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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红河的鸟儿们

1

我把相机架好,调焦,调光圈,试快门,末了又重新擦了擦UV。然后我举起双臂伸了个一世纪般漫长的懒腰。太阳在山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沉坠着,但距离最红、最大的一刻还有些时间。已经在这里拍了三天,有经验,错不了。光圈在最后一刻微调即可,那时候的光是瞬息万变的,我边伸懒腰边对自己说。

茉莉就是在这时候叫我的。当然不是叫名字。“先生,”她喊道,声音比十年前温润了一些,但还是立刻在我脑子里刺进一道闪电,刺得我伸懒腰时拉开的全身肌肉都紧缩起来。

我回过头,看见她抱着一台D700站在不远处的梯田边上。夕阳映在哈尼梯田特有的漂满红色浮萍的水面上,又映在她柔软的脸颊上,呈现出一种宝石样的光彩。

“帮我看看相机设置行吗?”她笑着,眼睛弯成两道漆黑的弧线。她穿着完全不适合户外活动的青花瓷图案的长裙子,戴一顶可笑的宽边出游帽,露出又长又软的头发,活像个伪装的法国贵妇。这些是我晚些时候看照片发现的,当时我只注意到眼睛,此乃人之常情,换谁都会这样。

我张着嘴想叫她的名字。你突然遇到一个十年没见的人,八成会这样:名字就在嘴边却想不起来,一时间脑海中却浮现出很多无比鲜活但此刻用不上的东西。我的情况有点特殊,因为我在愚不可及的高中时代,一直叫她的英文名字。我在愚不可及的语文老师安排的愚不可及的周记作业最后一页写了365遍那个英文名字,真正的愚不可及。

她更妩媚地笑笑,双手递过相机。好像还微微踮了一下脚,身体俏皮地晃动了一下。你难道没老吗?你难道不应该是跟我一样三十四岁了吗?这么想着,我接过相机。相机是P档,调成A档以后发现ISO值是2000。这对她来说太正常了。我似乎能立刻完整地还原她的行为举止脾气秉性,却想不起她的名字。

我设好参数,又测了一下光,然后对着她拍了一张。镜头里,她突然有点扭捏,怕光似的举起手遮在眉毛上,有点傻地笑着,小巧的唇闪闪发光。背景中刚好飞过一大群白鸟。是红河畔常见的鸟,个头极大,翼展极长,长着火苗一样的嘴。

“哦,”我放下相机,“你是茉莉吧?”

我不是没设想过各种场合跟茉莉的重逢,每个场景都被我设计得充满理性光辉,冷静又温暖。结果我搞成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校园偶像剧的感觉。大鸟们张着红河水一样红的嘴,啊啊叫着嘲笑我。

2

为了防止LYC发病,我特意早睡。作为一个被LYC折磨了7年的患者,我除了不知道这怪病的学名和发病原理以外(读到过但忘了,健忘也是病症之一),几乎了解它的一切细节。我知道在10点前入睡能够避开发病高峰时段,熟悉发病前一瞬间那令人胆寒的、猝不及防的晕眩,知道在发病的刹那要利用最后的理智把手里的东西放好以防摔坏(尤其是相机和镜头),知道怎样控制一波一波浪涌般袭来的胡乱拼织的记忆,以及它们带来的剧烈的头疼,还有外人难以想象也无法理解的手腕剧痛。

结果,LYC还是在11点准时来了。它像个威力无边的不速之客,粗暴地把我摇醒,把记忆残片和头疼塞进我的脑袋,然后把更奇特、更猛烈的疼痛插入我的双手手腕。我忽地坐起,用掌根压住太阳穴因为我的手已经不听使唤,然后闭上眼睛大口呼吸。睁眼也没用,开灯也没用,LYC发作时你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闻不见。

这次发病的组合里,视觉部分是大学的篮球场,听觉部分是乔治·温斯顿的录音,嗅觉部分是投影仪幕布上的怪味儿。这个组合出现过几次,因为三个部分都比较容易复现,近来已经基本被治愈,不怎么出现了。即使复发也很轻微,挺一会儿就能过去。医生说,患者发病时其实意识非常清醒,当知道三个部分都能够轻易复现时,心理负担比较小,所以很容易忍过去。听起来,这事儿就像挨老师骂一样,虽然体验很糟糕,但只要硬着头皮听下去,很快就过去了。

