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谢雪跟了长安那么久,自然很清楚了,长安只要有一口气在,都是不可轻易被小看的。
只不过呢……
无论如何,终究是他先背叛了的。
谢雪忽然间不想再看到长安的那般模样,毫无犹豫的一下子背过了身。
两手一伸,做出了一个击杀的动作。
看到谢雪这模样,那些随他而是为的人,大都有几分明白了,于是互相一对眼,纷纷朝长安逼近。
这些人都是在连城里头比较有实力的,一直以来也跟谢雪的关系最好。
此次叛反的背后,且不说别的,单只论谢雪与容成的承诺,就足够让他们玩命的跟着了。
比起在连城里头被这个女人控制着当一个不人不鬼的杀手,谁都知道,没有跟着容成来得强。
容成虽然是容家的私生子,到底是姓容的。容家那什么人家……右相容天手里头掌控着整个大金近百万的兵马。
这个铁血沙场,素有不败战神的称号。
这个人膝下三子,二子从军,皆是英雄少年。
其女容华,是盛极后宫的容妃娘娘,据说天下无双呢。
这么一家子,跟着以后必定会有出息的。
况且他们也都不是笨蛋,此次这么行事,什么顾忌都没有一看都明白的,这一家子,早有二心了。
倘若真的能够有那么一天的话……
嘶,那可是开国功臣啊。
到时候,要什么没有呢。
长安仿佛没有看到那一群发了疯一样的朝着自己而是为的人,只是用一种极为古怪的笑意,对着上自己的方向,笑容极为模糊。
从利君所在的位置,只不过可以看到她那一双微微往下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头,带着几分落寞。
但是从这样的角度来看,至少对于利君来说,却也不是一件太过于不好的事情。
因为……
人还在,不是么。
以前老大曾经说,他们这样的人,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活着,一切也都有希望。
就算长安的心头或多或少的有几分不安,但是至少,这样的事还可以转还。只要她还活着,就行。
谢雪的世界,因为转过了身体,而一片空白。
那种空白,几乎伴随着他的所有的记忆。
那种记忆,在生命里,已经成为了一种血液里头所铭刻的东西。
只是他却没有想过,明明已经成了事实的东西,怎么可能会突然之间发生了这样大的转变呢。
明明是即成的事实,可是在那一瞬间,却什么都发生了转变。
这个姑娘谢雪有印象,早上才见过的人,当时就觉得她不一般,却没有想到,会在此刻遇到,并且,还杀了他带来的所有手下。
“霍利君。”
谢雪的声音透着如同容成一般的阴柔,让利君的表情略略一阵抽搐。
老实说,她这一辈子,已经不是第一次跟这种不阴不阳的腔调打交道了,可是凭心而就算是论,就算是打了无数次的交道,她还是没有什么办法能够习惯这样的人。
明明好好的一个男人,非要学什么女人,这不是没事找抽么。
更为重要的,是这个人还长了一粗五大三粗的身材。
拥有这种身材的人,却有一张如玉一般柔和的脸,和一副娘娘腔。
“……谢雪……”
他们之间,似乎是没有什么好聊的吧。
利君撇了撇嘴,一脸的不耐烦,“我不想跟你动手,滚。”
这个男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利君是一种跟很多人都打过交道的人,所以对于很多人的实力,都可以判断得出来。
谢雪的功夫且先不论,但是这个人其实真的是不怎么好对付。至少,利君觉得他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在此么?”
如果一个人是在大路上跟你说这一句话的话,其实真心不会有什么太强烈的感觉,可是最大的问题,是这个居然是站在一堆死人上头。
这些人能够跟着谢雪,自然是说明这个人对他们有一些了解。如果不是因为相信这些人能够为他所用,并且,都是有几分能力的人,也不可能站在这里。
可是此时,这些人全部死了。
不声不息的,就这么死在自己身前。
而这个极有可能就是凶手的人,却是一个看小去虽然身高也有那么高,可是年纪实在很小的姑娘的身上。
这个姑娘就那么仿佛一个没事人一样的站在那里,可是这个人的脸上……就有一种很奇怪的表情,这样的表情会让一个人错误的以为,他们此时所在的位置,仿佛根本就不是站在这上头的。
明明是死人堆,可是这个姑娘却是如此的平静,还那么嚣张的问他,不好奇么?
