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浴血奋战，为的真是老百姓吗？
——龙泽作为天剑门的帮主，他就必须得死吗？
——这是否是一个圈套？
江岳的眼神告诉他，这不是圈套。
——江岳果真有如此把握？
杨木紧接着想到了他的使命。
——使命，使命，使自己丧命。
忽然之间，杨木长天而笑。
笑声不绝，难道他要在笑声的庇护下出手？
任何时候他都可以选择出手，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龙泽和杨木不同，他选择出手。
龙泽无须忍耐，忍耐时机的到来，因为江岳已经闭上眼睛。这么重大的场合下，江岳竟然可以闭上眼睛。
别人能够视而不见，可他，作为承担使命的人，却能够安然自若的闭上双眼。莫不是他不想卷入这场殊死搏斗中？
只有他自己清楚。
江岳不再看，他已无法再看。
累了，就闭上双眼，好好休息。
龙泽出手，杨木不落人后，他也出手。
单拳对双剑，杨木先胜一招。
这样的状态下，一招都不能输。
输就是死！
龙泽不死，他仅仅吐出一口鲜血。换做别人，这恐怕不是一口鲜血所能解决的事。
一口不多，也不少。
龙泽吐完鲜血，竟也哈哈大笑。
受伤后还能如此开怀大笑的人，江湖中绝无仅有。
龙泽是不是疯了？
他没有疯，他很正常。
越是如此，越能说明龙泽太难对付。
他太过厉害，他的一举一动都让人猝不及防、料想不到。
“短短数月，想不到你的功夫竟然如此厉害。”
杨木叹道：“这是我所有的本事，和你相比，鸡蛋碰石头。”
龙泽问道：“你受伤了？”
杨木道：“没有。”
龙泽道：“既然没有，为何说你的本事不如我。”
杨木道：“在这个世界上，怕是没有一个人是你的对手。”
龙泽笑道：“你的意思是……”
杨木道：“你已经天下第一。”
龙泽笑道：“你本来就不该来。”
杨木道：“我也不愿意出现在这里但我必须出现。”
龙泽道：“你刚才的那一剑，威力并不强”
杨木道：“对付别人，这一剑足以致命，但对你确实伤皮不伤肉。”
龙泽道：“伤皮不伤肉，何以伤骨？”
杨木道：“我的功夫这么差，还有资格和你拼命吗？”
龙泽笑了很久，他还在笑：“可以，不管你的功夫如何，你都有资格。”
杨木道：“我不明白。”
龙泽道：“项英有资格和我爹较量，你自然可以和我拼命。”
杨木笑道：“项英不是我爹。”
龙泽道：“但他却是对你最好的一人，你的今天，就是他给的。”
杨木道：“我的今天好吗？我现在连自己的性命都掌握不了，何谈其他？他又怎是待我最好？”
龙泽道：“你从不撒谎，现在你却撒了一个大谎。”
杨木红润的脸色变得苍白，但很快就恢复过来。
他明白龙泽的意思，只有苦笑。
普天之下，龙泽竟然是了解他的那个人。
——士为知己者死，可我却要杀我的知己。
——女为悦己者容，可我却害死了我的女人。
杨木一声怒吼，将这满腔的愧疚，散飞在天空中。
没有愧疚，只有杀气。
杨木和龙泽的杀气。
风起生虎，云起生龙。
龙与虎的争斗，只属于龙与虎。
参与进去的他者，怕是只有一死。
江岳觉得自己很累，会不会是一种逃避。
他还不能死！
微风吹动，吹起地上的落叶。
落叶还在空中翻飞，龙泽的脸色，随着翻飞的落叶变得惊异。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杨木的手中有四柄剑。
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谁也无法想象，明明手中只有玉箫剑的杨木，瞬间多出三柄剑。
水渊剑、苍鸿剑、雪吟剑。
三柄剑中没有冰剑，这更为奇怪。
雪吟已断，现在却能完好无损的在杨木手中。
人世间，需要有多么强大的力量，才能做到这一点。
而做到这一点，是多么的神奇，多么的让人费解。
龙泽无法想象，他只有揣测，用自己的本能去揣摩。
“难道你会玉箫吻剑？”龙泽问道，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杨木平心静气的说道：“不会。”
