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难得好了起来,冬天里见到太阳,无论是多么坏的心情都会变好。
毓娘抱着上官瑧禾送给她的花野兔在院子里走着。
“小姐。”翠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摸了摸花野兔的皮毛,“我们要不要给小绿买个竹笼?给她做个舒服的窝。”
“好,那我出去一趟。你就在府里,他们问起来了就说我出去转转了。”
翠平点了点头,道了好。
毓娘朝着侧门行去,从正门的话,她今天怕又得不到清净了。
刚刚走出侧门,一个人就突然出现在她身边,拍了她的肩膀。
毓娘一抖,吓到了。
转过头去看是谁时,杨辰泽正一副悻悻的样子,“怎么不是?往日都是她从这个门出来的啊。”
口中的那个‘她’,自然就是上官瑧禾了。
“你是叫辰…辰泽吧……”毓娘的话还没说完,杨辰泽就将它打断了,“杨辰泽。”
毓娘无奈,“好,杨辰泽。你在等瑧禾?”
杨辰泽点了头,也不遮掩,直言道:“我喜欢她,要娶她。纵然她现在不同意,我这样与她久了,她就会改变主意了。”颇有些哀怨的看了毓娘一眼,“我知道你是她姑姑,就算你不同意我也会喜欢她。”
听这口气,是有人不同意了?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此话一出,毓娘突然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家里?父亲是秀才,母亲是织娘,妹妹还小。开了一个布坊,叫‘泽雨轩’。”
毓娘对于杨辰泽一本正经详尽的回答有些莞尔,言道:“我不反对你与瑧禾。”看着杨辰泽眼里闪着的光,又道:“不过你总是这样跟在瑧禾身后也不是个事儿,你怎么没想过,考取功名然后再来向瑧禾提亲呢?”
杨辰泽难得红了脸,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她母亲倒的确是嫌我没功名。可是我不看着她,万一她被别人抢走了,我即便是考到了功名也没用了。”
这……
“瑧禾若是对你有意,即便你不总在她身边她也会念着你。若是对你没意,你就算总跟在她身边她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此话一出,毓娘有点被自己吓到了。这样的话语,怎么会从自己口中说出去呢。
杨辰泽点了头,“纵然…纵然你说的有理,但…但…但……”
杨辰泽但是了半天也没但是出个所以然来。
“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考虑事情应该果断些。你若是为了能放下眼前去考取功名,那便是大爱,若是担心她会被旁人抢走而固执跟在她身边,那便是小爱了。时有长短,事有大小,还得你自己去琢磨。”
毓娘说完,就抱着小绿转身走了。
没几步,毓娘身边就刮过一阵风,然后杨辰泽的身影就跑在了她眼前,越来越远。
毓娘笑了笑,大口呼吸着东阳的新鲜空气。
“小姑娘,买串糖葫芦吧。”以为弓腰的老婆婆拿着一串糖葫芦向着毓娘说道。
毓娘说了好,伸手就去摸腰间装银子的锦囊。
结果是扑了个空。
毓娘一看,腰间空空,哪里来的锦囊。
许是出门忘了带,毓娘想着。
“婆婆,不好意思,我今日没有带银子出来,改日再来照顾你的生意。”歉意的笑着,毓娘抱着小绿就要离去。
“没事,没事姑娘,这串糖葫芦给你,你改日给我银子也行。”
老婆婆将糖葫芦放在毓娘手里就转身走了。
毓娘朝着老婆婆的背影挥了挥手,道:“谢谢你老婆婆,晚些我就将银子送给你,你在这里等我。”
毓娘喜欢糖葫芦的味道,酸酸甜甜。
“婆婆真是个好人,裹这么多的糖。”毓娘说着就要下了一个糖葫芦。
将将咽下,毓娘就晕倒在了一个怀抱里。
街边一个穿粉衣的女子嘴角边露出一个笑,然后转身慢慢消失了。
摇摇晃晃,这是毓娘最后的感觉。
夜渐渐有些黑了,翠平站在门口张望着。
“翠平,毓娘还没回来吗?”
翠平点了头,上官紫玉眉头皱了皱,“这个时辰怎么还没回来?晚膳都快要开始了。”
翠平也急了,“是啊,小姐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外面这么久。”
“走,我们出去找找。”上官紫玉说完,就和着翠平朝外走去。
“紫玉姑姑。”唐忆唤住了上官紫玉,翠平也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你们两的脸色都不太好。”唐忆关怀的问道。
“没事没事,我的胭脂用完了。翠平识路,让她带我去买一盒。”上官紫玉笑着回道。
翠平低头站在一边,心里却有些纳闷,不明白为什么上官紫玉要骗唐忆。
“那紫玉姑姑早去早回。”唐忆恭敬回道。
上官紫玉回了好,带着翠平又匆匆离去。
距离远了,上官紫玉才向着翠平道:“我们得快些找到毓娘,这样,我们分头行事。”
不待翠平回话,上官紫玉就朝着一边快些行去。
越走心里越纳闷,这毓娘从来都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今日怎么快天黑了都未回来?
