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米晓天就要走了,赵千鹤却又把他给叫了回来,我的心顿时就揪了起来,只要米晓天跟他的手下在这里,我就不敢出去,这房间里又没有别人,天晓得他们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来。
赵千鹤缓缓地站起身,蹒跚着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对米晓天说:“我之前还没有问,米少爷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要对付他们这伙人。”
米晓天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只是有些过结而已,惹了本少爷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赵千鹤慢慢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走到了我看不到的角落里,我心里开始着急起来,但很快又传来了他的脚步声,只是我觉得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像是朝着衣柜过来的。
我急忙憋住了气,连一点动静都不敢有,但我心里却非常纠结,不知道是要出去跟他们拼一拼,还是继续坐以待毙。
柜子外面忽然传来了上锁了的声音,我大叫了一声不好,也不管那么用,用力地超着门上拍了过去,但外面却好像是被什么给锁住了,根本就没法把门打开。
只听赵千鹤冷笑着说:“臭小子,以为能瞒过我的眼皮子吗?”
没想到他早就已经知道我们在这里,才故意留下了米晓天,好让我们不敢出来,心机实在是深。
瘦猴一把推开我,高声说:“不就是一扇破门,看我的。”
只见瘦猴扬起腿,朝着门上踢了过去,顿时就把门给踢出一个大洞来,把赵千鹤挂在门上的锁也给踢到了地上。
我和瘦猴打开门跳了出来,米晓天瞪大眼睛看着我们:“原来是你们,居然在这里。”
我急忙拉了一把瘦猴,大声喊:“快跑!”
这一次我本来是想痛打落水狗,却没想到变成了送羊入虎口,我还没来得及跑,米晓天的那几个手下已经把出去的门给堵了起来。
瘦猴一声大喝,猛地举起了一张沙发,朝着门口砸了过去,沙发砸在门框上,顿时就四分五裂,那几个人也被吓得躲到了一边。
米晓天见他们这么怂,顿时也来了气,指着瘦猴大喊:“谁能给我抓到这个瘦子,本少爷就给你五十万。”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以米晓天的这个报价,我都有些心动,更别说是那些跟班,一个个红着眼扑向瘦猴,被打飞之后,又像不要命似的重新朝他扑来。
这几个人就像是不要命的小强,瘦猴再狠也不敢闹出人命,一时间竟然也和他们僵持住了。
我冷冷地看着不远处的赵千鹤,沉声说:“赵道长,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何必这么不放过我?”
“不是我不放过你,你得罪了米少爷又能怪谁。”赵千鹤摊了摊手,语气虽是无奈,表情却非常窃喜。
没想到他还不肯承认,我咬了咬牙,问他:“那前几日为什么要用纸人还害我,难道说五台山就是专教这些害人邪术的吗?”
“你……你胡说!”赵千鹤伸手指着我,脸色变得一片涨红,显然是气极了,竟然喷出一口血来。
赵千鹤喷出一口血来,脸色惨白地倒在了地上,米晓天慌张地大喊了一声赵道长,就急忙过去扶他。
我急忙叫了瘦猴一声,他一掌推开人群,跑到我的面前,跟我一起朝着门外跑了出去。
米晓天大喊了一声:“快开枪,给我打死他们!”
慌慌张张之间,我只听到房间里传来了一声枪响,但我并没有看到打中了哪里,因为我已经被瘦猴推到了门外,两个人进了楼梯就是一阵狂奔。
好在他们并没有追太远,我跟瘦猴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见左右没人,才停下来喘了口气。
但我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却忽然发现瘦猴的肩膀上一片通红,我急忙把他拉过来,转到他身后一看,只见他的肩头上,竟然已经中了一枪。
鲜血不停地从弹孔里涌出来,已经染红了他半件衣服,我吓得脸都白了,差点失声尖叫起来,颤抖着说:“你中枪了,你没事吧?”
