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溶月或许仰慕过李衍,但她绝不会主动勾引他。”
湘子转过头,有几分绝望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你早就知道,却不告诉我,少商,我可是你亲姐姐啊,你竟然帮着萧溶月一起瞒着我吗?”
纵使平日再沉稳大度,此时源氏湘也已濒临崩溃。
“对不起,阿姐,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源氏湘揪住自己弟弟的衣襟,“少商,姐姐对你很失望,我总以为,父母时常不在你我身边,我是长姐,必该如母,我一直处处呵护你,照顾你,没想到到头来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你……你和阿衍,还有萧溶月,你们都对不起我!”
她失魂落魄地跑向长街深处,源少商看了眼石阶上纠缠的两人,追湘子而去。
溶月被吻到几乎窒息,拼了命推开李衍,俯身抱住双膝,不住抽泣,“你不是我的衍哥哥,你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衍哥哥了。”
李衍跌坐在水中,嘴唇上还沾着鲜血,护城河浅滩上冰冷的水好像一下让他清醒了,看着溶月无助的样子,他很后悔。
他想过一千一万次两人初吻时的场景,却没有一次是像今日这样粗暴无礼,将她吓成这样,曾经说过要永远保护她,没想到今天伤害她的,却是自己。
他试图走近她,“对不起,阿姜,刚才是我多喝了几杯混账,我保证……”
“你别过来!”
他每走近一步,溶月都向后蜷缩一点,将自己抱的更紧,“我求你……不要过来……”
李衍听见她哭,心都要碎了,“好,我不过去,你别害怕,我不过去。”
“我要回去,我要回宫。”
“好,只要你肯原谅衍哥哥,我都答应你。”
李衍不敢乱动,只能唤来岸边的马奴,“先送王女回宫,再来接本王。”
“是!”
溶月不知自己是怎样回到宫中的,薄樱见她嘴角渗血,也吓坏了,问她她也不答,进了寝殿便将门从里头上了锁,从前不论受了多大委屈,她也没有将薄樱也锁在外面,自己一个人关在里面过。
当夜湘子大姬落水,源少商将浑身湿透的姐姐抱回府中,勒令所有人不得外传。源氏湘高热不退,府医诊断开药后,煎成的药她也不肯喝,就这样硬生生熬了一整夜,少商也在屋外守了一整夜。
次日婢女喜出望外,“少爷,小姐醒了!”
源少商蓬头垢面冲进闺房,见姐姐正由阿梨伺候梳洗,“阿梨,姐姐退烧了吗,怎么就起来了?”
湘子一笑,将擦脸的帕子递给阿梨,便梳起头来,“我的傻弟弟,见姐姐这样,像有事的样子吗?我还没问你,昨夜我为何会跌入河中,烧了这么久,弄的刚起来时头还闷闷的。”
“阿姐全都不记得了吗?”少商有些疑惑,看向她镜中温暖的笑容。
“唔,我只记得,你我,月儿,还有阿衍在一处酒肆喝酒,后来的事就不记得了。”
少商低头犹疑,湘子手握玉梳,透过菱花镜看向自己弟弟的神色,她迫切地想知道他会怎样回答。
“阿姐昨日高兴,多饮了几杯,回来时说想在河边吹吹风醒酒,一时不慎就落水了。”
源氏湘双手拢在袖中,握着的玉梳已断成了两截,想起昨夜那一幕,河水漫过脖颈时的绝望与无助,面上仍是端庄和煦的笑容,“是弟弟将我救上来的?这件事可万万不能传出去,若叫人知道,岂不贻笑大方。”
“阿姐放心,昨夜回来时,我已经全都交待过了,不会有人将此事传出去的。”
“如此,就多谢弟弟了。我依稀记得昨夜月儿也饮了不少酒,你当多关心关心她。”
少商的神色这才和缓下来,“我回去收拾一下,来陪姐姐用过早膳就进宫去。”
公子少商辅一出门,源氏湘的脸色就阴沉下来,将玉梳一掌拍在桌上,震得粉碎,“呵,真是我的好弟弟。”
阿梨为她挽起发髻,“小姐为何要骗少爷说您将昨日之事已尽忘了呢。”
源氏湘拿起一支凤簪,斜斜簪入髻中,又拔了下来,换上一支更为耀目的,“我一心求死,既然十殿阎罗未将我这条命收走,便是老天爷要让我争上一争了,此事若撕破了脸,阿衍在我面前,日后恐怕装都不愿再装了,若闹大了,平白便宜了那个小贱人。
只有将这件事咽进肚子里,我还要比以前更加贤德,对萧溶月更好,阿衍才会对我心存愧疚,再加上源氏门阀在朝中的势力,我才能稳坐九王嫡妃之位,甚至更进一步,成为皇后。我要让萧溶月只能眼巴巴看着阿衍与我恩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阿梨敏慧一笑,“小姐筹谋睿智,必能得偿所愿。”
“就你嘴甜,帮我把发髻梳的漂亮一些,一会儿我还要进宫去会一会那个小贱人呢,从今日起,我源氏湘再不会一味忍让退步,让人小觑了。”
一早薄樱正捧着一盘蜜汁玫瑰芋头在寝殿外着急哄溶月出来,源少商一身青衣造访,没有问她缘由,顺手取下薄樱髻上发簪,在门外拨弄了两下,里头的木质门栓应声而落。
他接过薄樱手中的糕点大步走进殿中,见溶月正将自己包裹在重重帘帏掩映中,眉眼憔悴。少商拿锦帕擦了擦她唇上的血渍,递了一块芋头糕在她嘴边。
“吃点东西吧。”
溶月摇头,少商也与她一样,席地而坐,“疼吗?”
“你都知道了?”
“昨夜在河边,我都看见了。”源少商使自己看起来尽量平静,他不知道昨晚他走后,李衍对她到底做到了哪一步,他想都不敢想,可看着溶月受惊的反应,他以为李衍已对她做出了不可饶恕的事。
“我帮你去教训他!”
溶月拉住他的衣角,“不要,千万不要。他已经不是我的衍哥哥了,我不想见到他。他们就要大婚了,我不想让湘子姐姐难过。昨晚除了你,湘子姐姐知道吗?”
少商顿了顿,“阿姐她……不知道。”
“一定不能让湘子姐姐知道,你替我保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