大概过了几十秒钟,发作结束了,我把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喘粗气。据说有的患者没有经验,曾经出现过骤然发作时忘记呼吸差点脑死亡的事情。我觉得这是危言耸听。而据我所知,也有并非危言耸听的病例。

LYC没有可靠的药物疗法,目前唯一能有效缓解症状的方法,就是一一复现发病时出现的记忆碎片。去看、去听、去闻。但是,有些病人的LYC组合里出现了来源不明、无法复现的东西。这意味着他永远也无法消除这个组合,它会越来越频繁地出现,每次发作的时间也逐渐拉长。有些组合里,声音部分是已经逝去之人的说话声,更要命的是其中还有清晰的具体内容,并且没有录音。病人因此绝望自杀的案例也不是没有。

幸运的是我没有这样的组合。在我遇到过的可能有上百种的组合里,最远、最难以复现的是哈尼梯田的红嘴鸟群、泡茶时的水声,和一种洗发水的香味。

我曾经一组一组地拍红嘴鸟的照片,一段一段地录它们飞过梯田的视频,发病前后反复观看。结果,非但不管用,反而愈演愈烈。

我正是为此,每年一次来到这片红河南岸的绝美的梯田。

3

发作以后再也睡不着了,我索性穿衣出门,来到镇上唯一的酒吧。

说是镇,其实最多算是个大一点的村落。而所谓酒吧则是一座村公所之类的古旧建筑改建的。除了酒,这里销售的其它商品只有一样:水果罐头。这大概是运输和保管条件限制造成的,但客观上,水果罐头和村公所一样,都是能够带来奇妙回忆的东西。这对患有记忆方面疾病的人也许有好处。

茉莉和两个年轻女孩在吧台(活像是当铺的柜台)边喝边轻轻说笑着。我凑过去,正准备说句“这么巧”之类的话,茉莉就看见了我。她转头小声说了两句什么,女孩们听完吃吃笑着端起酒杯走开了。

“社里的新人,”她拢一拢耳畔的头发,“带出来闯闯。”

我想起她大学毕业时是做导游的。之后不知道怎么就没联系了。我坐下,对服务员伸出食指,又指指茉莉的杯子。那小子实在称不上酒保或者侍者什么的,他穿着一件长袖运动服。“还在旅行社干?”我问。

“算是吧,”她答道,“给自己干了。”

“哦!了不起!”我由衷叹道。

“你呢?当摄影师了?”她的声音慢悠悠、沉甸甸的,既不特别愉快,也没有任何哀伤的成分,柔和得像秋天傍晚的湖水。

“业余摄影,也写点东西。”我接过运动服递过来的酒,一闻,原来是米酒。

“那专业呢?”茉莉问。我们并排坐在吧台,问问题时她并不特地转过头看我。

“专业当病人。”

这一来,茉莉转过头来了,表情有点错愕。“病人?哪里病了?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用食指敲了敲脑袋。“LYC,听说过吗?”

茉莉摇摇头,肩上的头发不情愿似的跟着飘动起来,扬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香味儿。我深深吸了口气,又叹了口气。我给茉莉讲LYC,讲得缓慢而流畅,因为我已经给太多人讲过太多次。讲这种病,总给人一种虚构之感,因为它太过奇特,连我这个身经百战的重症患者有时都觉得说不通。当你讲一个你自己都觉得有问题的故事时,你的说服力毫无疑问是极差的。

“——好在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有些工具能帮助我活下来。”说完,我从旁边的椅子拿过随身的摄影包,从侧面口袋掏出两样东西摆在桌上。

“这个mp3里存的都是我在LYC发作时遇到过的声音,能找到音源的我都录了。”

“那个小瓶子里是什么?”

“洗发水,用来闻的。”我说着,拔开瓶塞送到她面前。她把不太挺拔的鼻尖艰难地瞄准瓶口闻了闻。

“这个嘛,我知道!”她突然明快地笑起来,“我以前用过的。”

4

第二天早上,我在往最高一层梯田跋涉的路上遇到了茉莉。她穿着绿裙子,绿凉鞋,活像一只飞行技巧不熟练的蜻蜓。你一旦遇见她,她就会随时出现在你左右,就是这样的感觉。

“嗨!”我把徒步杖递给她。“你那两个小妹妹呢?”

