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头鬼鬼祟祟的,一脸做贼心虚的样子,我也没打算跟他多做纠缠,就对他说:“我马上就回去睡了,你也别到处乱晃了。”
“我这就回去睡了。”赵千鹤朝我讪讪地笑了两声,就匆匆忙忙跑下了楼。
就冲他这副样子,要说他什么都没做,我是打死也不信,而且他刚才就是从我房间那个方向走过来的,不得不让我警觉了起来。
我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屋子里,伸手打开了灯,然后仔细地把房间给翻了一遍,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这顿时就让我给疑惑了起来,难不成这老头还真没干什么,不过他要是什么都没干,大半夜怎么会往楼上跑。
我左思右想也想不通,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他或许真的做了什么事,只不过没有来我的房间,也和我没有关系。
这么一想,虽然是觉得好受了一些,但是我往床上一躺之后,还是觉得心里心里疼得难受,就好像是有一根钢锥在往里面扎一样。
因为这种莫名的痛感,我折腾了一夜都没有睡着,第二天顾醒言一见我,就有些奇怪地问我:“你这是怎么了,看上去精神很差。”
我也没有多想,就对他说:“没事,只是昨天没有睡好。”
顾醒言轻轻“哦”了一声,也没有追问下去,洗漱完之后,我们两个就下了楼,这时候赵千鹤已经坐在客厅里喝茶,周家明也在场,旁边还是站着他那个管家。
“呦,两位终于来了,来坐吧,说说你们昨天晚上的收获。”周家明朝我们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过去坐。
这周家明虽然是有些世家公子的嚣张气质,但做人倒也算豪爽,远没有我想得那么惹人讨厌,甚至说起嚣张跋扈,还是我们村里的张喜山更胜一筹。
顾醒言抬眼看了看赵千鹤,说:“既然是赵道长先到,那就请赵道长先说说吧。”
赵千鹤原本是在喝茶,听顾醒言说完之后,就放下了茶杯,正襟危坐,沉声说:“既然这样,本道就先说说了,这屋子里的确是有鬼,而且修为非常之深,要想将它驱除,实在不易,依本道之见,按周少爷的身家,也不缺这一套房子吧。”
赵千鹤虽然说的委婉,但话里的意思也非常清楚,就是这鬼我驱不了,这房子你干脆就别要了。
周家明微微皱了皱眉,沉声问:“赵道长,这房子对我非常重要,能不能再想想别的办法,要是钱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加。”
赵千鹤微微低下了头,露出一副苦苦纠结的样子,我这时候才明白了过来,他说得这么一本正经的,原来是想要坐地起价,再要点钱呢。
我正奇怪顾醒言怎么到现在都不说话,就听他开口问:“周少爷,恕在下多嘴问一句,这屋子为何有这么重要。”
周家明犹豫了一下,还是苦笑着说:“其实这屋子几年前我母亲临终前交给我的,这是她唯一的遗物了,但这几年我只要一住进来,就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怪事,身体也是越来越差,两位如果有办法的话,我一定会重金酬谢。”
听周家明这么一说,我心里不由抽了一下,没想到这个世家贵公子还是这么一个孝子,我不由把目光转向了顾醒言,我这时候倒是真希望顾醒言能够帮帮他。
“这屋子里的厉鬼虽然厉害,但有我和赵道长两人在,肯定能够解决的,对吧,赵道长?”顾醒言转向了赵千鹤。
赵千鹤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那是当然,今晚开坛做法,就能除了这妖孽。”
周家明顿时大喜,急忙问赵千鹤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他马上就去置办。
趁这两人说话的工夫,我就把顾醒言拉到了一边,问他为什么要顺着赵千鹤的话说下去,赵千鹤是为了赚钱才这么糊弄一通,但我却想不通顾醒言的目的是什么。
顾醒言低声说:“这里面有点古怪,你知道为什么他母亲要把这么一座凶宅留给他吗,这不是害了自己的儿子吗?”
