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杨氏只说晚上睡觉是她问起朱识这么好的人怎么突然死了。李江就与她吵了起来说她一个妇道人家总问别的男人死啊活啊的干什么?
两人便争吵起来,最后越吵越凶他竟然跑到厨房拿菜刀要砍死自己。还好龙二及时出现救下了她,苏婧问她平时是否与朱识接触过?她说朱识是李江的好友,经常会来家里的。
苏婧见她虽然半夜被带回衙门,但还是换上了不错的衣服。尤其是手腕上的镯子一看就挺贵重,便问道:“夫人手上这镯子成色不错,看来李江对你还是挺好的。”
杨氏撇撇嘴道:“他哪有这个心?这是我过生辰时朱识来找李江知道了,便送了我的。也不知道这个天杀的发了什么疯把他给杀了,我这辈子嫁给他真是命苦啊。”
苏婧也不再多问,听到门响知道高天幸来了。高天幸进来后冷眼看着杨氏坐在苏婧的位置上正哭诉着什么,脸色不快的走进去道:“小镜子,让他们把李江带上来吧。”
苏婧道了声是,朝着盯着高天幸看个不停的杨氏道:“这位是高大人!”然后就转身出去了。身后传来杨氏柔弱的声音道:“民妇见过高大人!”
龙大押着李江走进来,苏婧将审询的结果递给高天幸道:“大人,李江已经招供,这是供词。”高天幸接过来看了一眼,见上面有一个鲜红的拇指印,知道他已经画了押。
从供词上面来看杨氏的确是不知情的,她也是在昨天晚上才知道事情真相。所以不算包庇,高天幸不愿看见杨氏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的样子,把她放回家了。
高天幸又仔细看了一遍供词后递给苏婧道:“把案件文书整理一下,明天传递使来的时候交上去。”苏婧指了指自己:“我写案件文书?”高天幸点头道:“你写!用我的字迹写。”
苏婧脸一红,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偷偷模仿他的字迹的,这真和喜欢他没有关系。只是他的字体很特别,字如其人有一种让人信服和崇敬的感觉。所以,她最近写字的时候特意仿着他的字迹来写。
苏婧看着他道:“可这是你的工作,让我代写是不是算给我增加工作量啊?”高天幸失笑:“你这个财迷,就知道涨工钱,我这清水衙门都要被你啃穷了。这次算是做试验,看看府衙的周大人能不能看出这文书不是我亲笔写的。”
苏婧噢了一声,坐下来安静的整理上报案情的文书,高天幸则坐在案后静静的看着她。起初苏婧觉得被他这样盯着很不自在,不过写着写着就认真了起来。也就把他的目光给忽略掉了。
李江口供中说他当晚与朱识分开回到家后,妻子杨氏见他一身酒气回家便对他一顿数落,骂他没有出息。于是他便生气出来了,路过朱府时看到王秀才刚刚离开,过了一会又见到朱识从门里晃晃悠悠的跑出来,脸上还有血。
见他朝着王秀才走的方向追去,便跟了上去扶住他问道:“朱兄,这是怎么弄的?”朱识便将王秀才与自己三姨娘偷情的事告诉了他,还让李江跟着他一起去找王秀才算账。
李江点头,去王秀才家的这一路上朱识因为受了伤,李江多次劝他先反伤口包扎一下,但他都不同意说去晚了那个酸秀才该跑了。
但他受了伤平时又都是坐轿子,当时天色已晚自然是走不快的,半路竟然还走错了路。好不容易才找到王秀才家,当时朱识已经头昏了,李江趁他站在门前时捡起地上的石头便朝着他后脑狠狠砸下去。
朱识还没反应过来就倒在了地上。李江上前试了一下他的呼吸,见他死透了冷哼一声将手里的石头拿走,特意到朱府的外面将石头丢到了侧花园的地上。
这也是为何三姨娘明明记得自己将那染血了的石头藏到自己房间的床底下了,还是被找了出来。直到现在她还以为那石头是从她床下找出来的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李江并没有说他为何突然临时起意杀死了朱识。见她将公文整理好后,高天幸问道:“你觉得李江为何会突然杀死自己的好友?”
