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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大玩家汉灵帝

汉灵帝刘宏绝对是东西两汉中最会玩的皇帝,最后成功地把大汉玩死,并玩出个中国历史上最乱七八糟同时也是最璀璨的时代——三国。客观地说,此非他一人之功,在《出师表》中,诸葛亮借刘备的一句感叹“不慎泄密”——“先帝未尝不叹息于桓灵也”,说明汉桓帝对此亦有贡献。

灵帝刘宏十二岁登基,还是个懵懂孩子,他来到的,恰是普天下最脏的所在。皇宫是最高权力机构,正是权谋争斗最激烈的地方,男人为争权柄尔虞我诈,后宫女人为邀宠相互撕咬,是将人性之恶放大到极致的地方。又因其是世间最富有最奢华的场所,所以也最具诱惑力,聊是圣人也难以抵挡。因此以天下之大,找出个比皇宫更不堪更龌龊的地方还真是不易。也因此,小皇帝们长大后如果不出落成一个恶棍一个暴君亦可算一桩奇迹。

浸身这种成长环境中,小皇帝最亲近的人几无选择,自然是近侍太监。“张常侍是我父,赵常侍是我母”,刘宏把张让当爹,把赵忠当妈,这二人就是十常侍的首领。中国历史皇帝多如鲫,但把太监视同父母的,灵帝刘宏是唯一一位。这其中固有太监与皇帝接触密切的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十常侍帮刘宏除掉了外戚窦氏一族与陈蕃等人对其皇权的干预。然而宦官做大,凌驾于文臣之上却只有更坏,终汉一朝,例子就很多,举不胜举。所以在此就不赘了,单说这位灵帝都玩过什么。

青春期后的刘宏,最感兴趣的自然首选是女色。废掉无情趣的宋皇后之后,刘宏更无顾忌。性致来了,这位九五之尊的帝王就随便拽来个宫女行淫。为了皇帝行事方便,宫中女子穿的都是“开裆裤”。多年以后,张献忠超越了汉灵帝,据说这个混世魔王居然命他房中姬妾只穿上衣,更是省了撩衣程序。此外刘宏还是天体运动爱好者,他命人在禁苑内修建水渠,与一众宫女在渠水中泛舟,为追求更佳的视觉效果,还把船弄沉,以便观赏裸女于碧波中若隐若现。

豢养宠物也是刘宏所好。世人养狗者众,但只有刘宏玩出了新意和深意。他叫宫中裁缝专门按照比例缝制了文官朝服和进贤冠以及绶带,给狗披挂整齐,由他亲手牵着在宫中巡游。这大抵就是“狗官”一词的由来。

“进贤冠者,文官朝参、三老五更之服也”——把大臣朝觐皇帝的衣冠给狗穿上,只有一个目的,让文臣斯文尽扫,如果从心理学角度分析,这应该是刘宏对早年那些谏言大臣的报复。后来他玩腻了狗,又驱驴车跑来跑去,乐此不疲。如你所知,“楚王好细腰”这种君王癖是能带动大盘波动的,所以宫外驴价都翻了几番,创造了驴比马贵的经济奇迹。

可能是因为某次偶然出宫,刘宏被喧嚷的人间世界吸引了。于是突发奇想,开始在皇宫内设立集贸市场,让太监宫女摆摊设点叫卖叫卖,另一些太监宫女和他扮成消费者逛街购物。因为没设“城管”一职,摊贩们非常安全非常镇定非常放松,坐商吆喝游商叫卖,看上去煞是繁荣。刘宏装成买主,跟摊贩磨嘴皮子杀价,过足了购物瘾。但亏得还是他,那些货都是他皇家的,不少太监宫女趁机私藏了不少,因为事先没点货,刘宏也不知道。

以上的玩法,还多少有些少年游戏的痕迹。除了女人,年齿渐长的刘宏很快就把那些过家家似的小把戏玩腻了,开始玩大的,比如卖官。

刘宏事先做了市场调研,得出结论:京官虽大,但油水不大;州府以降的地方官,职位不高,油水却不小。因此他制订出符合贪腐市场规律的价码,譬如年俸两千石的官职,他卖两千万钱,整整一万倍。至于你能不能在那实缺上捞回来就不是他的事了。因此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一时兴隆无比,连曹操的父亲曹嵩也买了个太尉,他取代的人就是崔烈。崔烈干脆买了个司徒,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因为托了关系,才花了五百万钱,算是占了大便宜。刘宏肉疼,说这么大的官应该至少一千万的,怎么能打五折这么狠呢。手下人就劝,说人家崔烈是望族,他买的虽然便宜,可他肯买那就等于给咱做广告啊,他都下手了,其他名门望族能不来买吗?

买到三公之位后崔烈也忐忑,就问儿子崔钧,“吾居三公,于议者何如?”崔钧就出去打听,回来跟他老爸说,“爹啊,他们都说你那官儿是铜臭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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