不会是……
这可了不得!
上官紫玉忙朝着洪府跑去。
“嫂嫂,嫂嫂,嫂嫂……”上官紫玉从唐忆身边跑过,没看她一眼。
“怎么了?”窦吕看着气喘吁吁的上官紫玉,忙替她倒了杯茶。
“毓娘她…毓娘她……”实在是说不过来,上官紫玉忙停下来喘了几口气,这才道:“毓娘…毓娘她出去好一阵子了,现在还没回来。”
“什么?”上官康和与上官云章比窦吕先做出了反应。
“妹妹还没回来?这都什么时辰了。”云章言道。
窦吕看了看黑了的天,起身言道“康和,你快去寻你父亲与富察大哥。云章,紫玉,你们先出去找找。我跟叶兰说说,多带些丫头出去寻。”语落又像是自言自语道:“东阳民风淳朴,毓娘应该没事。”
上官紫玉与上官云章立马就冲出了洪府。
于是一个不大的东阳,到处都是寻找毓娘的声音。
有些贴心的乡民,还出来一同寻着毓娘。
时辰慢慢过去,整个东阳也是找了一大半,仍旧是没有毓娘的影子。
窦吕身子一个没站稳,左右晃了晃。
“夫人。”灵芝扶住了窦吕。
“那孩子打小就乖巧懂事,从来没让人操过心。今日这是怎么了?”窦吕声音有了哭腔。
“夫人你不要着急。”灵芝安慰道。
“唔……”毓娘有了意识。
眼前是一片漆黑。
动了动手脚,被绑住了。
心里‘扑通’一个猛跳,难道被绑架了?可是为什么?银子?
‘吱呀’一声,门有了动静,毓娘忙假装还未醒的模样。
有人戳了戳她的脸,虽然疼毓娘还是没有吱声。
“哎,她怎么还没醒啊?你们不会是药下多了吧,这吃多了,可是会变成傻子的。我可不能做这赔本的买卖。”
“什么赔本的买卖,她长得多俏你又不是没瞧见。我没说赔本就不错了。以后她能为你赚的银子,我怕你这辈子都不会愁吃穿了。”
“那也得看她有没有勾人的本事,长的美可不代表一定吃的开。”
“勾不勾人还得你自己教,行了,你就知足吧。走走走,你也让我快活快活。”
女人媚媚的呵呵笑着,然后便是关门的声音。
毓娘冒了冒汗,这一男一女,合计着将自己送去为妓?
毓娘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这般的境地。
深呼了两口气,毓娘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据富察叔叔言,东阳已经是几十年都没有发生过这样不正当的勾当了。这两人的声音听起来也不像是东阳当地人。
是有人蓄谋的?
额头又开始冒汗……
一声很小的‘吱呀’声出现,毓娘忙又装做了晕睡的状态。
眼睛上的黑布被打开,接着鼻尖传来了一阵阵清凉的味道。
毓娘睁开眼,看到了先前卖糖葫芦的老婆婆。
“姑娘,你走吧。是我这个老人家糊涂。”老婆婆边说边替毓娘解着手上的粗绳。
刚刚将脚上的粗绳解开,门就‘嘭’的一声打开了。
一男一女的身影出现在了门边,约莫三十的模样。即便是这么冷的天,女人依旧身着一身浅绿色的轻纱。男生长得粗狂,衣着并不好,暗黄色的粗布。
男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老婆婆身边,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你个老不死的,竟敢坏老子好事。”
老婆婆哭了起来,“儿啊,你就不要在作孽了,将这清白人家的姑娘送回去吧。”
‘咚’的一声,老婆婆的额头与地面相撞。
毓娘忙跑过去扶起了老婆婆,她就算怨她给她吃了带迷药的糖葫芦,可还是看不下去。
回过头,毓娘看着男人冷言道:“这么对你母亲,你简直枉为人。”
男子‘哎哟’一声,一个巴掌扇到了毓娘的脸上,“你这丫头不知道你的处境呢!自己是死是活都管不了,还管起老子来了。”
‘啪啪啪’三声,毓娘又生生受了三个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毓娘脑袋闷了起来。
男人再次要打毓娘的时候,倚在门上风情万种的女人终于开了口,“我说那姑娘你还卖不卖给我了?打花了脸,我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