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松忽然过来告诉我,他们打算把烧死我们,我整个人都被吓傻了,我早就知道这些蛮荒之地的不可靠,本来就不应该指望他们会放了我们。
在贡松的帮助下,我飞快地扯断了身上的绳子,问他说:“他们现在在哪里?”
“他们马上就要来了,我是跑在他们的前面,你赶紧走吧。”贡松的表情显得非常着急。
我点了点头,正要跟他出去,忽然想起来瘦猴还在这里,急忙跑过去一看,只见他还紧闭着双眼,我喊了他两声,又在他脸上打了两巴掌,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是说他今天就会醒了吗?怎么还是没动静。”我着急地看向贡松。
贡松跑过来拉我,一边拉一边说:“现在管不上他了,你快跟我走吧。”
“我跑了他怎么办,我不能不管他。”我看向贡松。
贡松显得有些无奈,叹了口气说:“你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只有你先逃走了,才有办法救你的朋友啊。”
他说的话有些道理,我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瘦猴,心情瞬间就犹豫了起来,贡松用力一拉,就拉着我跑了出去。
贡松拉着我没跑多远,忽然就听到前面路上传来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我们急忙躲在了旁边,不一会就看见一大队人,浩浩荡荡地朝着神庙过去,其中领头的就是我昨天见到的族长。
我有些担心地问贡松:“族长是让你看守我们的,现在我不见了,你会不会受罚?”
贡松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一队人,等他们走了,才松了一口气,说:“先别管这么多了,小哥,我相信你是个好人,才愿意帮你逃出来,现在还是先给你找个地方躲起来。”
贡松虽然说得容易,但我又有哪里能躲了,他们待会看到我不在神庙里,肯定会到处去找我,这里都是他们的地盘,除非我躲到深山老林里去,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劫。
贡松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忽然对我说:“我想到哪里可以躲了,他们肯定不会去哪里找的。”
“哪里?”我有些愣愣地问了一句。
但贡松并没有回答我,拉起我就跑,跑了没多远,就带我到了一间木筒屋前面,他轻车熟路,走过去打开了门,就领着我走了进去。
我才刚一进门,就看到里面竟然坐着一个人,那人盘坐在地上,背朝着大门,身形有些佝偻瘦弱,头上的头发系数苍白,看来已经很多年纪了。
我没想到贡松会带我闯进别人的家里,急忙鞠了一躬,朝他说:“打扰了。”
我说完之后,就偷偷抬头打量着那个人反应,但他一直坐在那里,就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顿时就让我觉得奇怪了起来。
我把目光投向了贡松,贡松却朝我笑着说:“你放心吧,爷爷他既看不见,也听不见,还说不出,他都不知道我们两个人在这里。”
贡松的话让我心里一惊,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两步,在去看那老者,只见他紧闭着双眼,双手平放在腿间,对我们两个不闻不问。
虽然已经知道他看不见了,但我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伸手指了指他,小声地问贡松:“他这是在干什么?”
贡松也是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朝我说:“我也不知道,我从记事开始,爷爷他就整天就在这打坐。”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这老人如果真的像他一样又聋又夏又哑,那还真是有点可怜。
贡松又对我说:“爷爷是上一任的族长,族长他们不敢到这里来搜的,你躲在这里就行了,不过到了饭点的时候,会有人来跟他送饭,你到时候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贡松叮嘱了我一番之后,转身就往门外走,我急忙叫住他问:“你要上哪里去?”
“我去看看你朋友怎么样了,你在这里待着,我晚点过来找你。”贡松说完一句之后,就飞快地跑出门,连叫都叫不住。
贡松一走,屋子里面就只剩了我和他两个人,虽然他看不见也听不见,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就像是坐化了一样,坐在那边一动不动,甚至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走过去把门关了起来,学着他的样子在地上坐了下来,面前只有一面黑漆漆的墙,我忽然想起了达摩祖师参禅多年,把影子留在了石壁上的故事。
我抬起头朝着墙上看了过来,竟然隐隐看到墙壁上好像真的有一个人影,只是灰尘积得太多,看起来有些隐隐约约的,不太真切。
墙上的人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慢慢起身走了过去,伸出手想要把灰尘擦掉,好看得清楚,但就在这时候,身后忽然传来沧桑的一声:“不要碰!”