虽然我被吓得不清,瘦猴的神情却显得非常淡定,身后朝背后摸了摸,刚好摸到了他的伤口上,但他好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喃喃地说:“难怪我觉得衣服这么湿,原来都是血。”
看瘦猴这么镇静的样子,我惊讶地眼睛都快掉下来了,张大嘴问他说:“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瘦猴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奇怪地说:“只是感觉有些痒。”
他这一枪算是替我挡的,我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怕我自责,所以强撑着装没事,我本来想赶紧把他送去医院,但是想想他这是枪伤,去了医院只怕还有别的麻烦,只好带着他回了茶楼,让老郭给他找个医生。
瘦猴回到茶楼的时候,鲜血已经浸了一身,老郭和陆双嘉的脸都被吓青了,但瘦猴却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老郭急急忙忙打了个电话,过了没一会,就见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拎着药箱赶来了,老郭给我们介绍说这老头姓杜,以前是军医,他们有什么伤都是找他帮治的。
这杜老也没多说话,一来就把瘦猴的衣服给剪开了,瘦猴的衣服一被解开,就露出了他脖子上的尸斑,但让我惊讶的是,这么久过去了,尸斑非但没有继续扩张下去,反而是缩小了一半。
杜老看了看瘦猴的伤势,说:“还算好,没有伤到要害。”
他伸手轻轻地在背上按了一下,问瘦猴说:“觉得疼吗?”
瘦猴迷迷糊糊地摇了摇头,说:“没感觉。”
杜老顿时就皱了皱眉,又加大了力道,再问瘦猴有没有感觉。
瘦猴连连点头说:“有有有了,觉得痒痒的。”
这时候不只是杜老,就连我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看瘦猴这样子,似乎是失去了痛觉,不然的话,正常人中了枪早就疼得哭爹喊娘了,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杜老脸色有些难看,但也没有再继续多问下去,而是操刀把瘦猴身体里的子弹取了出来,整个过程他都非常地小心,等把子弹取出来之后,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水。
他帮瘦猴上了药,又把伤口给包扎了起来,有些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瘦猴挠了挠头:“就是觉得痒,什么感觉都没。”
杜老用药箱里拿出了一根针,连着刺了瘦猴的好几个穴位,每刺一个,就问他有没有感觉,但瘦猴一直都在摇头,直说一点感觉都没有。
最后杜老也是放弃了,收起了银针,叹气说:“看来你是失去痛觉了。”
瘦猴听他说完,整个人都愣了一愣,但还没过三秒,忽然激动地一拍巴掌,笑着说:“这个好啊,那我以后不就是不会疼了吗?”
虽然瘦猴非常乐观,满脸的兴奋,但我却远远没有他那么想得开,人不会平白无故地失去感觉,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别的原因,说不定和瘦猴体内的尸毒有关。
但不管怎么样,这一趟过去总算是有些收获,我和瘦猴两个人全都回来了,而且赵千鹤比我气得吐了血,看他那样子,不修养一段时间是没法再来对付我们了。
我跟着老郭一起把杜老送出了门,杜老脸色有些怪异地看着我,我隐隐看出了他的意思,急忙跟着他走到了一边,小声问他说:“老先生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杜老沉声问:“只是想问问你那个朋友,可是有无痛症?”
无痛症我也听说过,据说是有些人先天性就没有痛觉,但我是跟瘦猴一起长大的,自然知道他是最怕痛的,就摇头说:“之前都是有痛觉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杜老皱了皱眉头,对我说:“我看你那个朋友身体有些奇怪,我帮他把脉,发现他的脉象不像是正常人,总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就相信了老杜是真的有点本事,急忙问他说:“我这个朋友的确是有些特殊,老先生有什么办法能救救他吗?”
我满怀希望地看着杜老,但杜老却摇着头说:“这已经不是医术能解决的事了。”
我感觉有些失望,但杜老又继续说:“我倒是知道有一个人可以救他,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去试试找他。”
“谁?”我惊讶地看着杜老,他拿出纸和笔来,写下了一个地址交给我。
我拿过那张纸看了看,上面写的是一个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地名,我忙对他说:“多谢老先生,等此间事毕,我就去找他。”
老杜冲我摇了摇头,说:“这人只医死人,不医活人,你还是等到那时候再去吧。”
“只医死人?”我不由微微一愣,老杜却已经长叹了一口气,在老郭的护送下上了车。
接下来的两日倒是风平浪静,只是顾醒言的身体久久不见康复,瘦猴这边又有些异样,让我整日都放不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