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平时看上去一本正经的顾醒言,扯淡的功夫也是一绝,我愣在旁边只能干瞪眼,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醒言一通花言巧语之后,白莹倒还真的答应帮我们,顾醒言也是有备而来,不知从哪里抽出一个手电筒之后,就在前面给我们带路。
之所以要这么半夜过来,我想顾醒言也有要避开白双嘉的意思,毕竟那个小丫头身份不明,不让她掺和进来总算是好一点。
因为刚才顾醒言说了那么些话,让我现在是尴尬不已,只能刻意走得离白莹远一点,就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历经一番长途跋涉之后,我们总算是又到了昨天的那个密洞,顾醒言朝里面指了指,说:“我们几个都进不去,现在只有你能进去,帮我们看看里面倒是什么情况。”
白莹点了点头,正要进去,我又把手机掏了出来,把手电筒打开交给她说:“你用这个照明,要是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用手机拍下来。”
目送着她走了进去之后,我忽然又有些担心了,就问顾醒言说:“她进去会不会有危险啊。”
顾醒言淡淡地说:“你那么担心她,就陪她一起进去好了。”
我撇了撇嘴,还没有说话,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刷刷刷”的脚步声,我们两个都是一惊,急忙转过身一看,没想到竟然是白双嘉跑了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我瞪大眼睛看着她。
白双嘉白天才刚摔伤了脚,现在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的,我怎么也想不出来她是如何过来的。
白双嘉嘟了嘟嘴,朝我们说:“你们出来玩,都不知道带上我。”
我和顾醒言对视了一眼,都显得有些无奈,但我也有些吃惊,我们都是偷偷摸摸出来的,她怎么可能会发现,或者是说,她早就知道我们今天晚上会来了。
见我们两个不说话,白双嘉忽然一瘸一拐地跳了过来,指着山体上面说:“你们看,这里怎么有一块石头突了出来。”
顾醒言忽然脸色一变,大喊说:“不要碰它!”
但已经来不及了,白双嘉已经伸手拍了一下那块石头,我只觉得周围的地面都轻轻地晃了晃。
我被吓了一跳,急忙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醒言还没有说话,旁边的山体忽然慌了起来,一些大大小小的石头开始落下来,渐渐地把洞口给掩埋了起来。
白双嘉顿时捂住了嘴,惊讶地说:“天呀,我不知道这是机关,我错了。”
顾醒言沉声说:“洞口要塌了。”
我的脸色瞬间就白了,我回过头对他说:“可白莹还在里面呢。”
顾醒言沉下了脸,脸色非常难看,但是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并不打算进去救人,我咬了咬牙,趁着洞口还没有完全被填满,顶着头上掉下来的碎石冲了进去。
顾醒言在后面喊着让我回来,但我还是硬着头皮跑了进来,我不知道我进来的话结局会怎么样,但我知道如果我放弃白莹不管的话,我这一辈子都后悔。
密洞里面黑漆漆的,我长出了几口气,却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脱力的症状,或许是因为白双嘉按动了那个机关,所以洞里这种奇怪的魔力也消失了。
碎石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多,几乎已经把洞口给完全掩埋了起来,完全透不进来一点光,连顾醒言在外面喊我的声音也传不进来了。
我身后摸着洞壁,慢慢地往里面走,洞壁上面湿湿黏黏耳朵,不知道是长了青苔还是别的东西,让我觉得非常恶心。
白莹比我早进来很久,我一路找过来,喊着她的名字,却都没有见到她的人影,我又朝着黑漆漆的洞里走了很远,终于看到前面有了一点亮光。
这洞里唯一能有的光源也就是我给白莹的手机了,我急急忙忙跑了过去,却看见白莹正站在洞壁的旁边,用手机照在那边似乎在看着什么。
我急急忙忙跑了过去,对她说:“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半天了。”
白莹转过来用手机照了照我,奇怪地说:“你怎么在这里,你们不是都在外面等着吗?”
