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根据当地风俗要晚上八点左右才开始,我继续看了一整天笔记,顺便拿瘦猴练手,反正这小子皮糙肉厚的也玩不坏。瘦猴身体到也还承受得住,就是晕倒的时候有些难看。
陆双嘉追着皮皮玩了一整天,而顾醒言换上了套阿旺扎堆的衣服不知道在哪里晃荡了一天,直到晚饭时候才回来。
饭后,阿旺扎堆拿出四身衣服,说是衣服其实就是黑色的袍子,袖子与下摆平齐都在脚踝附近,后边还有个帽子,如果带上帽子的话整个人都被笼在黑色的长袍里。
天还没有完全黑,只见四面八方满是完全笼罩在黑袍里的人,蚂蚁一般涌向村子的西头。这个村子是一个山坳,而村西正是一个缺口,阿旺说村西正是他们村的公墓所在。
阿旺扎堆拉了下我说道:“别看了,再看来不及了,快走。”
我忙跟上他们的脚步向村西走去。
大约三十分钟之后,我们来到了村西,我本以为过了这个缺口就是山林了,没想到这个缺口过去之后是一大片空地,空地的四周全部被陡峭的山壁包围着,如果在个缺口放一架重机枪,里边的人简直插翅难逃。
空地上,整个村子的人稀稀拉拉的站着,我大约看了下,可能有三百多人吧,全都笼在黑色的长袍里,分不出来谁是谁。
忽然,一阵紧凑的鼓声响起了。一个个黑袍子都慢慢悠悠的动了起来,我们也跟着人流聚集在广场中间,那些黑袍子自动列成两排,稀稀拉拉的勉强从缺口到空地中心围成了一条路,我们五个人在路靠近缺口的那一边。
没过多一会六个穿着红袍子的人抬着一块木板进来了,木板上盖着一块红布,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分明看到红布下盖着一个身穿红袍的男人,男人的眼睛是睁开的,像死鱼眼一样看得我不舒服。
阿旺扎堆轻轻拉了我一下说道:“这就是提提木凡。”
我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习俗?只见六个人把死者抬到空地中央时候把死者按到地上给所有人三跪九叩之后,不知道在中间拉了个什么机关把死者用绳索放了进去。
这个村子里的习俗简直不能用奇怪来形容,自古讲究死者为大,来宾不能穿颜色鲜艳的衣服,避免刺激到死者亡魂而对世界产生留恋。讲究入土为安,死前闭眼。讲究来宾三跪九叩已消死者怨气。
这里把这些常识性的东西完全颠覆了,来宾不仅不用跪死者,还摁住死者给来宾行了大礼。
把死者放下去之后,黑袍子们三三两两结伴离开了。刚一出缺口,我就想脱掉黑袍子,这玩意憋我难受。
阿旺扎堆忙拦住我说:“回去再脱。”
我四下一看,果然没一个人脱掉黑袍。路上我看四处没有外人,拉住顾醒言问道:“这里的葬礼风俗有问题吧?”
顾醒言回答道:“岂止是有问题,我敢肯定死者会变成厉鬼,如果尸体里胆敢有一滴酱油就要尸变。”
阿旺扎堆凑了上来问道:“什么酱油?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村里习俗是人死之后要喂三大瓶酱油的?”
我:“.…..”
顾醒言一下子就炸毛了:“不行!今晚我们要蹲在那里,厉鬼加尸变,这整个村的人都不够杀的!”
陆双嘉冷不丁插了一句话:“洗洗睡吧,人家这风俗流传了这么久也还活的好好的?”
顾醒言皱了皱眉头:“我既然看到了没理由不管,反正我今晚是要去的,你们去不去?”
瘦猴装作一副没听到的样子默默走了,陆双嘉撇了撇嘴嘴也跟了上去,杂毛狗混在两个人中间小碎步慢慢的挪着,我一把把杂毛狗捞在怀里说道:“我们两个跟你去吧。”
杂毛狗四只小爪子软绵绵的吊在空中,一脸辛酸。
穿着黑袍在夜色中不容易被发现,而且多少也有些防蚊的效果索性也没脱。到了缺口那一块,我们俩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杂毛狗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也不知睡了没睡。
我想找些话题和顾醒言聊聊,一时间竟然找不到。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不知道他家里还有几口人,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一身本事。我对他几乎一无所知,但是他对我了如指掌,甚至对我们祖孙三辈他知道的都比我都多。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我没话找话的说道:“顾小哥,你说咱俩要在在等多久呀?”
顾醒言一脸严肃的说道:“人命关天,蹲多久都得蹲,我十四岁跟着师父学习的时候,有一次在一个雇主家外蹲了五天五夜,饿了就吃带的干粮,渴了就喝带的水,上个厕所都不敢到远处。”
我顺着杆子往上爬:“你师父是哪里人?”
顾醒言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师父死了,我二十二岁那年被一只旱魃一口咬掉心脏,我至今都能记得那只旱魃嘴里咀嚼我师父心脏的声音。”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顾醒言摆了摆手:“没事,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过那只旱魃也没逃得了,让我师父用千年桃木钉在原地动不了,后来被国安上的人给处理掉了。”
顾醒言继续说道:“师父常说,鬼分好坏,但是僵尸没一个好东西,什么时候天下僵尸杀尽了我死而无憾,哎,天下僵尸未尽,师父你怎么舍得死?”
我能听出顾醒言心里的烦闷和不甘,不过人死不能复生又有什么办法那?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沉默了一会我继续问道:“那你找四象大阵是为了什么?”
“为了继承师父的遗志。”顾醒言立刻回答到:“师父一生只有两个心愿,一个杀尽天下僵尸,另一个则是一观青龙阵,要找青龙阵必须找到其他三个大阵。”
“我帮你。”我伸出拳头。
顾醒言微微笑了下也伸出拳头和我碰了下,这一下我感觉我和顾醒言的关系似乎近了很多,我们俩坐在不知名的荒村中天南地北的胡乱聊。
我给他说我们村家长里短和我小时候犯的傻,他听得津津有味。
他同我讲多年来的遭遇见解和修行的不容易,我感觉心驰神往。
不知不觉已经一点多了,空地中没有一点异状,只有数不清的蚊子叮的我满身是包。
这时候一直无精打采的皮皮忽然跳了起来,身上的毛根根炸立冲着空地方向大叫:“汪汪汪!汪汪!”
我翻了个白眼说道:“说人话!”
“说人话很累的!汪!”皮皮一脸无辜的说道:“前面那里有一股煞气。”
我心想也对,让一条狗说人话,它受限于生理条件肯定会累的。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皮皮所指的方向正是空地正中,我和顾醒言相视一眼,不用说话就明白了彼此的意思——过去看看。
我们两人一狗走到空地正中间,发现这里有大约三四平米的地方不是土地,而是不知名的金属做的,幽冷的金属在月光下泛着点点银光,他们白天好像就是在这里把尸体放进去的。
顾醒言蹲下身子,摸了摸金属说道:“这应该是冥银,传说奈何桥就是用这种金属打造的,我只是听师父提起过这种东西没想到世间真的有。”
正当我俩研究怎么打开的时候,皮皮喊道:“我找到开关了!”
只见皮皮小爪子下有一个小小的按钮,皮皮小爪子一用力,面前这没有一点裂缝的冥银从正中飞快的裂开,我和顾醒言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掉了下去。
这只傻狗,等我出来非把它炖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