这声音来得太突兀,我被吓了一大跳,几乎是哆嗦着缩回了手,然后回过头一看,只见一直盘腿坐在那边的老者,竟然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很浑浊,看不出有什么身材,脸上的倦容也非常地明显。
“你……”我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这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说话的只有可能是他了,可是贡松不是说他又聋又哑又瞎吗?
“你是什么人?已经很久没有外人,能在我们部落里活下来了。”他说话的语气很平稳,几乎不带有什么情感。
但我却是惊讶到不行,瞪大眼睛看着他问:“你会说话吗,也看得见,也能听见,可是贡松他……”
“看不看得见又如何呢。”老者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就像你虽然能够看得见,但你能够看得清眼前的一切吗?”
这老者的话里好像是有什么别的意思,似乎是在给我什么暗示,我心里一动,就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对他说:“我的确是有一些不懂的地方,还希望老先生能向我指点迷津。”
老人看了我一眼,缓缓地问我:“你知道外族人要怎么样才能娶一个独龙族的姑娘吗?”
他这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我也是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说:“我不知道。”
老人说:“本族女子想要和外族人成婚,必须要在卡雀哇的期间,天空中出现彩虹,才会得到允许。”
我有些奇怪地问:“卡雀哇是什么?”
老人回答说:“是我们部落的一个节日,在每个冬天的晴天举行。”
“那怎么会有彩虹。”我不由撇了撇嘴,彩虹都只有雨过天晴的时候才会出现,冬天就更少出现了。
老人叹了口气,说:“的确如此,所以千百年来,从来没人能与外族人通婚,但是在五十年前,却有一对男女偷尝了禁果。”
我心里隐隐吃惊,看老人这样子,总算是快要讲到正题了,急忙端正坐好,听他继续说下去。
老人顿了顿,又继续说:“那个男人被赶出了部落,后来那个女人才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了,她被赶出了家门,穷困潦倒,部落里的人也没没有人能接济她,她一个人养活着孩子,和牲口争夺食物,还要让他的孩子吃,最后她就那么活活地饿死了。”
老人说完之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心里也是有些失落,问他说:“所以那个女人憎恨外族人,死后化成厉鬼,将来到部落里的外人全都害死了吗?”
老人还没有说话,门外忽然传来了声音,好像是有人来给老人送饭,我急忙起身,转身躲进了里面的屋子。
我才刚一进去,就听见有人进了屋,还讲着我听不懂的话,接下来就是餐盒被放在地上的声音。
老人这一顿饭吃了很长的时间,我生怕被他给发现,躲在里面连动也不敢动。
但我也静下心来想通了不少的事,连着两天来买米的老太婆,只怕就是当年的那个女人,但我想不通,那个老人又是什么人,他们又和孔敢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害死孔敢。
我在房间里面等了很久,总算是听到来送饭的人离开了,我急急忙忙跑了出去,问他说:“那孔敢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害死他?”
“孔敢?连他也?”老人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吃惊。
我有些不解,为什么老人会如此惊讶,就对他说:“孔敢死的身后,身体里全都是米,我想应该是她下的手吧……”
老人长叹了一口气:“她是被饿死的,心中有怨气,孔敢时常卖米给她,希望能够化解她心里的怨气,没想到竟然还是如此……”
老人说到这里,我总算是有些明白过来了,但却还有一些事想不通,比如孔敢晚上都是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给钱的话,就不让我卖米。
我心里思绪万千,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但这些事都还不是重点,现在的关键是怎么才能把瘦猴给救回来,我要是救不了他的话,他只怕要被活活烧死了。
贡松出门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我一直等了好几个小时,总算是把贡松给盼了回来。
一见他回来,我就急忙问他:“我朋友他怎么样了?”
贡松苦着脸,有些为难地对我说:“小哥,我说了你可别着急,族长他们说,要是找不到你的话,今晚就要烧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