我不由挠了挠头:“因为我们不小心碰了机关,洞口已经被埋起来了,我担心你,所以就跑了进来……”
白莹听我这么一说,却轻笑了一声:“你真是个傻瓜,难道你还怕我出不去吗,倒是你,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回倒是我愣住了,我还真没有想过,白莹又不是人,洞口就算塌了他也可以出来,但我就不同了,现在应该头疼的是我要怎么出去。
跑进来的时候我也就是一时头脑发热,现在冷静下来了,才觉得是自己太笨了,难怪顾醒言当时那个反应,我们本来就没必要救白莹。
白莹对我说:“不过我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放心吧,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出去的。”
听白莹这么一说,我心里倒是平静了许多,只要有她陪在我身边,我总是会觉得有一份莫名的安心。
想到这里,我忽然心里一抽,难道说,我真的已经喜欢上她了吗,可是我和她之间,明明就是一段没有可能的孽缘。
我还在这边纠结不已,白莹却已经用手机照了照岩壁,对我说:“你来看看,这上面有字。”
我一听她有发现,急忙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给抛掉了,朝着岩壁上面一看,上面刻着好几个字,看上去也有很多年头了。
但是看清楚这几个字之后,我整个人都震住了。
上面零零散散地写着九个字:害我,张三更,不得好死。
这几个字只见是没有标点符号的,只是每一个词之间,都空着大概一个词的距离,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看这样岩壁上的这几个字,我足足愣了五分钟,才颤颤巍巍地指着这几个字说:“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密洞里看到我老爹的名字,那个虽然严厉却非常淳朴的农民。
“你先冷静一点,不要这么激动。”白莹看了我一眼,显得有些担心。
我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去分析这几个字的含义。
这几个字有些像是一封绝命书,刻得非常仓促,语法也值得推敲。
这句话缺了一个主语,如果给他加上主语的话,可以将它看成是“张三更害我,张三更不得好死”,这样的话,就是说我老爹害死了那个人,而不得好死,则是这个人对我老爹的诅咒。
如果加上一个其他人作为主语,那就变成了“某某某害我,张三更不得好死。”这样一来,不得好死就成了真实的写照。
一想到第二种可能,我心里顿时就抽了一下,因为如果这种假设成立的话,那我老爹应该早就死了,那这些年和我们朝夕相处的,又是什么人呢?
我感觉脑子都有些晕,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两步,脚下一踩,却发出咔啦一声,好像是踩中了什么东西。
白莹用手机照了过来,我也转头一看,但我顿时就吓了一跳,因为我踩中的,竟然是一具白骨。
我又吓得连退了好几步,那具白骨就躺在我们的身后,但我们这么久都没有发现,顿时就让我觉得有些恶寒,它好像是一直都不存在,却突然就出现了。
白莹走了过去,蹲下来从地上捡起一样东西,递给我说:“你看看这个。”
我伸出了颤巍巍的手,接过来一看,她给我的是一枚纯铜色的戒指,虽然已经蒙上了一层灰,但是这个款式我还是认了出来。
这和我老娘的那个戒指一模一样,这是我爹娘的结婚戒指,但是我只见过老娘的那一个,但我老爹的那一个我却从来都没有见过,据说是很早以前就弄丢了。
没想到我居然会在这里见到这枚戒指,我感觉有些头晕脑胀,根本就理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第一种假设成立,这枚戒指就是这个人从我老爹那里得来的,可如果第二种假设成立的话,那躺在这里的人,就是我的老爹。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过了好久好久之后,我才问白莹:“你说他,会是我的老爹吗?”
白莹摇了摇头:“我也看不懂那几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想这个人就算不是你父亲,应该也和他认识吧。”
我忽然感觉心里有些难受,不管他是不是我老爹,只要一想到跟自己相处了这么多年的老爹,居然有这么多的秘密瞒着我,我心里就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我一直以为我老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庄稼人,可是现在看来,他远远没有这么简单,他或许曾经是一个杀人凶手,又或者,他根本就是一个死人。
鼻尖有些酸酸的,但我还是努力地把眼泪止了回去,对白莹说:“我们继续往前走吧,说不定能找到出路。”
白莹有些惊讶地问:“这具尸骨就随他放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