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婧无奈的想:你要是普通人,我一点都不用多想。关键您是当今太子啊,本姑娘宫廷剧还是没少看的,所谓伴君如伴虎啊。每个王者都愿意听身边的人说实话,但是往往这些实话以后都成了他们送命的根源。
但如今既然人家发话了,想要临时现编怕也糊弄不了他。有些事情躲不开,就只好勇敢面对了。于是苏婧道:“既然楚公子感兴趣,那我也把自己当时上不得台面的想法说给您听说是了。
当时,文仵作说伤口是从肋下向上刺入的,依人的动作惯性,和当时步步所说的现场杀人的时间并不长,所以我便猜测凶手的身高应该与死者的身高差不多。
既然杀人的时间不多,你们又看到人群很快就聚集到一起,经过现场的询问,却没有人看到有人从巷子里跑开,那就说明这个人很可能并没有离开,而是就在人群之中。我抬头时又恰巧看到了孟柚站在人群外面,拼命踮着脚尖想往里面看。眼神里不是好奇,而是有些慌乱和担忧,便故意把他是凶手的话告诉一向神精大条的衙役小九,料想他听后必定会控制不住自己大声问出来,果然孟柚听到他的话便吓跑了。”
楚公子道:“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想明白。”苏婧想:我又不是你老师,想不明白问我干嘛?本姑娘累了一天,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呢,早就饿得不行了。但脸上还是挤出了个笑容道:“楚公子还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楚公子见她一脸困倦的样子道:“最后一个问题,既然是孟柚杀了人,为何他手上或者身上没有血迹呢?”苏婧愣了一下,转而笑道:“难怪公子会疑惑,您毕竟身居宫中,自然很少看到当场杀人的场面。”
步步听她这么说出声道:“主子自小是在飞云山庄长大的,江湖上的打打杀杀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想当年回京的一路上就遇到了不少杀手呢。”
楚公子冷声道:“步步!你近来话越来越多了,是不是打算让我把你换了?”步步不情愿的跺了一下脚,但总算是闭上了嘴。苏婧并不知道这太子竟然还经历过这么多事情,解释道:“公子当年遇到的那些杀手和普通杀人案不同,那些都是有些功夫的手上的力道自然与常人不同。
人体被扎入刀后,只要快速把手松开,并且不把刀拔出来是不会马上就涌出大量血的。而且当时孟柚说他马上就跑到巷口喊人了,可见从他把刀扎进去到离开,所用的时间并不长。所以没有沾到血也很正常。”
楚公子点头道:“在下明白了。多谢苏姑娘替在下解惑,不知姑娘现在算是下工了吗?在下愿送姑娘回府!”苏婧心想,你是想送我还是要去看玉璃?不过,躲也是躲不过的,倒不如早点让他与玉璃见面,两个人到底想怎么样,还是早做决定的好。
于是道:“这样啊!那请公子稍待我一会儿,待我进去跟大人说一声,他允许了我便可以离开了。”说完见楚公子点头应允,便转身进去了。
她进门后,步步道:“主子,你说这苏姑娘怎么今天看着跟前两天看不一样了呢?”楚公子道:“哼!算你还有些眼力,看来传言虽然不可尽信,但也全是空穴来风。她的确是有些本事的,之前种种是故意让我以为她只是个贪财的庸俗商人。”
步步道:“这才是让奴才觉得奇怪的地方,这人不都是希望大家看到自己好的一面,哪还有人故意让人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呢?”
楚公子道:“你与我一样,在宫里见惯了那些趋炎附势之辈,在这里不仅是苏姑娘,你不觉得这里的所有人都故意不在我面前表现自己好的一面。就算那个高天幸也是如此,刚才在堂上,几次三番故意要用刑逼迫犯人认罪,就是想让我认为他是个只会用重刑逼供的暴力县令。”
步步摇头还是不明白:“奴才就更不明白了,公子您是什么身份?他们在您面前自然该极力表现自己优秀的一面才是。”
楚公子没再与他解释,心中苍凉一叹:这些人正是因为自己这个身份,才会故意疏远的吧。人只有在自己防范的人面前才会表现出与自身性情相反的东西,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努力才能结交到这些人,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跟随自己。
苏婧回到办公务的房间,见高天幸正在看她刚才在堂上的记录。见她回来问道:“楚公子送走了?”苏婧点头:“他明明是跟你住在一起的,你怎么不送他要我送?”
高天幸道:“他一脸有事要问你的表情,我能不安排个机会让他跟你请教一番吗?盛名在外的女师爷!”苏婧收拾好自己办公桌上的东西道:“现在你的那位贵客正在外面等着,要送我这个盛名在外的女师爷回家了,不知大人可以让我提前下班了吗?”
