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的眼睛,也不过是这么一句话,而充了血。
利君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这样的感觉,实在太过于的强烈。但是,那并不是她的。
是那个冤死的霍利君留在了她自己的身体里,一种强大的不甘。
如果不是意念实在是太过于强大,那么怎么可能只是一句话,就这样呢?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么讨厌她的话,怎么还傻到要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而做出那样的隐忍呢。
利君觉得,如果霍利君以前真的是想要反抗的话,那么容华根本就不可能会是他的对手。
真傻。
可是,再强大的意念那又如何,她死了,不是么?
以命相抵,也不可能换回一个鲜活如初的生命,“你觉得……我就一定会应么?”
利君脸上勾出一摸冷笑来,“凤玉我没有,莫说我有,也绝对不会如了你的愿的。”
容华有些绝望。
她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容成一死,容天必一大乱。
从楼兰那边传出来的消息也非常的不好。
楼英回归已经两个多月了,却还是没有顺利的继承皇位,现在明里的太子还是楼应。
而老楼兰王的身体也有好转的可能。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到时候凤玉真的为秦南所得,那么这大金的江山,必定会万劫不覆。
一路走过来,再也没有一个人,比她更为清楚,这一路走的有多辛苦了。
帝王路,从来都是白骨铺就的。
为了能够君临天下,走上这条路的人,必须要绝了所有的情。
在寻常人家或许还有可能出现的东西,在帝王家,那就是最致命的杀机。
南宫烨并非长子,却能登大统,这其中到底曾经经历过什么,是一般人半生都无法想象的。
双手都已经染满了鲜血,半生都赔给了江山。
他们并不干净,但是至少,南宫烨是一个好皇帝。
而且容华也相信,南宫烨会成为这片大陆上千古以来最贤明的皇帝。
所以她……不会让任何事,成为他的拌脚石。
“霍利君,我知道凤玉一定在你那里……我求你……这一次,我真的求你……把它给我。你是要我的命,还是要别的什么,我全部都给你。”
美人一笑,倾人城国。
美人一泣,那便是山崩的裂。
只可惜呢,她是女人,不可能有什么怜香惜玉的。
只不过,利君也同时是一个商人。
做为一个老板,她几天前才做过了双赢之事,自然知道其中的好处的。
容华这一回是来真的。
看她的模样,应该是真的是被逼的狠了,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个样子的。
她很介意过去容华所做过的事,真的很介意。
倘若是在前一世的话,自己或许会以牙还牙的。
可是现在这个世界的她,已经不再那么想了。
李五的事对于利君来说,实在是太过于的惨烈,可是那件事却也教育的她很狠。
倘若不能够守护得了自己的话,那么一切都没有什么意义的,不是么。
她所想要做的,是能够守护得了自己。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多一个敌人,永远都不如多一个朋友要来得合适。
容华自然不可能成为自己的朋友。
但是他们是同样的一种人,所以利君很清楚,这样的一个人,如果说出了什么样的话的话,基本上,是会算数的。
个人的能力,始终还是有限的,利君很早以前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如果有可能的话,要为自己积聚最多的力量。
要知道,容华这样骄傲的一个人,如果真的是愿意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么基本上,就说明她的心底,真的就是这样子想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自然是极好的。
当然了,还有一点,那就是……
与其让这个女人如何如何的来跟自己做对,那么她更愿意让这样骄傲的一个人女人成为自己心底里头的敌人。
这样的一个女人,便是做不成朋友,不到必要的时候,她也不想要与之为敌。
林生春固然是一个可怕的人,可是他身上的那种可怕,是因为长年累月所养成的,一种很可怕的习惯。
是一种因为在死人堆里头太久而沾上的东西。
可是容华的可怕,就可怕在她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断。
这一点,利君自然清楚的。
她知道,他们是同样的一种人,所以如果容华真的是可以为了自己所想要的,而如他一般,完全的不顾一切。
一个人,什么都可以不用去怕,但是只有一种人,你一定不要在没有什么必要的时候去招惹他。
那样的人,就是不要命的那种人。
一个不要命的人,远比什么都要来得可怕。
这一点,是利君才最有说服力的。
为了杀掉那个变态,在那样一个陌生而又恐怖的热带丛林里,她所做所承受的事,是一般人一辈子都不敢想的。
容华先前在宫中与她为难,现在却变成这个模样……
真心假意与否,到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但是有一点,利君觉得,还是很难以相信。
凤玉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这个女人怎么就确定会在自己的身上呢?
