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古怪地看着我一眼,似乎是有些警惕,又有些疑惑地问我:“你是什么人?”
我急忙对他说:“我是张润土啊,白叔叔你忘了吗?”
“是你?”他的表情显得有些诧异。
看他这个表情,我就知道我并没有认错人,他就是白莹的父亲。他们当初是张家村的外来户,所以他们举家离开之后,也没有人关心这么多年他们都去了哪里。
他看上去虽然很惊讶,但实际上我比他更惊讶,因为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他到,而且这里明明只有一条路,为什么我一路追过来,先是不见了顾醒言,他又神秘地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他看着我问。
我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把实情告诉他,但他并没有等到我的回答,就对我说:“这里太危险了,你先跟我出去。”
他说完就要过来拉我,顿时就让我觉得有些奇怪,这个溶洞虽然诡异了点,但也不至于用危险来形容吧。
我拉住了他,一脸认真地对他说:“白叔叔,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他大概也是被我这一副认真的样子唬到了,就认真地点了点头:“你问吧。”
“你……是白天赐吗?”我开口问他,这个问题已经埋在我心里很久了,当初陆立言第一次来村子的时候,就问过我白天赐的下落,还抓捕过白莹,让我这么久都耿耿于怀。
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许久之后才点头说:“这个名字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用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当初有一个叫陆立言的老头子向我问过你。”我就把当初在村子里面发生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白天赐听完之后,眼神里面忽然闪过了一丝杀意,咬着牙说:“陆立言那个老头子,没想到竟然连我死去的女儿都不放过。”
我有些奇怪地问他:“白叔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立言为什么要找你,还要出手抓捕白莹?”
白天赐沉着脸没有说话,似乎是并不打算告诉我。
我叹了口气,对他说:“其实我爷爷的那些事我已经知道了,我知道白叔叔你跟我爹都不是普通人,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你们不肯把真相告诉我。”
白天赐挑着眉毛看了我一眼:“是谁告诉你的?”
“是陆立言。”我低下了头。
“他都是怎么对你说的?”白天赐又问我。
我就一五一十,把陆立言当初告诉我的话又给说了一遍,而且这些话都是有顾醒言作证的,所以我几乎已经相信了,只是还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里面说不定还有什么误会。
谁知道白天赐听我说完之后,忽然蹬着脚大骂:“真是一派胡言,这姓陆的老头实在是不要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疑惑地看着白天赐,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白天赐对我说:“当年的确是有这么一支九人的精英小队,八男一女,因为他们都是能人异士,虽然人数少,却是战无不胜。我父亲当年也是这九人中的一个,他与你爷爷交好,还有一个姓马的,三个人情同手足。在他们执行一次任务的时候,因为战利品惊人,当时作为队长的陆立言,竟然不惜设下陷阱谋害同僚,也要独吞战功,当初你爷爷年轻气盛,不肯让他这么轻易就独吞战果,拼死也只抢回来两箱黄金,就连我的父亲,也是被陆立言害得落下隐疾,早早就去世了。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不肯放过知情的人,要除我们而后快。”
听白天赐说完,我心里忽然掀起了一层惊涛骇浪,以为白天赐的说法,和陆立言说得几乎完全相反。
在陆立言的叙述中,这一切应该是我爷爷做的,但是到了白天赐的这里,却全都变成为了陆立言下的手。
一时间我有些不知道该相信谁,虽然我希望白天赐说的是真的,但这毕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而陆立言的话,却又顾醒言作证,毕竟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我对顾醒言还是非常信任的。
“白叔叔。”我抬头看了白天赐一眼,“究竟是什么战利品,能够让陆立言做出那样的事,他口中日本人的研究成果又是什么。”
白天赐沉下了脸,冷声说:“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刚才他还讲得那么络绎不绝,现在我这么一问他,他却这么回答我,实在是转变得有些快,更加让我觉得有什么惊天大秘密。
白天赐忽然叹了口气,对我说:“我父亲和你爷爷交好,让莹儿和你在一起,是他们两个老人的心愿,只是没想到莹儿命薄,始终是不能跟你……”
我不知道白天赐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但听他这么说,心里还是觉得猛地一抽,有些难受,就对他说:“白叔叔你放心吧,不管白莹是人还是鬼,我都愿意跟她在一起。”
白天赐有些惊讶地看着我:“哪怕只能有夫妻之名,不能有夫妻之实吗?”
