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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美丽女人长眠在冰雪之中

由于上海的战事让长江航运中断,英、美、法、意各国列强位于华中的利益严重受损,于是,他们开始逼迫日本政府与中国进行谈判,商讨停止战争的办法。

无奈,弱国无外交,从三月二十四日开始,到五月五日为止,经过多次讨价还价,一纸丧权辱国的《淞沪停战协定》签署了——日军返回战前防区,国军暂留京沪铁路上的安亭镇至长江边的浒浦一线,而双方的交战区,被划为了非武装地区。

日本军队在事实上占领了闸北,控制了上海。

而中国军队则丧失了在上海市区的驻兵权。

东北的崇山峻岭之中,莽莽林海,千里雪原,显示出中华大地的辽阔与高远,显示出中华民族的顽强与不屈。

林海雪原的深处,几座大山遥相呼应,被冬天的大雪渲染成为一片洁白。

美仑美奂的长白山上,冰封千里,白雪皑皑,身穿丧服的林诗野,双手捧着金之殷的骨灰盒,一步一步向山顶走去。

在一个青松簇拥,翠柏环抱的地方,林诗野双膝触地,跪向北方。

他将金之殷的骨灰盒轻轻地放在雪地上,向着骨灰盒深情地说道:“之殷,亲爱的之殷!你看,这里冰清雪洁,正好与你的美丽高尚相互辉映,这里看得见鸭绿江,看得见金刚山,看得见我们的家园,看得见我们的祖国,也看得见战斗的我们,请允许我把你安放在这里!我林诗野向你发誓,我要为你报仇,我要为所有被他们害死的同胞报仇……”

一个山谷之中,有几个用树干和柴草搭建起来的,大大小小的窝棚,那些窝棚的顶上,復盖着洁白的冰雪……

在这一片美丽而又寂静的林海雪原之中,埋伏着一支由中国人和朝鲜人联合组成的抗日武装,他们的名字,叫做“东北抗联中朝义勇军”。

在距离窝棚不远的一处比较平坦山坡上,几百名抗日义勇军的官兵们,手持枪械,正在威风凛凛地进行着战斗训练。

在抗日义勇军官兵的一片喊杀声中,崔东赫、金相大和一位抗日义勇军的将军,沿着山坡上一条曲曲弯弯的小路,慢慢地行走着。

他们三个人,一边走,一边讨论着当前抗日的形势。

那位抗日义勇军的将军,十分关切地对行走在自己身边的崔东赫说道:“老崔同志,这一次的上海之行,你一定会有不少的收获吧!赶快说一说,让我和金相大同志也分享一下上级的新精神!”

崔东赫停下了脚步,双眼之中闪烁出了激动的光茫,他看了看抗日义勇军的将军,又看了看站立在自己身边的金相大,然后,十分兴奋地说道……

崔东赫:“在上海,我见到了中国共产党的高级领导人潘汉年同志!潘汉年同志向我传达了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关于当前时局的政治主张,他告诉我,目前,我们的中华民族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可是,政府当局,却顽固地坚持什么攘外必先安内的不抵抗政策,并要求民众暂取逆来顺受态度,以待国际公理之判断!政府当局的这种错误政策,极大地压制了抗日救亡的民族热情,助长了日本帝国主义的嚣张气焰,同时也使一些人难以看清日本侵略者的野心,抱有退让求安的幻想!有鉴于此,正处于极端艰苦条件下的中国共产党,为了救国救民而挺身而出,代表我们的全民族发出了武装抗日的第一声怒吼!”

抗日义勇军的将军,在十分认真地听完了崔东赫的介绍之后,眺望了一下远处的群山,感慨万千地说道:“我们伟大的中国共产党,是代表了全民族的觉醒和奋起啊!九一八事变爆发后,****中央就立即于中国一切政党之先,公开发表了《中国共产党为日本帝国主义强暴占领东三省事件宣言》,一针见血地指出,日本帝国主义公开进兵中国,其目的是使中国,完全变成它的殖民地,宣言号召全体中国人民,迅速动员起来,迅速武装起来,坚定不移地来反抗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我们****满洲省委也很快地发表了《为日本帝国主义武装占领满洲宣言》,义不容辞地指出日本要变满洲为其殖民地,号召我们东北人民奋起抵抗,赶走日本侵略者!”

