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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曹思凡走了,他就这样搅乱了我心中的一池春水,然后不负责任的消失在我的生命中,如风一般的。

我知道他是有好多事想要告诉我的,其实我也有很多话和他说,那天晚上我没有给他机会,他却再也没有给过我机会。

在提开水的路上我差点被撞倒了,因为站在原地不动,我好像看到了他。我说好像是因为我没有看真切,只是篮球场上有个相似的背影,远远的在投篮,隔着熙攘的人群,我恍恍惚惚,失魂落魄。

我明明知道他不会在那里,最后终究徒劳地停下来,看他篮球场上百步穿杨的样子,数学大赛上与陈满针尖对麦芒的样子,背课本抓耳挠腮的样子,听见我的笑声瞪我的样子,被我气的无语的样子,低眉看我的样子,还有吻我的样子,无时不刻出现在各个角落里,不停的在我在脑中萦绕,清晰且明朗。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帮我打开水了,没有人和我一起打饭了,没有人教我做数学题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每天来往于食堂、宿舍、教室间,这让我习惯了很久才接受这个现实。

这段短暂美好的回忆支撑了我在往后漫长坚辛的岁月中跋涉了许久。

班长和副班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恋爱的,他们是最隐秘最毫无顾忌一对小情侣。

丽丽每天下了晚自习也不着急洗刷就趴在后窗台上查看楼下来往的人群。

“还等着呢?”钱莹问她。

她有些闷闷不乐,回到床上换睡衣,刚脫到一半电话就响了,她拖鞋也顾不上穿就又冲到了后窗台。

窗下是一条马路,没有灯,王刚就站在马路对面,在各个寝室灯光微弱的光芒下,她看清了他的脸,他在挥舞着双手让她更好的看见自己,她打开窗户准备回应,灯哗的全灭了。

许久,他拿着手电筒从下巴往头顶打光,翻着白眼吐着舌头吓唬她,她被逗乐,值日老师过来巡视他才恋恋不舍离去。

近期学校有一名女生夜晚在外被人杀害,引起很大轰动,这件事让领导们更加重视对在校学生的管理。

每天下了晚自习后班主任要去各个寝室核实人数,签完名再下班,我们也养成了习惯等班主任查完房再睡觉。

今天班主任来的最晚,点完了名在走廊上与我们聊天说笑,丽丽的手机铃声响起,班主任离她很近,看见是王刚的名字便接过了手机,按下了接听键放在耳边,提示我们不要出声,好一会他对电话那头说:“王刚你瞒有时间啊!大半夜还往女生宿舍打电话?你给我等着,我马上过来查房!”他挂上手机还给丽丽,对我们说:“早点睡觉!”起身离开。

丽丽满脸通红:“要死了!要死了!”

在那一分钟里谁也不知道王刚讲了什么,也就是那一分钟最折磨丽丽。

我没有睡着躺在床上想事情,黑暗中听到丽丽喊我:“一一,我手机里有部鬼片一起看吗?”

“你睡过来吧!”我坐起来。

钱莹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也翻身爬了下来,我们仨人抱着一张被子缩在床上,手机的屏幕非常小,王祖贤主演,我根本就看不清上面的人物,好在国产手机的声音很大,听也很震撼。搞得周围抱怨声连连,于是只有插上耳机,我现在都不知道我们三个是怎么看完那部电影的。

高中两年里我从来没有注意过一个叫车杰的人,但在第三年后我记住了他,可以说是映像深刻。

班主任为了让大家认真学习,会经常性的调换座位,石老师的方法一般是最麻烦也最随心所欲。

背过身:“一组和3组换”“4组前3和倒3换”,没有任何的规律可寻,转过身会重新巡视一番,遗落的会再次进行调整。

我被分配到4组前2,下课后回原座收拾物品回新座位。

新坐的同桌依旧是个女孩子,名叫玲子,她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我羡慕的扶摸了一个学期。

她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好的同桌,甚至于后来没有了联系都感到很可惜。

数学课上石老师在讲台上讲解A卷。我低头改解,后面一双手伸出来拉着我的衣服让我靠在桌后,回过头只看见浓密的发顶。

我继续低头解题,他又将我拉至桌前,如此反复几次。

这一系列动作恰恰让班主任尽收眼底:“车杰,你来说一下这道题的解是多少?”

“3512”声音在我后方传来。

他明明在睡觉怎么会回答的如此干脆。

临时脱口的数字而已,命中机率微乎其微。

石老师让他上台写出详解,他站在黑板前,解题思路清晰毫无停顿,最后解出Y的答案居然真的是3512。

石老师的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接过他手中的粉笔用另一种方法又解了一遍,答案果然还是3512。

底下一片哗然,我也有些蒙圈,瞧了瞧车杰,他的五官似刀刻般立体俊逸,脸色腊黄,眼窝深陷,很难把学霸这一词安插在他的身上。

老师们有时也会用这种点名回答问题的方式叫起上课睡觉的学生,借故惩罚他们站着听上一整节的课。

班主任没想到他的正解,于是便放了一马。

接下来的课他依旧在睡觉,依旧在抓我靠桌背,特别烦时我就将凳子往前挪,他伸出右臂摸索很久也未触碰到实物。

他埋着脸,声音沙哑低沉:“挡一下!”

“晕!”挡着他睡觉,我无语。

“挡一下又不会死,大不了英语作业给你抄。”

这个理由很充分!英语课代表居然把自己的作业给我抄,我突然感动无比荣幸,暗喜,现在要想的是把他的答案改多少才不会让邱老师有所查觉。

邱老师对车杰经常在课堂上睡觉非常的不满,点名让他用上书中的单词现场作一遍文章。

他的英语词汇量很强大,连接副词也很好,唯一不足就是带有非常浓厚的口音。

听着他流利的口语,我感叹:“天才的世界果然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懂得!”

邱老师似笑非笑:“文章还不错!”她突然把手中书本重重的摔在讲桌上:“但如果你不想上课的话,可以出去!”白色的粉末漂荡在空气中。

邱老师在等他的回答,时间沉浸,许久,邱老师放弃:“不浪费大家的时间!”便不再理会他,继续讲课。

午休时间,我趴在桌子微眯,后面扔上来一本作业本,正好砸在我的脸上,我查看上面的名字“车杰”。我回过头准备说声谢谢,看到他还是在睡觉,便没有多加打扰,显然他也不需要这套恭维的表情。

我从来没有抄一个人的作业如此的心安理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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