“不会”二字刚刚出口，手中的四剑便齐刺向龙泽。
剑有灵魂，杨木知道剑的灵魂。
这一招并不是奇绝天下的招数，而是普通不过的飞身剑，但它的威力，却远远超出飞身剑。
龙泽出手一招神龙回魂。
剑回旋，真气散。
散入龙泽体内。
龙泽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杨木笑道：“龙泽，你中计了。”
龙泽笑得更大声、更清晰、更镇定：“‘破龙三剑’，你师承项英，，杀我还不够。”
“不够？”
龙泽笑道：“远远不够，你太天真了。”
杨木本不是天真的人，此刻他的确很天真。
他听到龙泽的笑声，回想自己刚才和龙泽的交手，不得不同意龙泽的说法。
他从不低估别人的本事，却低估了龙泽。
龙泽的武功，远在杨木的意料之外。
杨木已经高估龙泽的太多，却还不够。
杨木道：“在山谷，我和你交过手。”
龙泽道：“当时我的武功不及现在。”
杨木道：“一个人的武功增进的再快，也不会如此神速。”
龙泽笑道：“我做到了。”
杨木叹道：“你不但做到了这点，你还学会了江雷的绝学。”
龙泽道：“不仅如此，我还控制了小城。”
杨木道：“原来如此，我本该想到的。”
龙泽道：“你知道的还很少。”
杨木道：“很少？”
龙泽叹道：“太少了。”
杨木道：“知道多少，有时候并没有关系。”
龙泽道：“哦。”
杨木道：“如果群龙无首，则会怎样？”
龙泽道：“你认为你能杀掉我。”
杨木道：“能。”
龙泽道：“你从不低估别人，但你现在还是低估了我。”
杨木无言，他手中一柄剑都没有。
以气御剑已是剑法中的高招，杨木的剑法却超过了以气御剑。
以意御剑。
龙泽不会以意御剑，他的武器不是剑。
“我会剑法，却不是一个剑客。”龙泽笑道。
他不经常笑，只在需要笑的时候笑。
现在他笑的很自然，也很仓促。
以前他从不如此笑，因为他从不这般焦急。
不是剑客的人，对剑一无所知。
知道这个道理的人，只有龙泽。
他的拳与掌，比利剑更锋利，却没有剑的优点。
龙神功作为龙泽的王牌，龙泽现在却不敢用。
一个能以意御剑的人，极有可能会玉箫吻剑。
即便杨木不会玉箫吻剑，那地上躺着的江岳，随时可以对他下手。可是除了龙神功，他的武功根本敌不过杨木。
龙泽飞身闪跃，人们看到的只有人影，并没有人，到最后，连人影都不见。
就像是一道光，在方圆十数丈闪烁着光的色彩——单一而又无形。
看到这样的景象，杨木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他无法出售。
不能一击必中，出手必然失败。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两人都清楚，可谁都不愿意迈出这一步。
刚刚还在闪烁的光，现在连光都不见。
速度的极限，就是现在的龙泽。
杨木腾空而起，斜砍一招，一道剑气划破长空。
火星四溅，继而一声响，杨木跌落在地，衣服被划开一道口子。
局外人看来，不过普普通通的一道口子，只有杨木和龙泽知道这道口子并不普通。
噗地一声，杨木喷出一口鲜血。
吐出血，他就知道刚才受的伤 有多么严重。
——我伤了他两次，伤皮不伤头，他只需要伤我一次，就伤及我的骨髓。
真正领略到闪电的攻击，杨木是幸运，还是不幸？
——从前我只知道自己用快疾的招数对付别人，今日总算小巫见大巫。
杨木在嘲笑自己，却不说出口。
不管有多少理由，总之他无法说出口。
杨木想快过龙泽。
这无异于竹篮打水。
胸口还在痛，杨木非忍不可。
他还有气力，还能够战斗，还没有死亡。就得忍，忍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一声龙吟。
杨木冲天一剑。
剑不狠毒，只是很准。
准，就足够了。
打蛇的关键不在力量的强弱，而是蛇的部位。
七寸的位置，就是蛇的致命点。
杨木冲天的一剑，龙泽连闪避的机会都没有。