崔东赫非常赞同地说道:“是啊,中央中央主席******也发布声明,除了正式宣布中国共产党将不屈不挠地进行对日战争之外,更号召全国的工农兵及一切劳苦大众,一致团结起来,进行一场民族自卫战争和民族革命战争,把日本帝国主义驱逐出中国去,以争得中华民族的独立与解放!”

金相大的脸上显示出了一种由哀的敬佩,他真诚地说道:“中国共产党在全民族团结抗战中的中流砥柱作用,不仅仅会显示在此一时刻,还会在今后漫长而艰苦的抗日过程中,不断地显示出一份伟大的号召力和伟大的凝聚力啊!”

崔东赫接过金相大的话题说道:“是啊,老金同志!中国共产党在全民族团结抗战中的中流砥柱作用,体现在它倡导、建立,并且领导了全中国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这是抗日战争取得胜利的决定性因素和最强大武器!”

将军感慨地说道:“抗日战争,是一场关系我们中华民族生死存亡的民族解放战争!一个民族的解放战争,必须进行这个民族的总动员,必须结成全民族的抗日统一战线!中国共产党正确把握了这一历史要求,自觉自愿地承担,并且,建立和领导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这一历史重任,这个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必然会扭转历史发展的方向啊!”

崔东赫沉思了一下,继续说道:“一二八事变之后,日本帝国主义,又一次加快了全面侵华的步伐,同时,一二八事变,也充分暴露出中国国防力量,没有做好抗日战争准备的问题。因此,我认为,‘山河绝杀令’必须再次进行,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们一定要铲除桑原秀吉这个日本军部的战争神经!”

将军毫不犹豫地一挥手:“东赫同志,你去!你和老金都去上海滩!千方百计,不怕牺牲,一定要消灭日本军队的这个战争策划者!”

崔东赫一点头,响亮地说道:“好!林诗野遵照一位死难者的遗愿,正在长白山安葬她的骨灰,我和老金带上他,即刻出发去上海!”

上海日租界中,崔东赫脚步匆匆,他的脸上,在训练有素的故作平静中,微微地流露出了一丝焦虑。

一队日本海军陆战队的士兵,肩膀上面扛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在一名少尉军官的率领下,杀气腾腾地,从崔东赫的身边走过。

崔东赫和街市上的普通市民们一样,迅速地向道路的一旁,横跨了一步,把那一队日本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们,让了过去。

在崔东赫的前面一个小小的十字路口上,长谷川一夫睁大一双鹰犬似的眼睛,正在恶狠狠地打量着从他的身边行走过去的每一个人。

步伐匆忙的崔东赫,没有留意到那个站在一家书报摊前面的长谷川一夫,只顾加快自己的步伐,大踏步地向前行走着。

十字路口,崔东赫与长谷川一夫擦肩而过。

崔东赫完全没有留意到那个长谷川一夫的存在,只管继续迈开步伐,向前快步行走着。

在崔东赫走过自己身边的时候,长谷川一夫的眼睛,突然在一刹那之间瞪大了,他微微地打了一个哆嗦,惊愕地转过了身子,死死地盯住了崔东赫那坚实的背影。

崔东赫的步伐越来越快,在他的前面出现了一道铁制的栅栏,铁栅栏的上面挂着一块牌子,牌子上面书写着“此处直通法租界” 的字样。

长谷川一夫在紧紧地盯着崔东赫的背影,苦思冥想了一阵子之后,忽然失口大喊了一声:“啊……我居然会再一次碰到了这个人!”

