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肩膀上竟然又长出另一头来,我连看都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下意识地就挥起了手里的柳条,照着后面抽了过去。
我这一下用的力气并不太大,柳条轻轻地落在了我的身上,什么都没有打到。
电灯闪烁了几下之后,忽然“啪嗒”一声就熄灭了,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我喘着沉重的粗气,摸到了床边,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给拿了起来,打开闪光灯之后往四周照了照,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但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又走到镜子前面照了照,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晃来晃去,多少显得有些怪异。
我有些奇怪的转过了身,忽然发现床上竟然躺着一个人,我战战兢兢的走过去看了一眼,之间躺在床上的那个人,竟然是我。
这时候我才明白过来,就连我自己,都进入我的梦境,只有这样,梦鬼才能对等地杀了我,这也是它能够在梦里杀了我的办法。
一双手忽然从床底下伸了出来,用力地握住了我的脚踝,我感觉一阵巨力传来,整个人都被拉得摔在了地上。
那双手拽着我,不停地把我往床底下拉,我想要挣脱那双手,但它们就像是铁钳一样夹着我,怎么都挣不开。
在这个紧急关头,我才想起来手上的柳条,急忙挥着柳条抽了过去,刚好落在了那条惨白的胳膊上。
我用的力气并不大,但床底下却发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顿时就松开了我,将两只手给缩了回去。
我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去,一直退到另一边墙壁,才连着吸了好几口气。
这柳条只能用三次,算上我抽中自己的那一次,已经用完了两次,也就是说只剩了一次机会,也是最后的一次机会。
我深吸了一口气,警惕地看着床底,但是床底下已经没有任何的声音了,我又用手机光照了照,床下空空荡荡。
这时候我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刚才那一下的确是伤到了它,只不过它今晚会不会出现还很难说,我手持着柳条,缩在角落里面,提防着它会突然从哪个方向出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了门外传来呼救声,而且那声音像极了瘦猴的。
我心里有些着急,也顾不上那么多,打开门就冲了出去,只见瘦猴刚被拖到楼梯口,正在喊着救命,两条腿直往地上蹬。
我急忙冲过去抱住他的腿,慌张地问他说:“出什么事了?”
瘦猴并没有回答我,我顿时觉得有些奇怪了,急忙钻过去一看,却发现那根本就是一张我不认识的脸。
那张脸长得阴惨惨的,很白,却透着一股青气,五官好像是全都扭曲到了一起,显得脸很大,而五官很小,所以不成比例,显得非常狰狞。
“你是谁?”我惊呼了一句,但才一问出来,就觉得有些荒谬,这是我的梦,瘦猴怎么可能进来,只有可能是梦鬼。
我急忙想要把柳条给拿出来,但刚才因为太着急,直接就把它扔到了一边,我正想伸手去捡,梦鬼却在这个时候扑了过来,一下子抱住了我,拖着我从楼梯口滚了下去。
眼看柳条离我越来越远,我心里都有些绝望了,只怪我太没有戒心,把防身的东西都给丢掉了,不然怎么会弄成这样。
梦鬼把我压在身下,张开嘴朝着我的脸上咬了过来,我感觉到它嘴里传来了一股腥臭的气味,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刷牙,差点把我熏得晕了过去。
但我还是拼命地卡住了他的脖子,不让他来咬我,上次被米晓天打了一顿,伤还没有好透,这么一通折腾之后,我只觉得浑身都疼得厉害。
梦鬼跟我僵持了好一会,我只感觉两条胳膊又酸又疼,开始发起抖来,梦鬼的嘴也是离我越来越近,腥臭的口水从他的嘴角滴落下来,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咬紧牙关使出了最后的力气,也没能把他推开,就在我有些绝望的时候,梦鬼忽然发出了一声惨叫,整个从我身上弹了出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忽然传来一阵莫名的吸力,我只感觉整个人都被吸进了一片混沌之中,周围一片黑暗,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竟然躺在床上。
我惊讶地都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只见陆双嘉正站在床边,手里摇着一个铃铛,有些担心地看着我问:“你终于醒了吗?”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没明白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突然从梦里醒过来,陆双嘉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双嘉摇了摇手里的铃铛,对我说:“是顾大叔让我来救你的,他说你遇到了危险,快要不行了。”
“顾小哥?”我有些惊讶,没想到还是没能瞒得过他,我本来想自己解决这件事,现在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自己。
陆双嘉又对我说:“顾大叔说了,你光用柳条是不够的,等明天他帮你想别的办法,你今晚就先别说了,喏,这个给你。”
她把手里的风铃交给我之后,就就从房间退了出去。
我还觉得有些惊魂未定,刚才要不是陆双嘉及时把我从梦里救了回来,现在真的不堪设想,早就听说风铃可以招魂,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妙用。
虽然暂时逃过了一劫,但我已经不敢睡了,一直在床上坐到了天亮,才有些犹豫地进了顾醒言的房间里。
说实话,要是可以的话,我的确是不想麻烦他,但现在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顾醒言躺在床上,似乎是意识到我过来了,转头看了我一眼,问:“没有受伤吧?”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就是三天没睡觉了,困得慌。”
顾醒言叹了口气:“没想到居然会用驱梦鬼这种邪术,不知道他是找了什么人来。”
“邪术?”我一听到这个词,心里顿时就是一突,沉声问,“会不会是赵千鹤?”
