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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电视调解会

方青马上去了百喜门。他在下面的大堂里等着。一会儿有个女人从楼梯下来。方青判断她就是金玉姗,上前一问果然是。

金玉姗身材婀娜,浑身洋溢新潮气息,跟土里土气的杨大良反差巨大。金玉姗见到方青,显得很惊讶:“方主持,你怎么找到这里来?”方青委婉地说:“是这样的,我们电视台要新开辟一个调解节目,你老公杨大良知道后,第一个报名了。我们很欢迎,愿意把你们安排在首档节目里。你有什么言语心声,都可以在镜头前表达出来。”

“我的心声就是,跟杨大良离婚,就这么简单。”金玉姗扬着眉毛,快人快语。

方青小心地劝道:“大良跟我说了,你们之间的矛盾很多是误会,他对你是有感情的,离婚不是他的选择。所以……”

金玉姗显得不耐烦了,“方主持啊,你应该懂得,有些夫妻是无法调解的,杨大良这么没用,长得又不好,我已经不喜欢他。所以你与其是给我们调解,还不如劝劝杨大良爽快点,答应离婚算了。”

话到这里,方青知道得适可而止,否则有可能惹怒金玉姗。他见风使舵地说:“那今天先不打扰了。改天再说,好吗?”金玉姗撇撇嘴走了。

时间紧迫,杨大良夫妻上这第一档节目,已经很悬了。第二天方青召集编播组开会。有人又提供了一条线索。方青马上打电话跟当事人联系。

这个家庭的矛盾是母女间的。方青有点遗憾,本来他希望杨大良和金玉姗上节目,自己作为主持人,一定会在现场投入真情,尽最大努力挽救他们……说穿了,方青希望这第一个力作,能让自己老婆看一看……那对母女同意上节目。方青下班回家准备写蓝本。到了家门前,发现杨大良在外面徘徊。杨大良说他刚得知老婆正在飞天娱乐城,跟谁在一起也不知道。

方青劝道:“那你去找她聊聊,或者干脆陪她跳跳舞唱唱歌,不行吗?”杨大良红着脸摇手:“我哪敢到这种地方去。”

“那你说,该怎么办?”方青试探地问。

杨大良低着头说:“方导演,我细细想过了,我和玉姗要是上不了节目,我可能一点机会也没有了……”说到这里杨大良的眼睛红了,连忙扭过头去。

方青的鼻子也一酸。他叹口气说:“要不这样吧,我陪你一起去找她,你们再好好沟通一下?”其实他饿着肚皮,吃完饭还有很多事要干。可杨大良的难过又击中了他。

两个人赶到飞天娱乐城。方青给金玉姗打个电话。电话一通,金玉姗不耐烦地问:“方主持,你又有啥事了?”

方青说他和大良在楼下大堂里,能不能请她下来说几句话。

“我没空。”金玉姗拒绝。

方青怕她掐电话,急急喊,“能不能,给我方青一个面子?算我求你了,可以吗?”

金玉姗静默几秒钟,终于说好吧。

一会儿金玉姗下来了。她不看杨大良,只对方青说:“我想单独跟你说几句。”杨大良马上识相地走出去。

金玉姗问方青:“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我们的事这么关注呢?可以做节目的,不只有我们一家吧。”

方青诚恳地说:“我是看在大良面上……”

“他值得你这么费心吗?”

“值得,肯定值得。”方青就把杨大良多次找他,把挽救婚姻的希望寄托在节目上的情景讲述一遍。

金玉姗听完,脸上浮现一股复杂的表情。最后她说:“这第一次节目,我肯定是不上了。你给我一点时间,行吗?”

方青要的正是这句话。他连忙点头。

调解栏目最终选择了那对母女。经过两天忙碌,第三天就上了电视。由于有了充分准备,母女俩的矛盾在镜头前得到解决,最后是抱头痛哭。节目刚播出去就有不少观众打来电话叫好。

方青真是感慨万千,想一想今天的当事人如果是杨大良和金玉姗,经过一番各抒己见,最后双方也这样抱头痛哭,发誓要永远携手,效果该有多好啊。

节目播完已经是夜里十一点。方青又累又乏地回到空荡荡的家。他正想休息,手机响了,竟然是金玉姗打来的:“方主持,我们能见个面吗?”