我点了点头,坚定地说:“没错。”
我原本以为白天赐会说出什么很感动的话来,却没想到他竟然是叹了一口气,对我说:“可惜就算是连这样,莹儿也已经做不到了。”
“为什么?”我不由瞪大了眼睛,我想不明白,连我都已经不介意白莹的身份了,为什么她还是不能陪在我的身边,白莹如此说,白天赐也如此说。
白天赐问我:“你知道我这么多年,为什么一次都没有回去过吗?”
我摇了摇头,既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白天赐的眼神里露出了一丝哀伤:“因为莹儿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没法继续陪着你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心里猛地一抽,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白天赐说:“即便是鬼魂,也不是不死不灭的,莹儿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不想出办法来的话,她很快就会灰飞烟灭。”
我心里就好像忽然被刀剐了两下一样,而且根本就毫无防备,我愣了好几秒,才怔怔地问他:“究竟是为什么?”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白天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花了十年的时间,却还是没有找到救莹儿的东西,或许她真的命该如此。”
“我才不相信什么命,一定还有别的法子。”我忽然就激动起来,瞪大眼睛朝着白天赐吼了一句。
白天赐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异色,对我说:“的确还有办法救她。”
我急忙问:“是什么办法。”
白天赐从我的身边走了过去,指着那尊神像说:“你知道这是什么神吗?”
我摇了摇头,这尊神像非常地古怪,是一个丑陋的老头子,在我的印象里,并没有这样神。
白天赐说:“这神像是巫伯,在山的这边信奉天女,在山的那边则是信奉巫伯。”
“这边……那边,是什么意思?”我奇怪地问他。
“在山的这边,是独龙族的先人,不过随着他们的搬迁,留在山里的人早就已经灭绝了,至于山的那边……只有你去了才会明白。”白天赐的眼神之中深邃无比,似乎是在遥望着什么,让我有些捉摸不透。
“那这和白莹又有什么关系?”我问他。
白天赐解释说:“在当地的传说之中,天女掌握着生的力量,而巫伯掌握着死的力量,想救莹儿的话,只有找到巫伯遗落的神物。”
“巫伯?”我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却忽然一怔,之前我看到白莹坐上了那辆火车,按照白天赐的说法,她应该是往山的那边去了,难道她是想要去找巫伯遗物,来救自己吗?
我看了白天赐一眼,问他:“既然有办法的话,那就赶紧去啊。”
白天赐无奈地摇了摇头,叹着气说:“说是这样说,但是根本就没有去山那边的办法,我在这里已经两年了,每一处地方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进去的通道。”
“两年?”我挠了挠头,有些惊讶地问,“那之前我在隧道里面的时候,是你指引我出来的吗?
“什么隧道?”白天赐的表情显得有些诧异。
看他这样子,应该是不知道了,这就让我有些奇怪了,那个一路指引我出来的声音,真的只是偶然吗?
要到山的那边去,只有乘坐那辆鬼车才能过去,这是杜威告诉我们的,而杜威是听爷爷说的,所以白天赐不知道怎么过去也很正常,只是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白莹会知道。
当时我看到白莹在鬼车上的时候,就觉得非常吃惊,虽然她是鬼,但鬼也不是无所不知的,她又是从哪里得知了进去的方法。
我对白天赐说:“白叔叔,不如你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正好有一个向导,当年曾经和我爷爷一起进过去,有他指路就没问题了。”
“当年竟然还有幸存的人?”白天赐有些惊讶地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