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念的功夫,玉玑的双眼忽然一缩,正要极度惊骇地后退,不料一股寒芒从背后袭来。
面前的“仓廪”,竟然是忽然间灰飞烟灭,变成了无数白雾,尽数随风飘去。然而仓廪的身影终于彻底从玉玑的视线范围失去。
不过,玉玑心知肚明,身后拿着什么东西架着自己喉咙的人,除了仓廪不会有第二个!
怎么可能?难不成仓廪……居然会化咒流的咒术?又或者更精确地说,仓廪会分身术?
满座族人都是已经在这场比赛中数次从沸腾到决定生死的时刻的紧张的寂静,再从这寂静之中回复沸腾,为两人的实力所叹服。仓廪似乎是稍稍受到了这个影响,架着刀的手松了寸许。
好机会!就在玉玑准备利用这一个空隙回过头和仓廪来一个鱼死网破之时,忽然觉得后颈一阵剧痛,随即他只能是惊愕地望了仓廪最后一眼,之后就带着一脸的不甘心朝后不省人事地向下倒去。
是了,仓廪身为族长的孙子,怎么可能轻易因外物的变化而动情?果然自己没到火候,心中只存着侥幸,而没有自知之明么……
玉玑倒下的位置,正是仓廪所在。不过仓廪没有闪躲,也没有直接走开,而是稍蹲下身,双手轻轻拖住了玉玑的背部,然后再众人错愕的目光之下将其缓缓抱起,走下台去。
“决胜局,仓廪获胜!”主考官宣布了这个看起来毫无悬念的消息,至于溶玉龙,也是眼中一怔,随即嘴角微微上扬。
这小子还真是仁义啊,果然和自己想象的没什么出入。溶玉龙心里头暗自感叹,“禁”之印,么……
仓廪正式成为族长,没人反对……也没人敢于反对,估摸着仓廪现在在旁支一族当中已经无敌手了。
除了,这个人。
考试结束的那天傍晚,仓廪便择了一个吉时,在地戊时之时举行了拜师仪式。当然,我们的溶玉龙同学对什么仪式之类的东西完全不上心,但毕竟如今仓廪这个名誉上的族长是自己的徒弟,这样一来,自己以后也算是个“帝师”……呃,不对,应该是“族长师”,明御一族旁支,在这个清灵城城里只是一个小小的氏族,尽管都是明御一脉,但其声望和影响力远远没有在东城的那个明御一族正宗大。如今仓廪的地位连明御一族正统族长都算不上,还提什么“帝”,笑话了……
夜晚地辛时时分,宴会总算是进行得差不多,拜师宴到头来只是为了宣布一下溶玉龙“族长师”的身份罢了,其本质只是一个宴会。除了仓廪和溶玉龙两人还基本保持清醒,其他的宴会参加者基本都是横七竖八地坐在椅子上,更有甚者直接是躺倒在地上,醉得犹如烂泥。
溶玉龙将面前的银质酒杯推开了寸许,有些吃力地站了起来,脱掉一身华贵而厚重的袍子,那什么仪式性的冠玉佩环也是尽数摘了下来,要不然他还真的是一步三声响,没走两步就可能要招起不少的祸害。当下他一运精气,昏昏沉沉的脑子顿时就清醒过来。
“呵呵……唔,碎星羽先生,我知道您很看重我的实力,我也知道我很努力……别了,不要再给我灌酒了……啊,好好,既然您这么盛情难却,那我便喝一口是了……”缓过神来,才发现原来仓廪也在腾云驾雾般地说着梦话,溶玉龙只得是无奈摇摇头,这小子论年龄比他还要大,怎么就不会喝酒呢?
也没想太多,溶玉龙一手出掌,白色的光晕在其上隐隐浮现,接着他便将这道光晕直接就是打进了仓廪的身体之中。“噗——”仓廪的声音陡然一滞,继而就消失了。他已经沉沉睡去,在溶玉龙的肩膀上。至于溶玉龙,则是将他扛回了卧室。毕竟是宴会,闹得再开心也就是一场宴会而已……
次日,仓廪睡到了日上三竿方才微微蹙动他的眼睫毛。“哈~~~睡得好舒服,昨天晚上似乎吃的很饱的样子……”出口的第一句话就让一直守在他身旁沉思的溶玉龙整个人呆滞了几秒。
呵呵,要是把你昨天晚上的糗事抖出来,不知你现在的神态还会不会如此闲适淡然。溶玉龙有些坏坏的想道,再怎么说溶玉龙他也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正是心机最盛之时,说他没有一点小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嗯,你醒了?”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是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声音也是平静得毫无感情,语气简直比平铺直叙还要平铺直叙。接着他又是漫不经心地道,“昨天你的表现不错啊,瞬间就解决了一个这么强大的对手,甚至连我给你的方法都没用上。”
仓廪刚一醒来,就听到溶玉龙跟他说这些奇怪的话语,一时间还以为溶玉龙是在训斥他做的不够好,没有按照指示的去办,但片刻的时间心思电转之下,还是明白了溶玉龙真正的意思,“先生说笑了,班门弄斧而已。若是用了先生教我的办法,必定能够更快解决对手吧?”
这下子溶玉龙确实心里有些惭愧,刺咒被幻咒克制这么基础的东西他竟然都能搞错,这要是说出去,估计当年教他咒符咒文学的深色六芒星组织前辈要气得吐血了。“说起来,你在水系精气运用方面挺有天赋的,过段时间我教你一套一阶的水系格挡属咒术好了。”
原本仓廪以为溶玉龙会提出一些像是“怎么想到用水来制作幻影的呢”或者“你再使用一次那个组合搭配试试”的要求,只是没想到先生竟然自己就已经明白了个中奥秘,直接开口说要传授自己以知识,正在发愁要怎么回答之时,溶玉龙云淡风轻的神色蓦然就是严肃了起来,方才漫步于闲庭,丝毫不为外物所动容的表情潮水般退去,身上的杀气也是一激而出,“何人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