“怎么啦?”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想跟你聊聊天。”

方青已经钻在被子里,一骨碌爬起来,急急穿好衣服往外走。金玉姗一直像个刺猬一样,他都不知道怎么下口,没想到她竟主动邀起他来。看来她想说真心话了。

金玉姗在一家宾馆的休息厅等他。今天的表情跟以前截然不同,再不桀骜不驯,而是露着友好的微笑。一见面,金玉姗歪着头打量方青。

“刚刚我看了你的节目了,没想你在台上作的调解,真的很有水平,句句在理,毫不造作。”说到这里,金玉姗脸上涌上一片阴云。“由此我想到,幸亏我没有答应上节目。”

“为什么?”

“因为我对我的婚姻,没多大信心了。你要为我们调解,可能白费心血。你这么敬业,我会感到过意不去的。”

方青赶紧劝道:“对婚姻,不要急着说什么没信心。比如我,情况这么糟了,我也不说已经没信心了……”

金玉姗一愣:“什么意思?难道你和你夫人也……”

方青一激动把实话带出来了,此时觉得面对着金玉姗,也没有必要瞒了,就把自己和妻子目前的状态讲了一下。然后说:“我老婆也有离婚之念。但老实说,我没有大良那样的胸怀,大良比我行啊,他对你是决不轻言放弃。所以我相信你们之间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只要相互谅解,一定可以扭转乾坤。”

金玉姗沉默了,久久地望着方青,好一会她才说:“你的话对我太有启发了。看来我确实有必要调整自己的生活状态。”

方青起身告辞。他跑到外面就给杨大良打电话,高兴地告诉说,事情看来有转机啦。

然而接下来的事,却大出方青意外。金玉姗并没有主动跟杨大良联系,杨大良去找她,她依然爱理不理。倒是每隔一天,她就给方青打电话,约他去见面。有时在咖啡馆,有时则在影剧院。金玉姗总是回避她和杨大良的话题,而跟方青聊起其他事,就眉飞色舞,格外开心。

方青担心这样下去,可能会事与愿违。这天果然出事了。晚上金玉姗又约方青去见面。方青打算要好好谈谈上节目的事。见面后金玉姗却一挽他的胳膊,说先陪她逛一逛商场。但刚进一家大型超市,迎面撞上两个人:蒋琴和她妈妈。

方青和她们都是一愣。直到他尴尬地叫了岳母一声,金玉姗才慌忙松开手。

岳母没有说话就走过去了。方青想跟蒋琴说点什么,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只好问:“你们……来买东西?”蒋琴的眼睛一直盯着金玉姗,嘴里咕哝了一句话:“不错,她长得够味道。”

蒋琴跟着妈妈走了。方青脑子里一片糊涂,自己是不是该跟老婆解释一下?但既然撞上了,他还解释得清吗?

算了吧,顺其自然。方青心里叹息一声。“我是为了工作。”他这样安慰自己。果然接下来跟金玉姗谈起上节目,金玉姗一口就答应了。

方青很高兴,只要金玉姗参与,节目做起来就顺利。他写好本子,问她有什么具体意见。金玉姗眉飞色舞地说:“我听你的,你让我演什么我就演什么。”

方青连忙提醒:“这不是演啊,应该表达你自己真实的想法和心情。”

“好好。我一定好好表达。”金玉姗嘻嘻哈哈,一脸轻松。

趁此机会,杨大良也粘粘乎乎地跟她说话。金玉姗没有冷漠,表情和口气都显得亲切了。这使杨大良受宠若惊。

方青看在眼里,也喜在心头。可是万万没料到,真正到了上镜头时,节目完全是另一付样子。

演播现场,方青心情激动地介绍了今天到场的当事人。节目完全按照排演的过程进行。到一定时刻,方青知道可以掀起高潮了,他大声问金玉姗:“现在,请金女士当着亲爱的观众,向老公表达你最真实的心情吧。”

“为什么必须向老公说呢,难道我不可以对你说吗?”突然间,金玉姗向方青发难。

方青一愣,正不知所措,金玉姗已经对着镜头说了起来:“亲爱的观众们,我今天来参加这个节目,最深切的感受是什么呢?就是我很欣赏我们的主持人,方青先生。”说着金玉姗自己鼓了鼓掌。方青也只好任她说下去。

“方青先生,相信大家不会陌生。但大家可能不知道,他的婚姻正面临着危机。我要告诉大家,我们这位可亲可敬的主持人,忍受着自己婚姻矛盾的煎熬,却一心一意为别人的家庭排忧解难,以真心调解为己任。他为了调解我们夫妻的矛盾,付出了很多心血,让我看到了一个男人无私的情怀。所以,我今天参加这个节目,要给出一个大家肯定意外的答案,我决定先和丈夫离婚,然后将以单身女人的身份,守望方青先生,如果他的婚姻崩溃了,我会随时接受他。我就等着这一天,请电视机前的观众为我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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