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最后还是大夏人利用了你….”
远处传来一阵清脆悠扬........
卓凌云刚刚全然在防备这老人，却没料到此时竟然有人已经走进了密道。
他听得这声音如此耳熟，心中便已然知晓了来人身份，回首一看，面前走来一位身着海蓝长袍的带剑公子，剑眉星目，只不过脸色略显苍白，正是之前与卓凌云分开行动的刘汉业。
刘汉业的来临着实有些出乎意料，卓凌云有些纳闷得看着刘汉业，竟是没说出半句话。
那老人却好像习以为常，丝毫没有半点因密道突然进来人而感到惊讶。
老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错，当年大夏兵变，听闻是大夏诸王背叛我父皇，意图自立为西域之主。当时我刚刚神功初成，破解秘境的禁制，逃出天山，却不料山外兵荒马乱，到处都是四处征伐的宗王。我被迫离开西域，辗转中原，却无时无刻不思念当时不知生还是死的父皇和哥哥。后来内乱逐渐平息，我趁机潜回西域，却不想得原来父皇早已经去世，是我皇兄在用着我父皇的名号稳定国内局势，名为储君，实为皇帝。再后来……唉…..”
老人叹了口气，语气充满了忧伤：“谁知道那一切都是假的，我父皇根本就不是战死的，诸王之乱也不过是个幌子……我小时候常常一个人去钻研中原典籍，和打小就进入军旅的皇兄聚少离多，本来少时关系很好，后来便也不晓得他心中所想，本性如何。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我….皇兄如此.......竟联合我那个叔父，做出了弑父夺位的事情…..“
刘汉业不声不吭得听着：“前辈当时千不该，万不该不听老剑神之劝，执意回到西域…..”
老人面带凄苦：“唉…..那又如何呢？…..得知真相的我万念俱灰，但更没有想到他们竟老早就盯上了我，我一入大夏国境，他们就暗中运用秘术，想对我加以控制。唉…..后来我才知道，当时皇兄和叔父之所以想以秘术控制我，就是想逼我指出那天山秘境的确切位置。他们怕我心怀鬼胎，不与他们说实话，便先下手为强，直接将我控制成傀儡.......
不料因为我身上所携功法暗伤，反而加速内息凌乱，致使我走火入魔，形如癫人……可惜…..可惜…..倘若当初他们直接问我，以我当时单纯的性子，肯定不会有任何疑心，必然如实告诉他们。谁料到他们聪明反被聪明误，反让我心魔缠身，记忆全失，见人便打，几成疯癫废人。”
刘汉业点点头：“刀皇试遍各种法子，都无法让已经走火入魔的前辈恢复正常，更别说打听到天山山谷的消息了。后来他们偶然得知这世上只有姑臧山庄的姬老剑神，有以无上玄功净人心神的法门，也只有祁连山南边，海心山玄冥洞内的寒气，能让入魔的修士恢复平常........
他们料定身为前辈好友的姬老剑神见到前辈不会见死不救，于是便合伙设下毒计，略施手段，把前辈包装成屠杀雪山派满门的大魔头。然后散布战书，借口挑战中原修行门派，实则把前辈送到姬老剑神手上，借姬老剑神之后，帮前辈恢复记忆，他们好到时渔翁之利。二来鼓动中原推选修行盟主，让修行各派为名利相争，斗个两败俱伤。三来利用老剑神和姬家长辈的矛盾，挑拨关系，意图分裂凉州军政……”
“公子倒是有些见识，当年的事情后来波折之多，却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就连我自己也深陷局中，形若傀儡......”
老人赞许得看着眼前的蓝衣公子，笑道：“当时姬光寒赴约，和走火入魔的我在西海大战，看起来势均力敌，其实全然是姬光寒不想伤了我而故意让步。附近观战的绝大多数人却也不知晓实情，一味将我妖魔化。
而后也正如皇兄和叔父他们所料，光寒将我关在海心山玄冥洞中，是以监禁之名行救助之事。皇兄他们暗中差人潜伏在西海附近，日日夜夜观察动静，想趁我心神复常，恢复记忆后将我带出海心山，再交由他们处理…..可惜我心魔深重，普通法子根本是效果甚微……呵呵，也是可笑，皇兄他们一等就是四十年。”
“四十年......”
刘汉业感叹道：“前辈是何时恢复平常的？……”
“待我清醒之时……已经是将近年前的寒冬了吧…..”
老人叹了口气，心中涌现无尽落寞：“当时我醒来，只感觉仿佛睡了好久，照着镜子，却发现双鬓早已霜白，一下子就老了好几十岁…..过了好久我才缓过来，又发愣了整整三天三夜，才感悟到人生不过大梦一场罢了……..刚刚听这位小哥说姬光寒六年前便死了，我这才觉得何为沧海桑田，又何为韶华白首？
唉……我与光寒把酒言欢情景好似还在昨日，如今仔细一想，原来已经过去四十年了啊。四十年啊，也是可笑，人生又有几个四十年？…..那时我还年少，意气风发，心想干番大事业，如今却成了你们口口声中的老前辈，只能在此寒室中对影成双人，自作消遣。
其实啊，那时我常常坐在铜镜前，看着面前这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心里总是五味杂陈，不是什么滋味，仿佛那些往日的时光又重新在脑海中翻转，至今历历在目，却不想这些其实已经是四十年前的事情了。”
刘汉业不禁叹声道：“想必那位前辈的皇叔，如今声名显赫的大夏刀皇，此时也是如是心情吧。就为了个虚无缥缈的百年往事，不惜对自己的兄长和侄子下手，现在更要苦苦等待四十年，也就为了个你口中那处天山秘境的所在地点……”
老人苦笑道：“当初我把山谷秘境的大致地方都告诉了长空，才确定那处鱼腹帛书记载的洞府，应该就是汉阳居士隐居的地方；而我所学的那卷修行传承，正是一个叫做【碧羽神功】的修行功法……后来便听说了皇帝派遣你们七剑大会的弟子去西域天山找汉阳居士的踪迹，我便有些好奇了，为何无论中原的皇帝还是西域的主人，都对一个已经死了上百年的人感兴趣？
还是说那汉阳居士还藏了什么宝藏不成？倘若你们深以为然，就不要怪我泼冷水了。那处秘洞十分简略，地方也不算宽敞，莫说什么宝藏了，就连唯一一卷传承丹书也被我不小心丢掉了……”
卓凌云听后，不由唏嘘道：“难怪大东皇帝突然召集七剑大会弟子，前往西域天山寻找汉阳居士的踪迹，如今看来，是从这位大夏皇子口中得到了线索。”
卓凌云感到许多零零碎碎的暗线都合并了起来，变得清晰无比。
他又插嘴问道：“前辈既然当年对那处秘洞浑然不觉，如今又如何确定那就是汉阳居士的住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