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两人从小蝶的房里走了出来。胡里道:“我还真对案发的现场很感兴趣了,也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景。竟然把尸体弄成那副模样,还把目睹现场的人吓成这副模样。”苏婧没有说话,两人到前面与高天幸汇合后,便出了梁府,迎面正好看到步步走来。
见到他们从梁府出来便道:“太子让二位从梁府调查完后直接随我进宫。”苏婧想了想皇宫重地,胡里身份毕竟尴尬还是不要同去的好,刚要转头吩咐他先回别苑。却哪里还有胡里的身影,坐上马车时高天幸见她还是一脸迷茫。
解释道:“你还真当他胆大包天?看见步步身影的时候他就自动消失了。你们盘问小蝶可有什么线索?”
苏婧也不再多想胡里的事情,想起与小蝶的对话道:“这个小蝶不简单,最好派人查一下她与宫中哪些人有来往。说不定会有收获。”
进得宫后,二人直接进了太子的殿内。百里煜早就命人备好了酒菜,大家见过礼后坐定。他便吩咐其余的人都退下,只留步步一人在旁侍候。没有了宫女们在一旁苏婧立马觉得轻松不少,而且忙了一天早就饿了。看了百里煜一眼,见他示意可以开吃了,便不客气的吃起来。
高天幸自然也不客气,百里煜见他们两个吃得开心。几次想开口问有关案情的事,都忍了下来。步步在一旁边只有心疼自家主子的份,明明是身份尊贵的人,哪个见了主子不是百般讨好?只有这两位,哪有一点为人臣子的样子?
终于在他们都吃好之后,三人移步到议事厅。不等太子开口问,高天幸便首先开口汇报了今天在梁府查案的经过。说完后百里煜问道:“郡主呢?再次验尸可有新发现?”
苏婧道:“关于尸体被拔舌断手,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是凶手恨极了梁小姐才下此狠手,第二种可能就是也许当时梁小姐的手中有关于凶手的东西,但时间紧迫一时间打不开。便只好直接将双手剁下。”
百里煜点头道:“我昨日也看了尸体,也许可以将这两种可能归纳成一种。凶手因为恨她所以将其舌拔下,想要离开时却发现已死的梁知音双手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衣服或者与他有关的东西。当时外面传来人声,所以他便干脆将其双手剁掉一并带走。”
高天幸点头:“太子殿下分析的不错,而且郡主身边的嬷嬷今早提起过知道宫内茅房暗道的极有可能是宫内的宫人。而且,下官觉得此案一定不只一人所为,应该还有同谋。要在特定的时间让梁知音恰巧到这个地方,她身边的人有很大可疑。”
说完看向苏婧道:“那个丫鬟……”苏婧道:“不错,那个丫鬟的确有问题,很可能就是凶手的帮凶。”高天幸道:“她表现反常吗?”苏婧摇头:“倒是大体上符合一个受惊过度小丫鬟的形象,但有一个细节不太对。”
屋内的三人都认真的等着她接着往下说,她却拿起茶杯轻呷一口,放下杯子的瞬间猛的将茶水泼向一旁的步步。虽然步步反应快,但还是被水沾到了身上。边用手擦边怒道:“郡主,您这是为何?”
苏婧忙道歉道:“不好意思步步,我这是拿你做个试验。我记得你身上是带了手帕的,刚才为何没用手帕擦水渍?”步步随口道:“刚才事发突然,哪还容我拿手帕细细擦?”
苏婧朝百里煜和高天幸道:“步步刚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但那小蝶,虽然总是一副受惊的模样,但后来谈到梁小姐之死落泪之时,却从怀中拿出手帕拭泪。正是这一细节,出卖了她的作为。”
百里煜道:“照你这么说,这个小蝶还真是可疑。既然你们已经知道她与此案有关,当时没有把她直接抓起来,想必是另有安排吧?”
高天幸道:“太子殿下英明,从此案所有现有的线索来看,此人定然是宫中之人。现在唯一能帮我们轻松找到他的就是小蝶,我们正好借此机会,通过小蝶抓到凶手。”
百里煜道:“此法是好,但此案非同小可,万一他们一直按兵不动,我们岂不是要白等?”苏婧道:“我见小蝶房里有尚未做完的鞋样,看样式像是宫中侍卫所穿的军用靴。由此来看,小蝶与凶手关系非浅。既然小蝶与梁家小姐主仆情深,不如让梁大人向皇上请旨,允许小蝶为梁知音殉葬。”
百里煜听后点头:“此计甚好,一会儿我就与父皇商量。让他允了梁大人的请求,然后派人盯住小蝶。”众人又商量了一下具体的事宜,高天幸便与苏婧告辞出宫了。一路上苏婧几次想跟高天幸说话,都被他用眼神制止了。两人回到别苑后,苏婧问道:“我们路上被人跟踪了吗?是谁的人呢?”