崔东赫继续向前行走着,迅速地穿越过了日租界与法租界的边界线。

长谷川一夫不顾一切地,朝着崔东赫的身影,追赶而去。

那名少尉军官和他所率领着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士兵,又一次巡逻到了十字路口。

长谷川一夫如同见了救星似的,赶紧跑上前去,一边从衣服的口袋里面摸出证件,一边点头哈腰地对那个日本少尉军官说道:“太君……太君……快……快……快……快去抓抗日分子……快跟我去抓捕一个抗日分子的大头目!”

日本少尉军官一挥手臂,先命令正在巡逻的海军陆战队士兵,停止了前进,伸手接过了长谷川一夫双手呈递过来的证件,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证件,又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长谷川一夫,然后,一边把证件扔还给长谷川一夫,一边对长谷川一夫问道:“你的,是说带我们去抓抗日分子?”

长谷川一夫连连点头:“是的!是的!去抓捕一个很大的抗日分子头目!”

日本少尉又一次仔细地看了看长谷川一夫:“你的,怎么样的认识,这个很大的抗日分子头目?嗯?”

长谷川一夫急匆匆地说道:“太君!他叫崔东赫!他的父亲在朝鲜教书,啊……是我的老师!我的老师!他一直在学校里面宣传反日、抗日!这个崔东赫是我的那个老师的儿子,当时,他就已经是抗日联军里面的头目了呀……”

那个日本少尉听到了这里,急不可待地一挥手,打断了长谷川一夫的陈述,恶狠狠地问道:“这个崔东赫的,在什么地方?”

长谷川一夫急忙地转过身来,伸出手臂,朝通往法租界的方向一指,可是,他却失望地发现,在那条日租界与法租界的边界线上,除了双方巡逻的士兵们之外,已经没有了任何一个人影。

日本少尉继续催问:“你的,快快地说,这个崔东赫的,在什么地方?”

长谷川一夫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冷汗,他惊慌失措地对日本少尉军官说道:“太君……太君……他……他……现在恐怕是……恐怕是已经跑到……法租界那边去了……”

日本少尉军官思索了一下,然后,厉声地对长谷川一夫说道:“你的,立即追赶过去地干活!我的,马上报告太君地干活!法租界那边的,有一位行动队长,便衣的,支援你地干活……”

上海法租界,街市之中的一个民房里面,林诗野、姜九龙和李高平等人在房间里坐着,着急地等候着崔东赫。他们几个人的脸上,都不由自主地显出了一丝焦虑与不安。

李高平不断地抬起头来,一遍又一遍地,去观看墙壁上面挂着的摆钟。

林诗野时不时地站起身来,扒开窗帘,张望一下窗外的街道。

姜九龙佯作镇定,额头上面,却不断地渗出一丝一丝的汗水。

法租界中,大街上,崔东赫的面颊上微微地渗出了一丝汗水,他从衣服的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块手帕,匆匆忙忙地在自己的前额上擦拭了一下,仍然大步流星地一直向前面行走着。

长谷川一夫一步不落地,紧紧追在崔东赫的身后,偷偷摸摸地跟踪着行色匆匆的崔东赫。

日本战略情报机关秘密行动队的办公室里,身穿一套中式服装的小野正雄,接到电话大吃一惊:“你说什么……请再重复一遍……崔东赫?我知道他!我知道他!他是一个老牌的抗日分子,极有可能是中朝联合抗日组织中的总头目!我知道他!谢谢你的报告!我小野正雄是不会放过他的!”

街市上,崔东赫的步履匆匆,急着找林诗野、姜九龙他们开会的崔东赫,没有发现在他的身后,长谷川一夫正在鬼鬼祟祟地跟踪着自己。

日本战略情报机关秘密行动队的办公室里,小野正雄将一支手枪迅速地插入到自己的衣服口袋中,他一边飞快地跑下楼梯,一边大声地下达了命令:“快!紧急行动……”

刹那间,十几个身穿便衣的日本特务,从各自的房间里面奔蹿而出,飞快地向外面跑去。

街市上,崔东赫仍然在以尽可能快的步伐,向前行走着。

长谷川一夫被崔东赫那强健而迅速的步伐,逼迫得几乎是小跑了起来。

法租界的那间民房里面,林诗野突然蹭地一下子从椅子上面跳了起来,他伸出双手,阻止了其他人的疑问,凝神屏气,思索了一下,然后,以不容置疑的态度向大家说道:“不对!我感觉要出事!”

