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着实烦人。周言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位有事没事都会缠着五皇子的小皇子，让人感觉他就不是来这里上课的，而是来玩的。上课即便是趴在桌上流口水，太师最多也是走过去拍一下他的背，不会有过多的责罚，几位比他年长的哥哥亦对他很好，连三皇子都没有任何言语上的针锋相对。
慢慢六皇子与他也开始变得熟稔起来，也开始会在五皇子不在的时候赖着他，周言终于深深地体会到了五皇子当年的痛苦，奈何他的耐力没有五皇子这般好，只得扒着抱着他腿的六皇子道：“殿下，万不可这般啊......”
在五皇子偶尔不在的日子里，周言一是盼着五皇子快些回来，二是盼着六皇子快快长大。
相处久了，他发现了一个令自己吃惊的秘密——六皇子是个姑娘。他一开始推测，也许是六皇子的母亲为了争宠，而有意将女儿说成是儿子，但很快他便推翻了这个想法，几位皇子都如此宠爱这位“弟弟”，定是将她视为妹妹，而非未来皇位的潜在的竞争对手。太师也定然知道这是个姑娘，故而没有苛刻要求。这桩事在皇家应当不是什么秘密，周言有些无奈，到底是个女孩子，皇室也真是会折腾。
从他到这里的三年间，二皇子也毫无悬念地被立为太子，已经搬去东宫住了。三皇子的恶劣脾气虽还在，但也已懂分寸了很多，和周言的交集开始慢慢变多，甚至有了一些情谊，不过他如今已经跟随将军外出打仗历练去了。一些年纪小的皇子也逐渐开始入学，而周言，也开始在朝堂上跟着他名义上的父亲许平云做事，他终于体会到了在光芒万丈的朝廷背后的险恶。
在这期间，他也接触到了一些他本以为很难见到的人，例如当今圣上的妃子，许贵妃，他对这位贵妃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那张冷清的脸他记忆犹新，不过许贵妃在不久之后便收养了五皇子，做了他名义上的母亲。还有就是更多许家的人，许家一向对自己颇为自信，估计也不会如何忌惮他。
不过这期间，最令他惊讶的，应当是五皇子，赵旬，这个本不如何起眼的角色，竟然发现了他最大的秘密，直至如今他也不知道赵旬是如何看出端倪的。
按常理来说，十一二的男孩女孩，从外形上来看并不会有太大的差异，况且周言的身份又是太监，即便是比同岁的男孩娇小一些也不会让人怀疑。甚至连同住了三年多的小井也未曾问过什么。
可偏偏五皇子怀疑了。
怀疑了也便罢了，可五皇子是个不喜欢按常理出牌的人。
他在告了一天的病假之后，在晚上周言回家时突然堵住了他，在确定周围没有什么人后，压低声音道：“你扮成太监混进来，这可是欺君的大罪......”
周言听到这话自然吓了一跳，但他很快镇定下来，不满地瞪着五皇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让开，我要回去了。”
五皇子毫不示弱，低低地说：“我说话从来不乱说，向来都是找到证据后才说的。”
周言冷笑两声：“证据拿出来啊。”
“证据就在你身上，你将裤子脱下来不就知道了。”对方镇定自若。
周言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流氓！”他终于骂出声来：“做梦。”
恰巧此时一盏灯越来越近，两人突然明白这应当是巡视的侍卫，周言抿了抿嘴，思索自己刚才的声音是不是过大。
侍卫走近了看到这二人，不仅有些惊奇：“五殿下，许......小公子。”
“今日未去上学，想和许小公子探讨一下。”五皇子说起谎来面不改色。
侍卫思索了一下，二皇子如今在东宫，三皇子又是个不好读书的，六皇子年龄小又粘人......如此想来，也便只有这位陪读了。
于是他点头道：“两位好好探讨，属下还要继续巡视。”也便走了。
五皇子望着他远去的步伐，低声道：“你不必惊慌，我没有半点出卖你的心思，这个秘密我绝不会说出去的。我只是想和你......合作。”
合作？周言惊讶地看着他，心道你身为皇家贵胄，合作你也应当找二皇子啊，他如今可是太子，接替皇上是板上钉钉，很多人都想着如何讨好他，你是他弟弟，不应当与他处理好关系么？
自然，她已经跳过了秘密这个话题。
“也应当和二皇子合作吧？”周言皱了皱眉。
“若是二哥继位......必定会容不下我。”五皇子的声音很低，周言很努力才捕捉到。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五皇子，他的声音消散在周遭。天早已经黑了，四周的景物也模糊不清，月色很淡，也只是能微微看到五皇子脸庞的轮廓，他低垂着眼，却似有一种无助的孤寂和悲伤。
其实五皇子长得和二皇子还是挺像的，但五皇子总缺少二皇子这种开朗与明亮。
“怎么会......”周言心中纳闷，五皇子除了六皇子，哦不，应该是那位小公主，与谁都不怎么讲话，但也未曾看出他们有什么仇怨啊。
“不知道。”五皇子坦率道：“二哥恨不得我死，这点我是知道的。我还不想死，想活着。”
“你你你......”周言终于有些意识到他想干什么了。
“对。”五皇子看着她的眼睛，道：“你的姑姑如今是我母亲，你的叔叔在朝堂位高权重，但不如何支持太子，为什么不合作呢？若你不合作，我就将你的事讲出去。”
最后一句，略显孩子气。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