苏婧道:“虽然说他们是好友,但从我刚才与杨氏的对话中看得出来,李江与朱识的关系并没有朱府人说的那么要好。而且时至今日杨氏依然在我这个外人面前夸赞朱识能干,贬低自己的相公李江是个没用的人。当然,也许还有其他让李江这个男人更加不能忍受的事情……”
高天幸淡淡的道:“因为朱识好色到连自己好友的妻子也不放过。”苏婧心里虽然这么猜想,但却并没有说出来。毕竟这里是古代,高天幸又是一个传统的古代男子。一个十三岁的少女,能想到这一层的话。怎么都会让人觉得不舒服,所以她只好装了一回傻白甜。
见她没有说话,他接着说道:“当然我从不做没有根据的猜想,是龙大说他昨天在李江家附近问过邻居。他们都说经常见李江带朱识回家,通常李江会单独离开一会儿。只留朱识和杨氏在家。”
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白了,苏婧见他跟自己谈论起这种事脸色都不变。心中不免叹息,看来他在工作的时候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女人看待。
整理好的文书收好后,每天早上会有监督各地官员签到的传递使来将每日需要上交审核的文书一并带走。六品以下官员是没有权利直接定案处决犯人的,要将案件审报给上级。获批后才能执行刑罚。
苏婧道:“此案已经算是结案了,你晚上回府的时候要不要跟太子说一声?”高天幸点头:“他也算此案的当事人之一,自然应该告诉他结果。”
苏婧问道:“他来了也有些日子,你弄清楚他究竟是来干什么了吗?”
高天幸点头:“咱们清水县马上就要热闹起来了,太子这次来是特意在这里与东海之上的俪国世子会面。”苏婧知道百里皇帝曾经统一内陆七国。想不到东海里还有国家问道:“东海之上,是不是像黄岛主的黄金岛一样是个岛国?”
高天幸道:“差不多,不过俪国却是仙境一般的存在。据说每年只有在夏季的时候人们才能在海上看到它出现。而其它时间整个岛就像凭空消失一般,连个影子都看不见。所以,有人说俪国是神仙之国。”
苏婧心里倒还真产生了些好奇,不禁接着问:“听你话里的意思这俪国国主想必也是个神秘之人,为何突然间派世子来咱们这儿?”
高天幸脸色不自然的道:“太子说他出京前皇上收到了来自俪国国主的信件,称得知百里出现一名绝顶聪明的年轻县官。世子听闻此人的事迹后要来请教此人一番。希望百里国主能派人到清水县接应世子。”
苏婧笑道:“没想到此人事迹都已经传到东海海底去了,既然世子和太子都来了咱们清水县,想必这个人就是咱们清水县的吧?又年轻又聪明不会说的就是太人您吧?”
高天幸一把将他拉到怀里,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故意说这些话来奚落我是吧?”苏婧见他虽然与她轻松的开玩笑,但眉头还是皱了起来问道:“不过是闻名而来见识一番,大不了就是出几道题考考你呗,怎么你好像很紧张似的?”
高天幸道:“虽然我从未见过这位世子,但总觉得好像他是我曾经认识的人一般。有一种旧敌要相见的紧迫感。”苏婧听他用‘旧敌’这个词,愣着问:“你以前得罪过人?”
高天幸点头:“也不算是得罪吧,不过倒是遇到过一个对手而已。当年在京都参加官员选考之时遇到过一个叫仁立忞的考生,起初与我相谈甚欢。后来考试的时候他竟然临时退出了,待结果出来后他听闻我并不是状元。当下便来找我,问我为何故意放水?”
苏婧道:“你本来就不想留在京都当朝廷里的大官,只想替老百姓办实事,所以才故意没有考上状元的吧?”高天幸笑道:“想不到你与他倒相法一致都认为我是故意放水,其实当年轻云郡主喜欢我,丞相将我叫到府中当着轻云郡主的面说,如果我考上状元的话便同意将她许配给我。所以……”
苏婧了然,原来他是为了逃婚才故意放水屈居第二名的,但高天幸放不放水跟那个仁立忞有什么关系?莫非他与那黄岛主喜欢南白一样,喜欢上了高天幸?
高天幸接着道:“我对他说是自己技不如人,哪里有放水?他却不知为何异常生气,指着我说太让他失望了。一个能与他的才学相提并论之人,怎么可能只得了个探花?说完之后便拂袖而去,从此便消失了。”
苏婧问道:“所以,你觉得这个俪国世子就是当初那个仁立忞?”
高天幸道:“我也是听太子提起那位世子的名字才想到这儿的,太子说俪国世子的名字叫作:俪文惢!”他边说边拿起笔将这三个字写了出来,苏婧探头过去一看便明白了:仁立忞,将前两个字合起来便是俪,忞字拆开来便是后两个字。
苏婧道:“按着名字来看的确有些相似,不过如此拆字法也有些牵强。也许是你想多了呢。说到底你与他也并没有什么深怨,不必太紧张。知道的是他是你的旧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见到旧情人了呢。”
说完她便后悔了,得到的当然是高天幸对她的小惩罚。直到她呼吸不畅,才终于放开她。看她脸红的样子道;“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