里是看不起他的，对他们依靠蛮力冲杀的人来说，玄葑简直就一个毫无用处之人，更是一个只靠阴谋诡计为生的人。他怒吼道：“玄葑，你是一个什么东西，若不是你的什么破计谋，黎公那会自己前去送死。黎公就是你害死的。我杀了你这小人，用你头祭奠黎公。”说完，抽出青铜剑，一剑就砍下了玄葑的头颅，就在黄河岸边祭奠蚩尤。玄葑自称智多星，一辈子算计别人，到最后还是没有逃脱身首异处。

祭奠完蚩尤后，有人前来报告相柳来了。原来相柳在桃林塞听到祝融攻克黎城后，意识到蚩尤在刑邑必败无疑，一直派有斥候前往冀州打探消息，并在南岸预备了船只，准备随时接应夸父。黎霸夸鹗得知有船，更是高兴万分，立刻组织人马渡河。过三天的时间，终于将九黎夸父族人渡过了黄河，回到了桃林塞。看到当初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渡过黄河北上涿鹿，而回到故乡者不足十分之一。相柳心已寒了半截，他对黎霸夸鹗说：“二位将军，以我们目前的实力，这桃林塞是守不住了。与其守在这里，等待敌人前来攻击，还不如我们也早日撤出此地，为各族保留下种子，以待时机，重新卷土重来。”

夸鹗忧虑的说：“相长老，我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相柳对黎霸说：“黎将军，你的意见呢？”

黎霸看了带来的部下一眼，心中也凉了。他对相柳说：“相长老，你准备撤向那里去呢？”

相柳说：“我共工族自华山来，现在肯定是要再撤回华山去了。”

黎霸想了一下说：“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分开走吧。我们九黎人在江南还有族人，我们就撤到那里，与他们汇合。”

相柳说：“既然如此，也好。”

于是夸父族人又回到了华山，他们从此以后就在西北地区繁衍生息了。而黎霸率领的九黎族人南下江南，到达新黎，与三苗人仍然结为联盟，以后历经岁月迁徙，展转进入今天的鄂西和云贵高原等地，有一部分成为了现在苗族的分支。

黄帝也敬仰蚩尤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是一位真正的勇士，在嘉奖了喫诟太山稽他们后，黄帝命人将蚩尤的无头尸身，重新缝在一起，送至黎阳，在今巨野埋葬；而将其头颅送还黎城，希望交给九黎长老，将其妥善埋葬。然而等到使者到达黎城时，黎城早已成为了一座空城。原来，风后祝融他们率军堵截蚩尤时，将黎城交于九黎长老黎彬，让其率领九黎人守卫。他们走后，九黎人闻听蚩尤已经败走刑邑，西向进入冀州，还有传言蚩尤要与夸父南逃进入桃林塞，黎彬立刻想到九黎人失败了。他想到蚩尤以前的暴行，若是攻克城池，必会将那里十五岁以上男子全部杀死，而将妇幼及财物掳掠而归，更有甚者，会将城中全体居民杀戮殆尽，使其成为一座空城。因此，他害怕蚩尤树敌太多，结怨太深，现在蚩尤已死，天下各族必然迁怒于九黎族人。现在的九黎族，元气大伤，已经无力与任何民族抗衡了，他们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尽早逃离黎城，或许还有一条活路。于是黎彬率领九黎族人，趁着对手的力量全都集中在太行山西的冀州，他们就向东北方向有北之乡逃去，那里天寒地冻，条件艰苦，希望能在那里躲过这一劫。因此，等到黄帝前来寻找他们之时，他们已经逃走近十天了。使者回报黄帝后，黄帝伤心落泪了，严冬将要到来，数万九黎人却要离乡背井，他们当中大多数还是妇女老人和儿童。于是黄帝立刻命令斥候四处打探他们的下落，第二天终于有了他们的消息。黎彬率领黎人已经到了邹屠之地。黄帝亲自带着蚩尤的头颅，赶到邹屠之地，截住了他们。

黄帝对黎人说：“蚩尤为害天下，致天下各族战火不断，民不聊生，死亡枕藉，那都是蚩尤一人之过，而非九黎大众之过。现在蚩尤已经授首，天下太平，轩辕唯愿各族从此化干戈为玉帛，和平相处，永不相争，永无战乱，百姓从此安居乐业，共享太平。各位父老还是回到黎城故土去吧。”

黎彬心存戒备，对黄帝说道：“黄帝，多谢您的一番好意，九黎人生性喜爱漂泊，不习惯在一地久居，我们还是想到远离中原的地方去，永不踏上中原，再也不与各族为敌，更不会伤害各族。诚请黄帝能够放我族人走吧。”

黄帝知道大家还是不信任他，就说：“黎长老，你要率领大家前往有北之乡，那里经年积雪不化，天寒地冻，条件十分恶劣，如此众多的妇孺儿童，你们将如何生存？况且严冬将至，你们缺衣少食，物资匮乏，你这不是将大家往绝路上带吗？若是大家能信得过我轩辕，我也不强求大家回到黎城，你们就在这里过冬，我将会派人来帮助大家修建房屋，准备过冬物资。等到过了这个冬天，到了明年春暖花开之际，若是大家还要前往有北之乡，我轩辕决不阻拦。”

黎彬想了一下，对大伙说：“众位父老乡亲们，我们就听黄帝的吧。就在这里过冬了。等到来年春天，一切听从各人意见，愿意到有北之乡者请便，愿意回到黎城故乡也决不阻拦。”

黄帝将蚩尤的头颅，郑重交给黎彬，说：“黎长老，虽然蚩尤祸乱天下，致各族人民灾难深重，但他今已授首，其罪行已得到惩罚，念其仍为一代英豪，今将其首级归还九黎，还望长老将其安葬，让他早日入土为安。”

黎彬接过蚩尤首级，老泪纵横，长跪在地，“黄帝胸怀坦荡，不计前怨，大恩大德，泽及万民。黎彬替蚩尤在此谢了。”

九黎人看到蚩尤首级，无不跪地再拜，恸哭不已。原来，古时人们崇拜的战神就是无头的。即孟子所谓“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丧其元。”这里的“元”就是指头颅，各族的勇士都是以失首为荣。从此，也就有人以蚩尤为战神了。汉高祖刘邦在起兵时，郊祭的就是黄帝蚩尤。第二年春天，人们感到黄帝是真诚的对他们好，不欺压他们，不岐视他们，更没有把他们掳去作为奴隶。于是有人就又由邹屠之地回到了黎城，大部分人都留在了邹屠之地，但还有一部分人北上去了有北之乡。这就是后世所记的“迁其民善者于邹屠之地，迁恶者于有北之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