“可能……可能她也不知道是凶宅吧。”
顾醒言摇了摇头:“越是有钱人家,就越是讲究风水,我看这事没这么简单,先静观其变。”
自从出村之后,顾醒言就展示出了非比寻常的耐心,不管是碰上了什么事都叫我们静观其变,我心里虽然是急得不行,也只能强行按捺住。
等周家明走后,赵千鹤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之后,就转身走进了房间里。
我有些不理解他眼神中的寒意,正打算上楼,忽然感觉眼前一黑,差点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幸亏顾醒言走过来拉住了我。
“你这是怎么了?”顾醒言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心口疼得厉害。”
顾醒言皱了皱眉,背着我回了房间,把我放在床上之后,就钻到了床底下去。
我有些奇怪地问:“你在找什么?”
顾醒言并没有回答我,但是很快就又钻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东西,我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纸人,上面还扎着一根钢针,正插在纸人的心口上。
“这东西就钉在你的床板上。”顾醒言伸手将它交给了我。
我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了起来,颤巍巍地接过来一看,纸人上面还写着一串字,就是我的生辰八字,我老娘留了我的生辰八字,说是以后给我娶媳妇的时候算算八字,所以我急得,不过这纸人上的生辰八字只写了日期,却没有精确到几点钟。
“这是什么东西?”我有些艰难地开了口。
顾醒言说:“扎纸人是害人的邪术,这是有人想要害你,幸亏他没有你出生的时间,算不出你具体的生辰八字,不然你早就死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就想起了昨天晚上鬼鬼祟祟的赵千鹤,毕竟他只要翻翻我的背包,找到我的身份证就能知道我的出生日期,而且这里除了顾醒言,也就只有他了。
我把自己的推论告诉了他,又胆战心惊地问他:“你说会不会是我昨天说数落五台山,所以他才对我下手的。”
“五台山本来是道教圣地,后来却被佛教鸠占鹊巢,这的确是五台山弟子心头的一块疤。”顾醒言皱了皱眉,“但他要是为了这事而害你,实在是有些小肚鸡肠了。”
我不由撇了撇嘴,那赵千鹤一看就是个小肚鸡肠的人,我真恨不得现在就找他说个明白,最好还能揍他一顿出出气,但我看顾醒言却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的意思,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到了下午的时候,周家明就带人开了一辆货车来,里面装的都是赵千鹤要用的东西,只见他似模似样地叫几个人帮他搭起了祭台,然后又在一边磨了朱砂,开始画符。
我和顾醒言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站在一边看着,其实我心里也挺好奇的,这屋子里本来就是没有鬼的,何况周家明也不是傻子,他要如何自导自演这么一场戏。
“这鬼物厉害,只怕我一个人对付不了,到时候还要仰仗顾兄弟替我掠阵了。”赵千鹤忽然笑了笑,朝顾醒言说了一句。
顾醒言原本已经沉默了半天,听他这么一说,就点了点头:“还看赵道长本事,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赵千鹤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又转过去继续画符,看他这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明明是在骗人,却一点都不心虚,连我都觉得有些奇怪了。
我轻声问顾醒言:“这老头到底是有什么打算,我怎么总感觉他怪怪的?”
顾醒言说:“他虽然是五台山弟子,却是一身的邪术,你看他画的符,并不是五台山的画法,而且又会一身邪术,估计还会有别的手段,到了晚上的时候你小心一点。”
听顾醒言说得这么一本正经,我也不由提防了起来,他都已经害了我一次,只怕还会害我第二字,最可怕的,还是我们都不知道他会使出什么花招。
虽然连我都想开溜了,但周家明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非要留在这里看我们怎么施法驱鬼,赵千鹤怎么劝他都不肯走。
但我心里倒是乐了,就想看着赵千鹤是怎么当着事主的面,倒腾出几只鬼来把这几只鬼骗走。
果然周家明不肯走之后,赵千鹤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一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但他却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直到周家明提醒了两次,他才恍惚地回过神来,点燃祭台上的蜡烛之后,就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给关上了。
两根蜡烛摇曳不定,房间里面也是忽明忽暗,虽然明知道并没有鬼,但我心里却还是有些莫名的慌张,不由躲到了顾醒言的身后。
赵千鹤抽起鼻尖的一张符纸,口中念了一句咒语之后,忽然将手中的符纸扔了出去,符纸被他扔了出去之后,竟然并没有落下,而是在空中飘了起来。
赵千鹤又念一句咒语,符纸无火自燃,在空中慢慢地划过了一个圈,留下一道焰痕。
顾醒言忽然脸色一变,沉声说:“不好,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