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高家堡古镇的时候已近黄昏,人未进城,锣鼓的敲击声和夹杂在其中的唱腔先飘进了耳中,听不懂戏文,也听不出唱腔,只觉得起伏的腔调中流露着那么点悲戚之音。
高家堡位于神木县西南五十公里处的秃尾河东岸,离明城墙有五公里的距离,三面环山,西面临水。据记载,明正统四年,陕西巡抚陈镒选择秃尾河与永利河交汇处的高家庄开阔地构筑堡城,以庄名堡,移民戍边,清乾隆年间划归神木县管辖至今。古城平面呈长方形,东西城墙长311米,南北城墙长431米,周长1484米,面积0.134平方公里。虽然高家堡建城据今已有六百多年的历史,但依旧保存较为完整,许多居民生活在城堡里。
把高家堡古镇称作“高家堡古城”更为恰当,城门口的石碑上也是这样写的,高家堡镇,只是当下的行政建制。历史上的高家堡是有些名气的,它与米脂县的镇川堡、子长县的瓦窑堡和定边县的安边堡并称陕北四大名堡,集军事、商贸、交通于一体,名气远播晋绥,声响大漠。
进入高家堡就如走进了微缩版的西安古城,城中间一座中兴楼把城分为四块,十字街与棋盘巷互相勾连,石板墁街,字号林立。四合院飞檐踞兽,廊腰缦回。所用砖、瓦、木、石雕绘极尽工巧,遗韵至今不逊,其建构具有浓郁的北方风格。街上人员往来稀少,牌坊下一些老人聚堆儿聊天,看见陌生人到来,眼神显得有些怪异。有好奇之人上前打问我们是干什么的。明白来的目的后倒也算热情,指着说道,东街韩氏院,北巷李氏院,同心巷的杭氏楼院、李氏楼院,这些四合院值得一看。
寻着唱戏的声音来到了中兴楼,东街上一台大戏正在上演,从标语上看得出唱的应该是晋剧,台上演员们在卖力地表演,只是台下观众稀稀拉拉,非老即小。中兴楼骑街分野,是城中最高的地方,登梯而上,环绕四周,古城尽收眼底。远处秃尾河水在夕阳的映照下熠熠发光,奔流不息,山峁之上的古堡像一头雄狮注视着远方,拱卫着古城。近观古城,除了楼下婉约的戏曲声,其他的地方都静悄悄的,一片凝重。走进巷子,感到有些瘆得慌,古旧的道路,泥石砌成的墙壁,紧锁的大门以及杂草丛生的破败院子,在暮色中显得特别肃杀。原是想在此过夜的,但望着眼前的情景,大家都有点怯怯的,饿着肚子连夜返回了榆林。
陕北,尤其是榆林境内多古堡。这些古堡又多与军事有关,这里是农耕文化与游牧文化的结合地,从秦朝开始就是守卫疆土的前线,历史上杨家将的故事就发生在神府之地。从汉到明,历朝历代为了巩固边防采取了各种方式,和亲、修建长城、屯边筑城等等都是为了国家能有一个和平的环境。随着时代的变迁,民族的融合,这些古堡原有的功能在弱化,甚至消亡。古城生存的基础不在了,人口随之开始迁徙,缺少劳力和人口的古镇未来在哪里?
匆匆挥别的高家堡古城留下的思考太多、太重!
2013/6/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