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敢不敢换一个回答的句子?”
次次都这样子,简直都成公式了。
霍言之趴在厚厚的被子上喘了会儿气,渐渐觉得那阵力气上来了,这才道,“我不能见死不救。”
他霍言之这一生,无愧于任何人,可是……
唯独对那个丫头,有愧于心。
“罢了……”
情之一字,从来都不是一句两句话就可能说的清楚的。
秦南自己就身陷其中,自然比任何人都更为清楚,劝诫不会有任何的意义。
“楼应说……秀灵是秦氏一脉的遗女。”
秦南收拾东西的空当,霍言之忽然间似有似无的道。
他伤的实在是太过于重了,所以这声音听有些飘忽,可是就是这种飘忽的声音,却让秦南的手顿了一下。
“我知道。”
秦氏一脉的遗女,是真的。
两个人相交数年,或许有些事并未彻底的点透,但是至少,他自恃是了解自己这个朋友的。
一个人,倘若能够对一个人用情至深,那么这个人……必不会是大恶之人。
秦氏一脉传闻是从远古传下来的神族,族中子女皆有特殊的能力,足能够毁天灭的。而且事事上,这一脉中子女倘若出世,必定个个皆为当世神医。
秦氏一脉早已不存,同息一事,自然只作笑谈。
可是,霍言之不像是一个只会在意这样的事的人,为什么突然间挑了这个时候给说出来?
思及此,本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要外出的秦南突然间停下来。
相交数年,他们之间几乎已算得生死之交。
秦南眯了几分眼,“言之,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南是个极为平和的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应该算是一种人。
看着都是极为随和的,但是这种随和也同样的是一面墙,会让所有人彼此都无数靠近。
霍言之的背部依旧痛极,先前楼应的那一箭来的太及,半月虽然在满天剑雨中将他带出来,但是以楼应那种毁灭性的剑术,一剑就够他受的了。
虽然错开了要害部位,却还是拉出了很长很长的,几乎是惯穿了整个背部的一条口子。
秦南虽然帮他将伤口给缝合好了,可是从他所在的这个位置看过去,却还是有些让人无法接受的。
那个伤,像一只很可怕的蜈蚣趴在上头。
秦南这句话一落定,霍言之便想要起身,可是不过动了一下就痛的又趴了下去,“秦南,我只是想告诉你……霍言之这一生,很荣幸能够有你这个朋友。”
砰……
有些人,就是这样,一切……尽在不言中。
是的,尽在不言中。
霍言之,秦南这一生,又何其有幸呢。
“秦大夫,四哥怎么样?”
利君一马当先的冲到秦南面前,一脸的担忧。
她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叫霍言之的人,那种感情来缘于这一具身体,也同时来缘于她自己。
无论是谁,应该都不会讨厌的吧。
那样一个男子,风华无双,又如同太阳一样,如此的温暖。
秦南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霍利君,眉头轻轻的一皱。
在皇宫的时候,正是因为得了霍言之的请求,自己才会尽其所能的照顾她。却也仅仅只是照顾而已。
三年的时候,比起一生或许不长,可是对于很多人来说,却也不短。
秦南对于霍利萱的照顾,尽数是出朋友之谊,并且秀灵又在她身边,自然是更不可能不好好的对待了。
只不过,朋友之宜始终也仅是朋友之谊。
而就他个人来说,是非常的不喜欢那种隐忍到了极点的性子的。
倘若是身负了血海深仇,那么隐忍未偿不可。
一个好好的女孩子,也不知道到底是,非要那样子折腾自己……
秦南与她也算是接触了三年,最后却是发现这个的变华最大的。
若真是在以前的话,这个姑娘肯定不可能这样毛头小出现了一样的冲上来的。
“你……”
“很严重?”
当一个人同时被两个人的感情所支配的时候,那表现或许是会有一些吓人的。
所以在此时的秦南看来,当真完全的看不透。
她……真的是很心急啊。
倘若不是感情深厚,或许也不会这样急的吧。
秦南叹了口气,“确实很严重,不过生命是保住了。”
利君听得秦南这样说,也就真的松了一口气。
一个大夫说严重,那只怕就是真的很很严重,只不过再怎么严重的话,活着就好了。
是的,霍言之还活着,便好。
“我想去看看他!”
利君终于肯松开紧抓住他前襟的两只手,却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做过一般,自若的站直身子,“可以吗?”
