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里推开地道的门时,一眼就看到那个该死的已经咬上了小镜子,脑子还来不及细想。手已经动了起来,一掌将他打出去,将小镜子抱进怀里。见她双眼虽然睁着,但却失去了焦距,脖子上明显的齿痕正往外渗出血来。
叫了好几声小镜了依然没有反应,看起来不像是失血过多,大概是惊吓过度了。用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白连道:“待我将她安顿好之后,我再回来把你碎尸万段。”
刚才他情急之下打出的这一掌用了八成的功力,白连虽然有些功夫,但哪里受得了他的八成内力。此刻早已吐血说不出话来了。见他抱着苏婧从梯子离开,不甘心的将嘴边沾到的血抿进嘴里,露出个满足的笑容:“果然很甜美!”
胡里不理他,带着苏婧从地窖里出来。刚出来就见一名衙役奔了过来见到他们一下愣住了:“怎么会是你们?小镜子怎么了?”胡里不愿和他废话用下巴朝着地窖点了一下道:“那个混蛋在下面,把它带回衙门去,告诉你们大人把他留给我处置!”
说完便飞奔向黄氏医馆,医馆的小徒知道他与师父的关系不一般,自然没敢拦他,还给他掀了帘子朝着屋子里喊道:“师父,胡公子带着姑娘看病来了。”
快过年了,民间一向有说法,年根底下不看病。所以今天看病的人并不多,白天睡多了觉,此时也不觉得困。黄药师正坐在内堂边喝茶边与其中一个徒弟下棋呢,听到他的喊声不禁笑道:“哦,你胡大哥莫不是重操旧业,又把哪家小姐给采了?我这小医馆可得罪不起那些富贵人家,你想带也别往我这弄人……”
话音未落,就见胡里已经风一般的冲进内堂,满脸焦急,怀中抱着一个女孩子面色苍白。双眼无神的睁着,连眨都不眨。黄药师还从没见过胡里如此慌乱、六神无主的模样,再看他怀里的女孩子,凝眉想了想。
听到与他下棋的小徒道:“咦,这姑娘不是前几日跟在县令大人身边的丫鬟姐姐吗?”原来是她,怪不得看着眼熟。黄药师让他将小镜子放到床上问:“怎么回事?”
胡里道:“她被一个吸血的笨蛋吸了血,你快看看她怎么样了,我救下她后,她便一直这样不动也不说话,怎么叫都没反应。”
黄药师把了脉后,命小徒拿来针,黄药师见胡里一直紧张的拉着苏婧的手不放开。对着他道:“胡公子,我现在要给病人施针,请你先去外间稍候片刻。”
见他出去后,黄药师开始施针,第一根针扎进去后。苏婧突然间睁大了眼睛,很快就又闭上了。而且头歪到了一边其中一个小徒惊道:“师父,她怎么了?不会是昏过去了吧?”
另一个道:“这姑娘一看就是受惊吓过度,一进间迷住了心智。师父刚才给她施针让她清醒过来,此时是她太累睡过去了而已。”
黄药师写了个药方道:“白术,你跟你师兄比还是差一些,罚你今天把医馆里所有治过的病症抄写一遍。黄芪按这个方子去抓药,如果天亮之后这姑娘还没醒的话,再来叫我。”
胡里见他们三个人都出来了,连忙上前问道;“她怎么样了?醒过来了吗?”黄药师将他拉到一边道:“你别急,她是惊吓过度再加上受了风寒,除了脖子上的咬痕和手腕上有些细微的擦痕,别没有太严重的伤。我已经开了药让黄芪去熬了,一会给她灌下去,就看她明天早上醒不醒了。”
“什么意思?她要是明天早上也醒不过来呢?”黄药师道:“通常这类病人,大多是受到极大的刺激导致不愿再醒过来面对,怕再睁开眼睛看到的还是令自己绝望的一幕。所以,大多数这种病人要么就是醒不过来,有少部分醒过来也变得痴痴呆呆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胡里一听急道:“您可是神医啊,难道也不能治好她吗?”黄药师见他如此叹了一声道;“看来,你是真对这丫头上心呢。只可惜,她却小小年纪遭遇不幸。还好你救的及时,总算保住了性命。接下来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进了屋子,留下胡里一个人呆在当场。在他看不见的时候,黄药师轻轻弯起了嘴角:看来这小子已经从当年的事情中走出来了。老花想不到你活不长了,却还能在临死前见到徒弟娶媳妇的那一天,真是。也不知道自己手底下这两个小子什么时候也给自己弄个徒媳茶喝喝!