能够以意御剑，自然可以以意御气，如此，气的流动方向，杨木一清二楚。
和风一样。
龙泽人影一现，又立刻消失。
杨木不能再用同样的招数对付龙泽。和高手过招，最忌讳的是一招反复来用。
杨木明白这个道理，他却没有变换招式。
他连招式都没有使出，龙泽便点中了他身上的十一处大穴。
“你的穴道只有我才能解开。”龙泽站在地上，轻声笑道。
又笑了。
笑，对龙泽来说，是满意。而他的对手，是羞辱。
一个不能被羞辱的人，被龙泽羞辱的无地自容。
天色忽明忽暗，杀气间有间无。
雨不停的下。
一滴，两滴，三滴……
地上的残剑，任由雨水滴在上面。
剑有灵魂。
灵魂可以歌唱，剑在歌唱。
没有唱出声来的曲子，比唱出来的更凄厉。
它在哭。
它哭自己的身世，哭自己的遭遇？
只有雪吟知道。
剑在哭，人呢？
人站在原地不动。
杨木的眼珠能动，看见地上躺着的江岳。
江岳双眼的状态没有发生变化，他的嘴角却充满微笑。
笑是指向标。
江岳从不否认，杨木也像被施魔咒般不停的转动双眼。
他看见了紫鹃。
他不相信。
紫鹃怒视江岳。
江岳的微笑，夹杂着痛苦和无奈。
——天下谁最聪明？
——我见过的人里面，是你。
他们昔日的问答，他们昔日的相遇。都已成为过去。
过去不复返。
没有今天，他们还是恋人。
有了今天，他们就是仇敌。
江岳道：“你都看见了？”
紫鹃说道：“你就是这样和你的兄弟并肩作战？”
江岳道：“我只能如此。”
紫鹃长叹道：“你令我很失望。”
“失望？！”江岳苦笑道：“我做的是这一切为的是谁？就只是为我自己吗？”
紫鹃道：“你的想法很对，但你不该这么做。”
江岳说道：“我必须这么做。”
紫鹃向前走，她到底要干什么？
龙泽已占上风。
他的眼里，杨木果然英雄。
——这一战的结果怎样都不重要，我发现了你，才是最重要的。
龙泽没有说出口，对自己的对手，他很少表露自己的心迹。
当时高手，谁能和龙泽交手超过二十招？
只有杨木。
谁能在二十招内杀伤龙泽？
只有杨木。
杨木是英雄，龙泽却毫不担心这位英雄。
——你纵然能伤我，却杀不了我。
——我已经是天下第一，也必然是天下无敌。
——你想成为英雄，你却从未认真的思考，你的确就是英雄。
——你还不明白一件事：英雄，并不能办到任何一件事。
龙泽的一肚子话，并不对杨木说。他突然发现，这样的对手，他不能用语言去中伤他。
云动生龙。
龙泽似云一般飘落在三丈开外。
他一生杀过许多人，对杨木，他无法痛下杀手。
龙泽叹道：“——这个世上，有几人能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不超过四人。”
杨木笑道：“我是其中之一。”
龙泽点头说道：“是。”
杨木道：“因为这个，你不愿再和我打个你死我活？”
龙泽道：“你走。”
杨木道：“你知道我不会走，你也明白你自己不是说废话的人，为何又要说些废话？”
龙泽道：“你真的想死？”
杨木道：“谁都不想死，但谁都躲不过一死。”
语气很平淡，杨木说的却是大实话。
他从不撒谎，因为他很老实。
江岳疾跃而起，腾空又是一个翻越，抱住紫鹃：“你不能再向前多走一步。”
“放开我。”紫鹃愤怒的吼道。
江岳道：“向前再走十步，你必死无疑。”
紫鹃道：“死，我心甘情愿。”
江岳道：“可我不愿意。”
紫鹃哂笑道：“你不愿意？你为何不愿意？”
江岳低下头，不回答紫鹃的话。
紫鹃见他这样，也不再所说什么，甚至连一个字也说不出。
极快的出手，瞬间点中紫鹃的穴道，然后就是一掌。
紫鹃如同飞雁一般，落在二十余丈外。
她平稳的落地，人没有受伤。
江岳从不伤害她，这是第一次。
就这一次的伤害，太重太深。
他伤害她，也救了她。
他出手的掌法中，第一次没有杀气。
也是最后一次。
紫鹃已经留下泪水，她的心隐隐作痛。
江岳没有伤害她的人，却伤害了她的心。
不管是哪个女人，见到自己爱的人这样，都会伤心欲绝。
紫鹃的心，碎成千片万片，每一片上面，都有对江岳深深地爱。
——他懂吗？
——他不懂。
