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隔着轩窗,薄樱都能感受到这个名叫玉藻的姑娘对豫王艳若桃李的笑容。
“多谢王爷谬赞,若能长随王爷身侧,必然能耳濡目染,知晓更精妙的学识。”
“这么说,你是愿意跟本王回府了?”
薄樱莫名收起团龙玉佩,悄然回房,看来此时并不是归还东西的好时机,他,果然还是又收了一名佳人。
回京半月,因溶月蛊毒发作,身体虚弱的缘故,武侯夫妇一直没有圆房,同室而居,却分榻而眠。
晨间,少商轻手轻脚地从睡榻上起身,走近几步掀起床前帘帷,溶月好梦正酣,嘴角微微扬起,不知梦见了什么。昨日薄樱道出当年真相,知晓当初并非溶月逃婚,她那时就是想嫁自己的,少商爱怜地轻抚妻子鬓角,一脸宠溺。
“月儿,为夫深信,你心里是有我的,为夫会让你知道,你没有选错人。”
溶月醒来时,小院的石桌上摆了几样点心,都是她从前最爱吃的,有蜜汁芋头,松仁玉米,还有蟹肉小粥一小碗,再多都没有了。
“阿酒,这些都是你做的吗?你手可真巧。”
阿酒摇了摇头,“这些都是侯爷一早让奴婢教他做的,就连做这小粥的青花蟹肉也是侯爷一点一点拆卸下来的,好像又着急去审什么太守案,所以才只做了这么一小碗,少夫人尝尝?”
“是吗?”
溶月满怀期待地舀了口小粥放进嘴里,舌尖微苦,又夹了块蜜汁芋头,皱了皱眉。阿酒一脸期待,“夫人觉得如何。”
“嗯……侯爷还是领军打仗,拿缨枪称手些,以后厨房的功夫还是我来吧。”虽如此说,溶月却将几样点心都吃了下去,芋头不甜,心里甜甜的。
阿酒见她近日心情好了些,身子也爽利了,才试探着开口,“少夫人,夫人这几日常同奴婢问起少夫人,甚是关心,少夫人若得空,不如去夫人处走走?”
上回稳婆之事后,少商告了几天假陪她,两人在武侯府内过起小日子,算起来,也有好几日没去慕夫人处请安了,若让婆婆多心就不好了。
“嗯,阿酒提醒的是,是该去了,不然我这做媳妇的,就失礼了。”
慕夫人给阿酒捎信后,在屋内翘首以盼,见溶月到了回廊,才装作若无其事坐回小榻上继续绣玉带。
“儿媳给母亲请安,母亲这几日可好吗?”
慕夫人略坐起身,伸出手招呼溶月坐到她身边,“月儿,日前是母亲的不是,让你受辱了。听闻你这几日身子不适,如今可大好了?可还怪母亲吗?”
没想到婆婆竟忽然向她赔不是,溶月有些无所适从,“多谢母亲关怀,儿媳知道母亲做的事都是为了源氏门阀清誉,是儿媳与少商没有同母亲说清楚原委,擅自烧掉绢帕,又岂可怪母亲。”
慕夫人见她也是通情达理之人,一颗心在落下,取过绣了一半的玉带,同她话起了家常。
“当今皇上的二十八岁生辰就要到了,你可知道我儿少商虽比他小上几年,却是同日出生的。这几年为避讳王室,少商一直未曾好好过过一回生辰,是以我这做母亲的每年都会亲手为他做上一条玉带,让少商时时系在腰间,祈祷他平安喜乐。
如今少商娶了月儿你为妻,你们有了自己的小家,以后这个儿子,母亲就要交给你了,这条还未绣完的玉带也交给你,今后的每一天,都由你这个做妻子的为他操持打算。”
溶月见此,知晓慕夫人是真正将她当家人对待,双手接过玉带。
“母亲放心,儿媳会尽心的,就算分府而居,媳妇和少商也会每日来向母亲请安,陪母亲用膳,必不会叫母亲觉得孤单。”
“好……”
婆媳俩解开了心结,慕夫人屏退了左右,才开始同她说起自己最为担心之事。“月儿啊,母亲知道你嫁与我儿多日,你们都未曾圆房,少商如今这样……当真是委屈了你,可是有了毛病咱就得治,我源阀数代单传,可不能到了少商这里,就断了香火……”
溶月一番话听下来,愈发一头雾水,“母亲是何意?月儿不太明白。”
慕夫人摇摇头,“事关男人的颜面,这种事少商自然是未与你说的。我儿自四年前大婚之日后,就……不再碰女人了,所以以后在这男女之事上,你……需得主动一些,或许还能够让他好起来,不过月儿放心,母亲已经派人去寻访名医了,假以时日,少商这病定然能够痊愈。”
溶月木在原处,想起成婚至今,少商除了偶尔逗逗她,好像真的没有太过越矩的行为,原来是那方面出现了些问题啊,既然他这毛病是因自己而起,自己自然是责无旁贷了。
“母亲放心,月儿会尽力而为的。”
慕夫人想了想,又从柜中取了几本绢帕包裹着的书卷给她,“这些小人书你收好了,成婚前也不知宫里的姑姑是否同你讲过这些,你回去好好参详,也就明白了。”
溶月将书卷掩入袖中,“多谢母亲,月儿明白了。”
冯太守一案在武侯回京半月后,今日终于审结,冯辕成被判斩立决,半月来明里暗里想替其脱罪的冯氏地方官员也大半被连根拔起。源氏老将军坐镇京中,为少商保驾护航,朝中一派中立的老臣也慑于这一老一少,不敢轻举妄动。
一时间冯氏外戚势力锐减,睿帝对此始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冯太后在宫中尤为心寒,不敢直接向睿帝发难,便将一腔怒意全数转嫁到了怀妊在身的湘后身上。
太后忌惮源阀如日中天的势力,唯恐下一步他们就借势将湘后推上执掌后宫之位,彻底将自己架空。决定以睿帝继位四年,膝下子嗣单薄为由,为睿帝挑选佳人,充实后宫,以此在睿帝身边进一步安插自己的势力,不至于满盘皆输。
这样一个捞油水的美差交到采桑手中,她喜不自胜,一时就将湘后昔日的种种恩典抛之脑后。
此次贪腐毒害之案,涉及大小官员半百,被判斩立决者十人,源少商在东市外抛下斩字令的一刻起,就注定了与冯氏势力决裂的局面,成为冯门势力眼中的众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