他在发现小镜子出现在白边的院子前便已经给龙二传了音,所以龙二第一时间冲着天上发了信号,通知高天幸人已经在何田村找到了。
可惜,等高天幸等人赶到的时候。胡里早已打开了白连引以为傲的锁跟着他进了地道里。他们只抓住了静儿,无论怎么逼问她都不肯说出白连把小镜子带哪去了。最后还是龙大发现了地窖的入口,众人立即下去一路也找到了土地庙的出口,出来时正看到两名衙役把捆着的白连正要带回衙门。
高天幸见白连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模样问:“小镜子呢?”其中一名衙役道:“被那个昨天帮咱们开锁的胡公子救走了!他还让我告诉大人,把这小子留给他来收拾。”
高天幸没时间跟他闲聊问:“他把小镜子带去哪了?”那衙役愣住:“属下看小镜子的样子好像是受了伤,咱们衙门有人受伤不是一向都找阿文仵作治吗?还能去哪?”
他话还没说完,高天幸已经不见了。龙大和龙二见那名衙役愣住的样子不禁走过去拍拍他的肩道:“小九,你完了!”龙大将白连拉着走了,小九跟在龙二后面问:“龙捕头,我可是在这抓住了这个案子的凶手,怎么你们还说我完了呢?”
龙二道:“你是抓住了凶手没错,可却把小镜子弄丢了,你跟着咱们大人这么久。还不知道小镜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吗?那胡公子只不过昨天才在衙门露过一面而已,你就这么轻易的让他把小镜子带走了?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那凶手的同伙?”
小九心急道:“怎么可能是同伙,是他把那个家伙打的半死的。”龙二摇头:“唉,你还是太天真了,那是他们故意做给你看的。说不定那个胡公子才是主犯,你把他放走了,这回可算是倒大霉了。”
说完忍着笑意,跟上前面的龙大两个相视后不禁哈哈乐了起来。可怜了后面跟着的小九,一路上话都不敢再多说一句,想着一会要是大人打他的话。他是不是该先找些棉垫子放进裤子里?大人要是把他赶出衙门怎么办?爹娘一定会骂他没出息的,说不定前几天媒婆给说的媳妇知道了,也不愿意再嫁给他了吧?
高天幸先飞奔回衙门,一问才知道胡里并没有带小镜子回来,而且阿文此时也不在衙门里。于是,又回高府直奔阿文的院子。推开门把他从床上拽起来问道:“胡里和小镜子可曾来过你这里?”
阿文摇头:“来找我?莫不是小镜子受了伤?”高天幸点头:“嗯,她被白连抓走估计受了伤,现在让胡里给救出来,我以为他会来找你医治小镜子的。”
阿文想了想道:“昨天龙大他们不是说在黄氏医馆见到了胡里吗?他会不会把小镜子带到那里去了?”高天幸点头:“嗯,十有八九在那里。你带好药箱也跟着来,万一那黄药师医术不行,你还能补救一番。”
阿文见他急着离开的背影不禁叹道:“黄药师可是江湖上的神医,我哪有能力帮他补救。”不过还是急忙穿好衣服、拿起药箱朝着黄氏医馆而去。
高天幸到的时候见胡里正垂头坐在内堂的门槛上,见他来了小声道:“小镜子正在昏睡,刚才黄芪已经给她灌了药,还好她现在还能知道往下咽。黄药师说她明天早上醒过来后,再调养一段时间就无碍了。”
高天幸听后,还是将内堂的帘子掀起一角,朝躺在床上昏睡的苏婧看了一眼。见她并没有什么大伤才安下心来,这一晚上的担心此时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道:“还好白连没有弄伤她。”
胡里听到他的话不快道:“怎么没弄伤,你一会看看她脖子上的牙印子,我现在恨不得将那孙子撕碎了解恨。小镜子虽然在昏睡,但还是不停的冒冷汗,定是让这孙子给吓的。我要是再晚到一会儿,恐怕……”
高天幸虽然没见到当时的情景,但也看过小冰的尸体,自然知道当时何其凶险。此刻也是一身冷汗渗了出来:“黄药师没说别的吗?就只让在这等着?”
胡里白了他一眼:“你要是不愿意等可以先回你那高门大院里睡觉去,等小镜子醒了。我就带她走,省得跟着受罪。”高天幸却没有出言辩驳,想想苏婧跟在他身边几次都险些丧命。那个南白不是说她是他的劫吗?怎么反倒每次受伤害的都是她呢?
阿文气喘吁吁的赶到医馆的时候,天都快亮了。他进去又替苏婧诊断了一番后道:“没什么大事,主要是受了惊吓和寒气入体了。黄医师开的药现在已经起了作用,相信早上就能醒了。只是,经过这么一吓,怕她在精神上撑不住啊!”
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已,受到如此恐怖的经历。怕是不傻也疯了,只盼她能像平日里那般坚强的挺过去。火红的圆盘从地平线升起,光亮越来越大,瞬间光芒冲破云层洒向整个世界。
第二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阳光像要把昨夜的阴霾掩盖一般,异常强烈。守在门外的三个人,正在心急之际突然听到内堂传来一声惊叫:“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