而且就算是真的在自己的身上,这个自己,也绝对不会是她利君,而是那个无端陨命的霍利君。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放在,那么……
到底是要怎么样,才可以做得到呢。
利君完全的不知道到底是应该要怎么办了。
现在的她,有些困难。
也有些难过。
如果是以前的霍利君在的话,会怎么做呢?
承了她的身体,在某种意义上,利君觉得自己终究还是欠了那个女人一些什么东西的。
“你为什么会觉得,凤玉在我身上?”
倘若她要说,面前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那个倾城秦女。
会不会有人相信。
容华为难的皱着眉头,一时间居然没有什么办法来回答利君这个问题。
可是如果她不回答的话,似乎也显示不出来自己的诚意,这样的话,倒又难办了。
现在的霍利君跟以前那个只会被她欺负休辱可是什么反应都没有的相府千金已经完全的不一样了,倘若她真的是还如以前一般,随意的找一个理由来搪塞的话,只怕两个人的谈判就一定崩裂。
这是容华最不想看到的一个结果了。
原本,她是想着,自己可以试着利用霍言之来让霍利君把凤玉给交出来。
可是真的没有想到,霍言之明明是这个女人关系最亲密的哥哥,居然也说不出一句顶用的话来。
现在她若是再说了什么不好的话,那只怕就真的不成了。
人累永远都必变不了一个奇怪的天性。
同性相斥。
遇到同样的一种人的话,是可以很轻易的就看得出来的。
利君也好,她也好,都可以很轻易的就看得出来一种很古怪的事情,那就是,如果这个人是跟自己一样的脾性,他们是感觉得到的。
这一点,容华一直也不曾想明白,但是她却也知道,这个女人,在不知不觉间,真的是变成了自己所惊讶或者说是不敢相信的模样。
容华一直表情古怪的不说话,可是眼睛却不停的闪烁,足见是有什么要说的,可是却开不了口,“有什么关系呢。”
有什么关系呢,她根本就不是霍利君。
自己继承了这个姑娘的身体,可是她终究是继承不了一个人的宿命的。
无论霍利君跟自己到底有什么样的连系,她都不是那个只会隐忍的姑娘而是一根来自现代的玫瑰刺。
是的,有什么关系呢。
容华也通透了。
无论这个人或许他们相不相信,但是那件事,终究都是一个事实。
“你……才是那个传说中的秦氏遗女……秦利君。”
利君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一个好笑而有趣的笑话。
可是,容华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是在说笑话,“秦秀灵也是秦女,可是很多的秦氏族人可能都不知道……秦氏一脉,是有双胞胎的。”
而她,就是那个一出生,便被送出神医谷的女儿。
“我怎么可能就因为你的一句话而相信你。”
利君轻哧,“容华……在这皇宫外头,你当真以为,你还是那个可以一言定生死的容妃娘娘么?”
“不是的。”
容华的脸,一瞬间青白相交。
利君的话,对她来说,其实真的是有几分残忍了。
她确实不是容妃娘娘了,她现在,甚至不再是容家嫡女。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根本就不可能被原谅的人。
如果真的要去计较的话,大约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吧。
一个普通人,到底要有什么样的资本,去说出这些话呢?
可是,她不在乎。
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那么就必定要继续寻找下去的。
凤玉绝对不能够成为南宫烨的拌脚石。
那个男子,走到现在的的步,所承受的苦难,是谁都无法想象的。
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一块小小的石头,让他再受那样凌迟之苦。
“秦氏一脉之所以被世人传为奇谈,其实是有他的意义的。”
容华原是不想说的,这些不仅仅是机密,其实也伤人。
似她这种为亲情所累的人,最是清楚,那样子为至亲所伤的事,其实远比想象的,要来得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