紫鹃流泪的双眼合上，她的心越来越痛，她却连安抚她受伤的心的勇气都没有。
她有的只有眼泪和悲痛。
没有江岳的参与，杨木难求一胜。
二十招就被打败，杨木绝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他败给龙泽，败给威力巨大的龙神功。
他第二次领略到这种武功，比第一次领略到的更可怕。
“我认为我得到江湖和项英两人的倾力相助，就可以击败你，可我错了。”杨木叹道，面对龙泽，他只有认输。
龙泽道：“你是我佩服的人，因为你的进步，比任何人都快。”
杨木道：“比你还快？”
龙泽道：“你的武功和我增进的一样快，但你的心智，却快过我数倍。”
杨木叹道：“我的性命，岂非也比你丢的更快？”
龙泽还有什么话可说？
既然无话，就闭口莫言。
江岳往前走的很慢，只不过走了五步，便停下来。
他回头，再看一眼紫鹃。
就看一眼。
紫鹃还是闭上双眼。
还有五步，就要战斗。
本来漫长的五步，现在很短。
江岳用一步的时间，跨出五步。
杀气由弱到强。
战斗没有结束，却早就开始，如今，只不过添油加醋。
龙泽见江岳意欲动手，笑道：“杨木，你的帮手终于来了。”
杨木看一眼江岳，说道：“和你一样，我孤身一人，没有帮手。”
江岳等他说完话，方开口道：“你和龙泽不一样，你有一个帮手。”
杨木道：“是你？龙泽说的是你？”
江岳说道：“可惜我手中无剑。”
杨木笑道：“你是用剑的剑客，手中怎么能够无剑？”
“嗖”的一声，玉箫剑落在江岳的面前，稳稳地插进地里。
江岳拔出地上的剑，他作何选择？
出手，向谁出手。
杨木双足点地，一跃而起，他的脚下，一道剑气划过。
江岳的剑法诡异变化，杨木左闪右避，不和他正面交手。
龙泽出手来夺玉箫剑，宝剑一转，江岳将龙泽的掌劲带走，两股杀气，一齐逼向杨木。
杨木无剑，随手一掌打出。
掌中有剑气。
剑气却远不如杀气。
他的手在滴血，江岳知道，不死的杨木，右手也废了。
他们三人东南西站着，在北方，是紫鹃。
“你来的太及时了。”龙泽道：“紫鹃姑娘，你再来的迟点，你的男人就要做坏事了。”
紫鹃皱眉不言。
她很痛心。
龙泽继续说道：“我和杨木是死敌，但我不想别人杀他。”
紫鹃道：“凭杨木的武功，江岳杀不了他。”
龙泽道：“可现在，杨木被江岳废了一只手。”
紫鹃的眼神狠毒，死死地瞪着江岳。
她恨这个男人从心里恨。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江岳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玉林山庄。”
龙泽道：“你却把你卖了。”
江岳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的仇人死在别人手中。”
杨木道：“你我本来是为了完成一个使命，可现在……”
“现在的情况完全变了。”龙泽笑道：“现在江岳成为你的敌人。”
杨木苦笑道：“我确实无法想象，江湖和项英会看错人。”
江岳道：“你和项英一样的蠢，结果也都一样，痛苦的死去。”
杨木道：“我明白你的这一剑意味着什么。”
龙泽道：“江岳，我告诉你，你的这一剑，什么都没用。”
江岳脸色一变，说道：“他的手，没事？”
龙泽道：“我给你机会，让你和杨木一起来。”
江岳无言，他一退二十丈。
杨木不动，紫鹃不动，龙泽已经飞上前。
出手一招九霄龙吟，江岳剑锋往前，旋风式的一剑。
现在，他们都知道彼此的底细，两人出手的，都是彼此杀人于无形的绝招。
江岳败下阵来，龙泽的九霄龙吟，确实比破龙三剑的威力要大。
“要帮手吗？”龙泽道。
杨木在龙泽说话的时候，就和他不过三丈的距离。
杨木有思想，他愿意出手就出手：“龙泽，你觉得我还会做他的帮手吗？”
龙泽道：“你会。”
“我不会。”杨木道：“我不会成为他的帮手，我只是要杀你。”
江岳笑道：“你几时变得如此虚伪？”
龙泽反手一拳，江岳早跃上大树，他的剑，已经出手。