姜九龙刷地一下子,站立了起来,大声地说道:“诗野,你说什么?”

林诗野脱口而出:“我感觉不对!崔大哥要出事!快!我感觉不对!”

姜九龙愣了一下,然后不顾一切地拉起林诗野冲出了房门:“高平兄!你们等着!十分钟之内,我们要是不回来,你带着大家走……”

两部轿车在马路上疯狂地奔驰着,小野正雄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他不停地催促着:“快……快……快……”

一路紧跟着崔东赫的长谷川一夫,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像一条疯狗似的,突然蹿到了崔东赫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崔东赫正在摆动着的胳膊。

崔东赫被迫停止下了自己的步伐,他打量了一下长谷川一夫,奇怪地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长谷川一夫以极其复杂的表情,对崔东赫说道:“先生!你真得不认识我吗?”

崔东赫一摇头:“不认识!”

长谷川一夫:“那么,请你猜测一下好吗?请你猜测一下我是谁吧?”

崔东赫厌恶地伸出手臂,拂去了长谷川一夫那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十分冷淡地说道:“对不起!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来猜测你!”

长谷川一夫急忙抓住了崔东赫的另外一只胳膊:“那么,朝鲜釜山的崔明哲老师,是你的父亲吧?”

崔东赫浑身一震,睁大了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长谷川一夫,严厉地问道:“你是谁?”

长谷川一夫非常卑鄙地冷笑了一下:“我拥有一个光荣的日本名字,我叫长谷川一夫!”

崔东赫猛然抬起头来,盯住长谷川一夫看了一眼,一团仇恨的怒火,在崔东赫的脸上腾腾升起,他扬起手来,狠狠地打了长谷川一夫一个响亮的耳光:“民族的败类!”

长谷川一夫踉跄了一下,飞快地从衣服的口袋里面拔出手枪,他恶狠狠地用手枪指着崔东赫的头,大声地说道:“你果然是崔东赫!我找了你很久、很久啊!你今天是无法逃脱了!日本中佐小野正雄,率领着便衣队,正在向这里赶来……”

街市路口的转弯处,林诗野与姜九龙大步流星地跑了过来,林诗野一眼便认出了那个长谷川一夫,他猛然一下子,刹车般地停止了自己的脚步,一边将手伸向衣服的口袋,一边用流露着焦虑的双眼紧急地测量了一下距离,随即,一块银光闪闪的大洋从他的手中飞出,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旋转翻滚着向长谷川一夫,飞了过去。

长谷川一夫高举着的手枪,咣当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崔东赫挥起胳膊,一掌打在了长谷川一夫的胸口上。

长谷川一夫一声不出,不断地喷吐着鲜血,拼命地挣扎了几下之后,死在了冰冷的马路上面……

那两辆黑色的轿车,一前一后,不顾交通规则,横冲直撞地在街市的马路上疯狂地奔驰着。

小野正雄不断地催促着司机:“快……快……快……”

街市的拐弯处,崔东赫、林诗野和姜九龙等人,大步流星,迅速地消失在了喧嚣的大街上。

马路和人行道衔接的台阶上,长谷川一夫如同一只死狗一样,趴在那里。

一名法国巡捕,站立在马路的十字路口中央,大声地吹响了警哨。

两辆黑色的轿车,吱地一下子,停在了长谷川一夫的尸体旁边。

小野正雄飞快地跳下了汽车,他仔细地凝视了一下长谷川一夫那张扭曲了的脸,然后,用脚将长谷川一夫的尸体踢的翻了过来,一伸手,将长谷川一夫的上衣给扒了下来。

在长谷川一夫的后心口,清清楚楚地印着一个紫黑色的手掌印。

小野正雄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啊!”

几个手下齐声问道:“怎么了?小野太君!”

小野正雄不禁皱起眉头,低声说道:“中国功夫,铁砂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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