不知道为什么,谢雪的眉尖突然间微微的跳了一下。
其实早在刚才,他就觉得有些烦躁了。
那种莫名其妙的烦躁,带着一丝隐幽。
这样感觉,仿佛已经很久都没有了的,那种……担忧。
谢雪的脸,在利君的那一丝的目光里头,越来越白,“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们分工合作,可是从来都没有出过任何问题的。
容成是他谢雪的天,那人分明已经顶起了一片天。在他谢雪的世界里头,容成是不会塌的。
“不……不可能。”
利君一身是血,虽然穿了一身男装,衣服的颜色也是极深的,可是一个见惯了血的人,是可以很轻易的看出来的,那身上的血可不是一星半点。
只不过,真的可能么?
可不可能是一说,但是那一身的血是怎么回事呢?
容成的手段,谢雪可是亲眼见过的。那个人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如果真的没有出任何的意外的话,怎么可能会让她还有机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并且杀了这些让他甚为满意的人?
不,这一定是不可能的。
谢雪拼命的压下自己的惊慌,可是无论如何,这都没有办法来说服自己,那只是一个意外。
这个世界,可以有任何的意外,什么事都可以说……那只是一个意外。
可是有一件,不可以。那便是死亡。
没有什么,可以让这两个字,也真的被归于那一类。
那么多的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在自己面前,这若真的只是一个意外的话,实在有些骗人。
便是自己……
谢雪阴寒的目光一一的扫过那的上横七竖八的身体,略略皱眉,倘若是自己的话,也不可能会这么容易的就做到的。
是的……
就算是自己,也绝对不可能就这么容易的……就做到说可以这么短的时间里头悄无声息的将一切都搞定。
他经历了那么多年的搏杀尚且不可能,对面这个霍利君……小小年纪,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实力呢?
谢雪觉得,自己仿佛陷进了一个怪圈,思维一度混乱。
可是一抬头,对于上,就还是利君那双有些困惑的眼睛。
那眼睛说不上真的有多单纯,可是绝对还是很清澈的。
这么清澈干净温暖的一双眼睛,却仿佛一张脸全部都陷在了一个怪圈里头。
你见过……的狱里头却开出白莲花的么?
此时的利君在谢雪的眼睛里,就是一朵清丽无双的白莲花。可是这朵白莲花,却开在了死亡之上。
一朵在死亡之上盛开的白莲花,到底是需要多么的强大的心灵,才可以的呢。
其实这到也不是很重要的。
不过呢……最为重要的,却是另外的一件事。
那就是,这么一个仿佛还没有长大的孩子,到底是怎么站在这里的?
可是无论她到底是怎么样的站在这里,是不是说明……容成出事了呢?
无论有多么的不愿意承认,但是在那一刻一闪而过的念头,还是让谢雪遍体生寒。
容成,真的出事了么?
那么一个心机深层的人,如果真的出事了的话……
他想象不到,如果容成真的是出事了的话,那么后来的一切,是不是就会变的不一样呢。
“你……把容成怎么样了?”
光是让谢雪说出来这一句话,就真的是很不容易。
他是个聪明人,所以聪明人也一样的是很清楚的,无论他是不是想要承认,那事情都是不可能因为这样就改变的。
依容成的性子,霍利君还能够顺利的站在这里,那么只会有一个可能,那就是……
那就是这个姑娘,十之八九,是把容成……杀了。
利君这么看上去一个小小的,仿佛还没有成长的小姑娘,真的是可以杀了容成么?
很难相信的一件事,可是无论你是否愿意相信,但是有一件事,却是怎么都改不了了。
那就是……
容成那样一个人,一定是因为出事了,否则一定是不可能把这个姑娘放出来的。
一想到那么霸道冷俊的一个人却出了事,而那个仇人居然还站在这里,谢雪的眉眼间便很快的染了一些霜。
“死了。”利君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忽然间埋首,当他只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一般,自顾自的去寻找那个可以解开长安锁链的开关。
可是长了半天,什么都没有。
“没有用的……”
长安那略带虚弱的声音从她嘴巴里头传出来,透着几分的古怪,“这是特制的,除非有锁匙。”
利君翻了一个白眼,有些无耐的叹了口气,自桌边上站起来,略略一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现在一定想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