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泡沫/虽然一刹花火/你所有承诺/虽然都太脆弱/但爱像泡沫/如果能够看破/有什麼难过/早该知道泡沫/一触就破/就像已伤的心/不胜折磨/也不是谁的错/谎言再多/基於你还爱我……
钻进她脑海里的第二个画面,是一场她生命里最最难忘的暴雨。
纪河带她去北海道玩的时候遇到了大暴雨,整个北海道都被浸泡在一片冰冷秋雨之中,他背着她艰难前行,她的一把小伞并不能够给他们两个人遮雨,他的整个胸膛全部被雨水打透。
不巧的是,她的一只鞋子被没过膝盖的雨水给卷走了,水流把那只红色尖头皮鞋冲得老远。他背着苏沫在雨水里继续艰难地往前走,终于看到一家便利商店。
他把她放下在便利店门口,在她的嘴唇上突然袭击地吻了一下,连伞都没有拿就转身跑进了大雨里。她光着一只脚暴跳如雷地痛斥着他怎么可以丢下她一个人,而他就那样消失在瓢泼大雨里,水雾模糊掉他的背影。
过了不知道是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雨势继续波涛汹涌,没有一丁点要停下来的意思。光着一只脚的她,不能像其他人那样,走进便利商店里躲雨。
“别哭啦!我找到鞋子啦!”
沮丧地就快要哭起来的她,突然看到浑身湿透的他奔着她跑过来,手里拿着那一只红色的尖头皮鞋。她看着他在大雨里高举着那只鞋子摇来摇去的模样,一下子破泣为笑。
那双鞋,是纪河攒了很久的钱才买给苏沫的一双DSQUARED2,苏沫的爱不释手就是他最大的勇气,所以,他曾经为了苏沫那样奋不顾身地走进大雨里。
……再美的花朵/盛开过就凋落/再亮眼的星/一闪过就堕落/爱本是泡沫/如果能够看破/有什麼难过/为什麼难过/有什麼难过/为什麼难过……
钻进苏沫脑海里的第三个画面,是苏沫毕业的那一天。她穿着学士服,跟所有的毕业生一起走向校门口。
她走向校门口的每一步,都在心里涌动着悲伤和不舍。纪河应该再也不会在这个校门口拥抱她、亲吻她、看着她转身走进学校了。纪河应该再也不会在这个校门口等着她下课,牵着她的手一起回家了。毕业了,她就要回国了。她的初恋,大概就要这样结束了。这样想着,她的脚步就变得特别沉重。
可是当她走到校门口,她看到纪河穿着第一次来学校找她时那件写着她名字的纯白的T恤衫,从身后抽出一支没有包装但是非常美丽的香槟玫瑰,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枚没有牌子和包装盒的廉价戒指。他单膝跪在她面前,抬起头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或者说,更像是一个认真的孩子。
他用日语说对她说,“苏沫,我爱你!不管是日本、中国、美国还是伊拉克,就算你要走遍整个地球。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我的心一直都在你那里,两颗心连在一起。谁也不能离开谁!谁也不能分开它们!如果分开那就是死亡!对你的爱已经在我心里扎了根,根本拔不出去了!嫁给我吧!”
在身边的欢呼声和鼓掌声中,苏沫感动得热泪盈眶,她控制不住因为哭泣而咧开的嘴角,只能用已经完全哽咽的声音回应纪河说:我也爱你。
在嘈杂的MODE学院门前,在所有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生面前。纪河把那枚没有钻石镶嵌的简易的廉价的铂金指环,套在了苏沫左手的无名指上。两个人在一片起哄的声音里,紧紧拥抱着,就像是,真的谁也不能离开谁。
……全都是泡沫/只一刹的花火/你所有承诺/全部都太脆弱/而你的轮廓/怪我没有看破/才如此难过……
陆续地,所有那些幸福的画面,不容许阻挡,长驱直入地在苏沫的思绪里播放。
她怀念两个人每天挤在卫生间一起刷牙,互相往鼻子上蹭牙膏沫的那种温馨欢乐;她也怀念每天纪河都会坐在沙发上抱着她一起看动漫,看饿了两个人就挤在茶几上共用一个小盆吃方便面;每一个夜里纪河都会捧着一本《圣经的故事》或者《古希腊神话》,搂着她,一边讲故事,一边拍着她哄她入睡;在她入睡后纪河总是从背后温柔的紧紧的抱住她传递体温,在她蹬被子的时候给她盖好被子,在她做噩梦的时候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在家的时候,总是给苏沫做好一日三餐,洗干净她那些昂贵漂亮的衣服,帮苏沫洗头发吹头发,温柔得就像妈妈一样。在外面的时候,总是帮助苏沫处理所有的事情,甚至都不会让不爱讲话的苏沫去跟服务员点单,成熟得就像爸爸一样。在苏沫挨欺负的时候,无论是多么有钱的本地人还是留学生,都会第一时间冲上去保护苏沫,哪怕结果是自己被打得鼻青脸肿,就像是一个无比疼爱妹妹的哥哥。在苏沫失落的时候,他永远都会陪在苏沫的身边,安抚苏沫脆弱的情绪,就像是一个知心的闺蜜。
他就是这样占据了苏沫的整个生命,扮演了苏沫生命里所有原本有和从来就没有过的角色。
……相爱的把握/要如何再搜索/相拥著寂寞/难道就不寂寞/爱本是泡沫/怪我没有看破/才如此难过/在雨下的泡沫/一触就破/当初炽热的心/早已沉没/说什麼你爱我/如果骗我/我宁愿你沉默……
最后钻进她脑海的是她最最不愿意回想起来的那些片段:一个陌生女子顶着大大的肚子跟纪河在民政局门前纠缠不清的样子,她看到那个素未蒙面的女人从楼梯上滚落在自己的脚下,血液在地面上像彼岸花一样盛放和蔓延。这些残缺不全的画面,彻底推翻了她和纪河所有的甜蜜,打碎了她原本幸福的全部回忆。
【我忘不掉你给我做的糖醋荷包蛋的味道,你在街边蹲下身子给我系鞋带身影,大雨里你背着我打伞去找我的一只鞋子表情,你在热闹的校门口手拿玫瑰单膝跪地向我求婚给我戴上戒指的样子,你从背后温柔的紧紧的抱着我的温暖,你亲我时胡茬扎得嘴唇有点刺痛的感觉。我忘不掉你,忘不掉你为我做的一切的一切。甚至于,还想要那么一个男人会帮我拎包包,会在我哭的时候给我抱抱,会宽容我的缺点,会为我放弃一切。可是,还会有那么一个男人么?在家的时候照顾像妈妈,在外面帮助我像爸爸,在我挨欺负时保护我像哥哥,在我失落时安抚我像姐姐……你是我的全世界,曾经,对么?(苏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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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沫用哽咽的声音唱完这首歌,睁开眼睛。她发现大家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包括拿着电话站在门口的何晓雅。一直到郗语默递给她面巾纸,她才发现自己的脸上全都是泪水。
“啪、啪、啪”坐在角落抽烟的夏玫拍起手来。随后整间包厢都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口哨声和叫好声。
苏沫的手里还握着麦克风和郗语默递给她的面巾纸,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姐就是陌陌好声音!”
她笑够了放下麦克风,边擦眼泪边招呼着还站在门口的何晓雅,“快来!快来!咱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