高天幸将她拉到身边,轻轻拥入怀里深吸一口她身上独有的香气。感觉刚才慌乱不快的心情安定了不少,这才放开她缓缓开口:“这京都的人还真是都闲不住,跟踪我们的人不只一伙。我能分辨出来的至少有两拨人。”
苏婧想了想道:“想来这其中定有二皇子的人吧?这次皇上把案子将人太子来办,目的显而易见。怕是破案之日,太子在朝中的支持就又多了一分。皇上与我谈话之中多次显出想要禅位之意。”
高天幸道:“由此说来,二皇子怕是不会再忍下去了。你如今被封为郡主,破案之后就该去郡主府了。我也该回清水县,到时候……”苏婧笑道:“你当我真愿意当这郡主不成?此案若真能破了,到时候大不了我亲自向皇上讨赏召你为郡马就是了。”
高天幸被她说的一愣,两人虽然早已心意相通,但她还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亲口表露情意。如今这话一出口就相当于求亲了,想到这心中一热。眼眶不禁都红了,苏婧见他双眼发红,不说话。
不禁秀眉微立道:“怎么?莫非高大人不愿做我的郡马?”高天幸被她问住,反应过来后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苏婧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此生有你,再无他求!
因为苏婧的大胆表白,高天幸便又借着这个借口与她温存良久,间歇的占了些便宜,尝了些小甜~头。这才不舍的放她回房,直到沐浴过后躺下后。苏婧脑中还忍不住想起他的每一下轻薄,虽然并没有突破最后的防线,但自己却也被他欺负的差不多了。
想想自己两世为人,偏偏在这个男人面前,一点抵抗的能力都没有。带着甜美的笑意,慢慢的进入了梦中。梦里轻纱红帐,自己坐在新房里。熟悉的脚步声靠近自己,房间里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挡在眼前的喜红盖头被轻轻挑起,她轻轻抬头看向自己历经两世才爱上的男人。可是,面前的男人竟然是他?
怎么会这样?高天幸去了哪里?自己怎么会嫁给了他?对方却没看到她的惊疑,自顾自的做着新婚之夜夫妻间该进行的程序。直到自己被他压住,一张俊脸在自己面前越来越靠近之时,她才想起挣扎。却发现竟然怎么动都动不了,最后拼了合力嘶吼出声:“不要!”
睁开眼睛,看到阳光温暖的从窗口透进来。原来自己还在皇宫的别苑里,幸好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门外立刻响起了水仙的声音:“郡主,您怎么了?”苏婧将被子掀开,才发现自己竟然被这场恶梦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吩咐水仙她们进来,沐浴过后才感觉好了许多。
高天幸今天一早便被皇上召进宫中,不一会儿红芗便拉着她和俪文惢去京都的街上闲逛。皇上的旨意早朝过后就下来了,此时街上到处都在谈论着这京都的大事,梁尚书的妹妹在御前被害,贴身丫鬟明日一早就要随着梁小姐入葬了。有人替梁知音一代佳人之死惋惜,有人为小丫鬟不公。
红芗性格爽朗,像个孩子一般对什么都好奇。平时与俪文惢出来,他总是板着脸爱搭不理的模样。今天拉上苏婧,两人边走边聊,边吃边闹竟然一逛就逛到了天黑。
直到随行的马车都装不下要买的东西了,这才恋恋不舍的回别苑。俪文惢虽然早就不耐烦了,但却依然坚持着陪她们逛到最后。回到别苑三人在一起用过晚饭,苏婧问了人知道高天幸还没有回来,知道今天晚上大概就是真相浮出水面之时了。
她逛了一天,也实在累得很。回到房间倒头便睡了,第二天一早嬷嬷便进来传话:“高大人昨个后半夜回来的,他让奴婢告诉主子,凶手已经伏法。”苏婧心中总算安定,想着他昨夜辛苦,便吩咐人不要去打扰。
很快宫里就传来消息,今日早朝皇上就梁知音一案,当着满朝文武夸赞太子办案神速,已经将刑部和大理寺之事将由他来掌管。又下令午后宣此案的另外两大功臣高大人和婧恩郡主入宫领赏。
高天幸一觉睡到正午,睁开眼睛便看到房内的桌边佳人依桌而坐,正在认真的绣着什么东西。大概是见他醒了一分神,针尖刺到了手指。血珠渗出染上了快要完成的鸳鸯戏水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