这个习惯,却是从现代带过来的。
“他的伤太重,不要说太久的话,还有,她不能进去。”
秀灵不明白这个白净的大夫为什么突然间这么冷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
利君听到秦南提起秀灵,也愣了一下。
“秀灵,你跟哑巴他们一起等着。”
秀灵跟霍言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利君不知道,但是短短时日内,这两人一个失忆一个重伤。其中必定有关联。
而且,她还不知道秀灵到底是怎么脱困的呢?
楼应如果真真是楼兰太子,又真如外界那般残暴的话,那要从这样的一个人手里将秀灵给弄出来,绝对不会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何况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吱呀……
霍言之以为是秦南去而复返,抬起头来,却看到是精神充沛的利君,于是眼睛一弯,就想将被子往身上扯过将伤口挡住。
其实这不过就是想要自我安慰罢了。
利君是何等眼力,一进来便很自然是什么都看到了。
那具大又吓人的伤口,将他的背部几乎是真的斜着惯穿了。
便是利君这个已将受伤当成家常便饭的人,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伤口。
这种程度的话,能够活下来真的是件很幸运的事。
“哥……”
她这一辈子,准确的说,是上一辈子,其实眼泪也早就流的差不多了。
为了这个才第二次见面的人,她却这么轻易的,就哭成了这样子。
“傻瓜,不哭。”
霍言之的印象里,自己这个四妹,可浊一个爱哭的人啊,怎么一下子……
他想要起身,却不过一下就又趴了回去。
利君看了,赶紧走过去蹲在他身边,“四哥你别动。”
霍言之待那阵痛过后,这才开口,“哭什么,再哭就该不漂亮了。”
“……本来也不漂亮么?”
如果换了别人,利君觉得自己是真的是打死都说不出来这样的话,可是这人是霍言之的话,似乎根本就不过脑子。
“真是个傻妞。”
南宫胤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也西,居然一下子就热闹成这个样子。
前一段时间,这个人还在盛京楼里头被很多人猜测着真面目,不过弹指功夫,怎么就肯了呢?
“王爷,楼英此行,事关紧要,还望……”
“英王爷,我更奇怪的是,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如果只是要夺嫡,回去楼兰便是。
“王爷何其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呢。”
秦女倾城,这个事情早就传遍了,腾格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不动心的。
楼兰与大金,北胡,三国从某种意义来说,其实算是一种势成水火的关系。
而腾格……
“我听说……北胡那边出事了。”南宫胤却是生生的将这个话题给绕了开去,。”英王爷可知道,你那位兄长现在已经被折腾的很惨了。”
以彼此利用为前提的结盟,本来就不会是一件很好很好的事情。
腾格这个人,他们接触的不说,可以说,是匹突然杀出来的黑马。
但是,南宫胤还清楚的记得,这个人曾经为了一件扰民之事杀过手下大将,从此行径上来看,应该算不得是个很差的人。
这样一个人,跟楼应之间的结盟或者并不是那么劳不可破的。
“四爷,楼英此行,正为此事。”
“哦?”
“他不可以回到楼兰。”
自古以来,帝位之争都是最为残忍的。
南宫烨十三岁继位,也并不像所有人所想象的那样,是件多么轻松容易的事。
这背后的血肉相搏,不仅仅是一场撕杀,还掺杂着一个叫做亲情的东西。
人之所人有别于其它生物,便是因为他们有情。
而这种情最好却要落得这般结局……
世人都道楼兰二皇子楼英是个大仁大义之人,心怀天下,胸中有乾坤。
可是,这样一个大仁大义的人,也同样可以说得出来这样的话。
南宫胤忽然间收好了那一份玩世不恭,“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我要见秦姑娘。”
楼英叹了口气,“断心丸很多年前就被列入了江湖数位禁毒之一,可是王爷可能不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被破解的。楼应他……是百毒不侵之人。”
这句话,刚好半月也听到了。
怪不得那人根本就不怕秀灵的威胁,原来,居然是这样子。
楼应师出于谁他们不知道,但是这个人功夫,只怕不在他们之下,又是个百毒不侵之人……
“秀灵姐姐失忆了。”
秀灵失忆的事,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太能够接受的意外。
尤其是在知道了她居然是那个传奇一样的神医世族秦家的遗女过后,更觉得不可思议。
秀灵失忆,利君觉得,淡定一点的话,这也没什么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