出手的武功，龙泽惧怕的武功。
玉箫吻剑。
箫声何来？从地上的断剑传来。
何等的悲戚，一柄残剑的悲戚。
它含有多少的情意？爱情，友情，亲情。
它不能开口说话，如果开口，他定会说：“这一切，都是丘兰给我的。”
剑有灵魂。
杀气越来越重，龙泽感受到这种杀气，比什么都重。
紫鹃看着他们的交手，她很害怕，害怕江岳出事。
——如果这个世上没有战争，没有黑暗，该有多好。
幻想，幻想的错误，可是需要这样的幻想。
世界上就需要这样的幻想。
杨木静观其变。
天色并不黯淡，却因为这样的杀气而让人窒息。
龙泽出手还是那招九霄龙吟。
招数不变，九霄龙吟的威力十足可怕。
这才是它真实的威力。
玉箫吻剑和九霄龙吟的对决，现在才能够清楚。
那个传说，现在就揭开了真相。
江岳从半空中跌落下来，他败了。
败得很惨，虽不至于身残命丧，也口吐鲜血，五脏俱伤。
杨木不出手，江岳必死无疑。
龙泽的口中吐出鲜血，这一战，他也在赌命。
如果世界上还有一种武功可以胜得了龙神功，那就是玉箫吻剑。
现在，玉箫吻剑练成，而龙神功不过第七成功力。
龙泽笑了，笑得很开心。
就算是身受重伤又何妨，毕竟他打破了传说。
这还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他脱离了死亡的危险：“看来我还是胜利者，这世上没有能杀我。”
江岳想站起来，已不能够，他只能单膝跪在地上，等待伤痛的折磨。
杨木打量着江岳，他无话可说。
——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又怪得了谁呢？
紫鹃本要说出口的话，没有说出来。
她蹲在地上，陪着她的爱人，默默地蹲着。
“杨木，我和江岳之间不必再打了，现在轮到我们了。”
龙泽说道，很明显，他准备做一个了解。
杨木叹道：“你和你爹一样，让人琢磨不透。”
龙泽笑道：“我们的目标不同，但我们的本性是一样的。”
杨木道：“一样的光明磊落，一样的问心无愧，对吗？”
龙泽点头。
杨木道：“现在我和你拼死一战，你是冤枉的。”
龙泽道：“既然光明磊落，你又何必隐瞒你的伤势。”
杨木道：“我不过废了一只手，而你，伤的更重。”
“再不杀他，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就在江岳呆过的树上，传出这么一句话。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句话是江湖说出来的。
龙泽道：“他说的没错，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杨木没有说话，他的脸色突然一变。
龙泽比他的脸色变得更快，惊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杨木没能忍住，他嘴里喷出鲜血，然而他还是说出他要说的话：“公平。”
——这个世界充满了不公，我无法改变现状，但我自己可以这么做。
——我为自己活着，就必须这么做。
——其实我知道，我们的武功，还没有达到登峰造极，没有人能够登峰造极。
这些话，他都想说出来，可他只说出两个字。
两个字足够。
江湖和项英是兄弟，而杨木和龙泽是知己。
他们是对手，永远都是对手。这个时代、几个家族的现状决定了他们的关系，然而他们是知己。
我们最大的敌人，往往是我们最值得信赖和尊敬的人。
龙泽笑了，他笑得很开心。不过这一次笑，没有任何的杀气：“如果可以，我真想把天剑门交给你。”
杨木道：“若你死了，它就给龙拳，若没死，就给你自己。”
龙泽点头。
他们这对知己，没有任何别的选择，只能一决生死。
江湖在树上，他的旁边，坐着凤小杨。
他们真心的相爱，相爱到天荒地老。
而今，他们拿起竹箫，吹起那支动人的曲子。
箫声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