我会怀疑赵千鹤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一来赵千鹤就是丰州,二来他也有这个本事,而且按道理说,米晓天应该先对付瘦猴再说,可第一次遭难的却是我,如果他找来的是赵千鹤,而赵千鹤早就想算计我了,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不管是不是他,总要先想办法才行。”顾醒言对我说:“你先去重新用黑狗血泡一根柳条,再去棺材店里买一个纸人来。”
“买纸人干什么?”我不由撇了撇嘴。
顾醒言沉声说:“买了你就知道了。”
顾醒言还有伤在身,我也没敢多问,急忙又叫昨天的那个伙计帮我去买狗还有纸人,虽然他昨天落得一身狼狈,但也拿了我不少跑腿费,马上就屁颠屁颠地跑出去了。
但他这一去,我一直等到中午才把他给等回来,但他却只带着一个纸人回来,手里并没有牵狗。
“狗呢?”我不由瞪了瞪眼睛。
那伙计苦着脸说:“没买到啊,我把狗市全跑遍了,什么品种的狗都有,就是没有黑狗。”
听他说所有的狗市都没有黑狗卖,我顿时就觉得有些奇怪了,毕竟这种小土狗平时遍地都是,怎么可能突然就没了。
我隐隐觉得有些奇怪,拿了纸人之后就会去把这事告诉了顾醒言,顾醒言皱了皱眉,说:“只怕他们已经所有警觉了。”
我大概能明白顾醒言是什么意思,不管他们是以什么手段,以米晓天这种身份,想让我们在丰州买不到黑狗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我们该怎么办,昨天跑得那根柳条,只剩一次可以用了。”我犹豫着问他。
“那就拼这一次,只能成功不许失败。”顾醒言脸色虚弱,表情却很坚决。
大概是受了他的感染,我也有些豪情万丈,点头说:“好,就拼这一次。”
顾醒言让我用针刺破指尖,再把指尖血滴在那纸人的额头上,最后用一道黄符贴在滴血的地方。
我有些不解地问顾醒言这是要干什么,顾醒言问我:“你知道替死鬼吗?”
我点了点头,但还是没有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醒言说:“那就让这个纸人做你的替死鬼,晚上的时候你把这个纸人放在床上,自己躲在一边,等梦鬼来找他的时候,你就在背后一击致命。”
“能行吗,他又不是瞎子。”我不由撇了撇嘴,感觉真是不靠谱,一个纸人能骗到谁呢。
顾醒言顿时就瞪了瞪眼:“你只管照我说的做就行。”
见他好像是要动气,我急忙说:“好好,我照做就行了,你好好休息吧。”
我急急忙忙就抱着纸人出了门,把它给放在了我的床上,虽然这是顾醒言教给我的方法,但我还是还是觉得有些没底。
等天黑下来之后,我就握着手里的柳条,缩在房间的角落里面,床上还躺着那个做我替死鬼的纸人,我连大气都不敢喘。
房间里有些闷热,我又非常紧张,脸上的汗水直往下挂,正伸手擦了一把,却在指缝间看到,一只手从床底下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