跟她在一起呆久了,总是听她说一些她所谓的自己家乡的语言,高天幸也渐渐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不过,听说楚公子要送她走还是有些不开心的道:“南白那小子,刚才不是还在这儿呢吗?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他不能送你吗?”
苏婧指了指阿文的房间道:“他正央着阿文给他制一些害人的药丸呢。没空管我,怎么由楚公子送我回家,大人不放心?”
高天幸叹了口气道:“的确不太放心!谁知道他打的什么心思?刚到清水县那日,他可是直奔衙门来找你的。”苏婧见他一脸不愉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想不到一向英明神武的大人,也学会人家吃醋了。”
高天幸见她坏笑的看着自己,一下把她拉到身前,用额头抵着她的,低声道:“小镜子,你快些长大可好?我怕自己等不及你长大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提前把你办了。”
苏婧一把推开他道:“什么时候变得和南白一样,说话如此口无遮拦的了?不跟你闹了,这楚公子之所以会送我回家,可不是因为看上了我。
那****瞧他对玉璃似乎有些想法,你放心!由我在倒不会让他做出什么伤害玉璃的事情来,但有什么话还是尽早说清楚的好,我对这位太子殿下并不了解。如果玉璃不同意还是让他尽早死心,免得他整日里纠缠。”
高天幸听后道:“你想的不错,但他毕竟身份不同。你事先与玉璃暗示些,免得她做了什么过份的事情得罪了他也不好。”
苏婧道了是,便出了衙门。见楚公子还站在原来的地方等着她,他身边的步步见自己出来不快的瞪了一眼。苏婧也知道自己的确是让人家等得时间有些长了。于是赶紧上前道了声不是,好在楚公子并没有怪她的意思。
两人一路朝着彩香坊走去,街上此时已经摆出了夜市的各种摊子。虽然衙门到彩香坊路不远,但这条路却是闹市街。到了晚上摊子一个挨着一个,看得人眼花缭乱的。
苏婧随手买了一包脆花生,吃了一口觉得还不错。抓了一把递到楚公子面前道:“挺好吃的,你尝尝!”楚公子愣了一下,看着月光下少女伸到自己面前,并不太大的手中握着几颗外面裹了糖面油炸过的花生。
苏婧见他没有接过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手看,这才想起他身份尊贵。自然不能吃这些市井小吃,而且还是用自己这双刚才验过尸体的手抓给他的。不好意思的笑笑尴尬的收回手。
步步知道自家主子一向有洁癖的,尤其对吃食上很讲究。那天在彩香坊喝了那花茶后回去就拉肚子了,刚才他见苏婧用手抓着吃的东西递给主子,真是吓得他心都要跳出来了。还好她有眼色,看出主子表情不对自己收了回去。
楚公子只觉得充斥在鼻端的香味,马上就消失了。不禁心头有一些失落,两人又继续往前走。快到地方时苏婧听到他突然说道:“我只是不喜欢吃花生而已。”
苏婧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解释刚才没有接自己给的吃的事情,笑着摆摆手道:“唉!没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比如我就受不了榴莲的味道。”
说完后惊觉自己说错了话,问道:“你知道榴莲吧?”楚公子笑笑道:“知道,南方特产的一种水果!”苏婧拍拍心口:还好这里产这种东西,否则还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呢。
此时,听到与彩香坊隔了两家店面的醉梦居门前传来争吵声。两人循声望去,见门前有两个喝多了的男子其中一个正抓着一名女子的手腕说道:“小妞,陪大爷玩是抬举你了,你想要什么爷有的是钱给你。只要你乖乖的……”
那女子挣扎着甩开他伸到脸上的手,那男子见她竟然还敢甩开自己。晃晃悠悠的上前,一把扯住她的衣服,道:“竟然给爷脸色看,让爷现在就办了你。”说着就要动手扒了的衣服,那女子气得伸手甩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男子吃痛一声,愤怒的一脚将她踹倒在地上。苏婧赶紧跑过去将那女子扶起来,走近了借着饭店门前的灯光才看清女子的脸道:“玉璃?”
那醉酒的男子见苏婧来扶她,对着身后自己的同伴笑道:“老李,看到没有?怕咱们哥俩不够分。又来了一个!”他话音还没落就被人一脚踢飞了出去,往后飞了两步远倒在了醉梦居的门里面。
苏婧一看动手的人竟然是步步,心中一叹:果然自己还是忘了。这是古代,自己身边只要是个男人好像就没有不会武功的呢,想想也是一个太子出门。身边怎么可以不跟着一个高手保护呢,害自己还一直以为步步是个太监呢。暗暗在心里跟步步道了声莫怪,这时楚公子也到了身旁问道:“玉璃姑娘,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