“睡觉呢,年轻人太懒了。”她伸手接过,手背碰到了我的手心。我心头一动,忽然觉得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她。

茉莉一边蹒跚地往上走,一边头也不回地问我:“你干嘛老跟着我?”

“谁跟着你了,这儿一共就这么大地方。”我抗议道,“我去拍日出。”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表情像是在班主任在审视一个差生。天还没有亮透,她的脸看上去朦朦胧胧的,像是被一层透明的湿气覆盖着。

“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她说。“昨天下午见面的时候,为什么明明认出我了,你没说两句话就跑了?”

我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面。我帮她调完相机的参数,突然想起了她的名字。叫出口以后,我一下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冲击得有些眩晕,同时手腕开始隐隐作痛。我觉得不妙,似乎说了两句什么——记不清了——就掉头回客栈了。结果没有发病。那种难以理清头绪的复杂情感退潮之后,我又陷入了自我否定的泥沼里。十年没见面的两个人,就应该这样草草说上两句场面话便散场吗?我想起以前有一次在市中心开车,等红灯时,旁边刚好路过一个大学同学。我想说点什么,可是绿灯亮了,只好说声“再联系”便开走了。那一路上我都十分懊恼,觉得自己把这件事处理得不能更糟糕了,下定决心再遇到这种事一定不能这么办。结果处理得更糟糕。

我没接话茬,低头不语,默默踩着田埂边的软土往上走。地上有她在前面用登山杖戳的有规律的小洞,我看着这些反复出现在视野里的洞,心想它们不会出现在LYC里吧?那可不妙,不知道普通泥土上的小洞算不算复现——这么想着,到了梯田的最高层。

太阳出来之前的时间里,天、云、空气、光、梯田、水面的颜色、亮度和透明度,每一秒钟都在发生微妙的变化。逐渐变强的光线把一片片梯田的轮廓描绘得像浓墨涂抹般清晰厚重,圆润的轮廓中,镶嵌着形状各异的、无比平滑透亮的、整块玻璃一样的水田。每一块水田被夜晚的西风吹过,在靠近天际的一侧都积聚着一小片薄薄的红色浮萍。有时,一阵乖巧的风平平地掠过,水田便泛起一片片极细、极工整的波纹。

茉莉不紧不慢地按着快门。她拿相机的姿势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但选的镜头和遮光罩都太糟糕了。看着看着,我忽然觉得我并不认识她。当一个人端起相机时,她的身姿,她的肩、肘、手构成的坚不可摧的三角,她被机身挡住的脸,她放在变焦环上的中指,都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组成部分。而我所认识的茉莉还是个孩子。她应该穿着洁白的T恤,不太合身的深蓝色牛仔裤衬托出她微胖的身材;手里拿着随身听,里面是《Grammy Nominees 1995》或是《美女与野兽》之类那个年月能买到的磁带;她应该留着娃娃头,头发又黑又滑,一歪头,发梢就像被特殊的吸引力吸住一样指向地面。

而现在,她瘦了很多,穿着长裙——她上学时一次也没穿过裙子;她的头发长到了肩膀,今天在颈后盘成一个随意而又精致的形状,用一根象牙筷子别着。她拿着台D700,却用自动档。相机是谁买的呢?头发是谁盘的呢?我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远离逻辑的地平线,任由思路飘摆起来,最后落在了一个突兀的问题上。

“茉莉,”我假装摆弄着云台,“你结婚了吗?”

“啊?”茉莉把脸从相机后移出来,两眼含笑,“你说什么?”

在她说话的瞬间,太阳出来了。红河畔的太阳初升的一瞬间总是十分急躁,喷薄而出,不像其他地方的日出那样缓慢而自信。霎时间,梯田上那一层层一块块的玻璃般的水田全部变成了夺目的红宝石。她的脸颊也红了。

与此同时,一大群白色的大鸟不知从哪里飞来,张着像太阳、水田和浮萍一样红的嘴,接连发出空远的叫声。

那一瞬间,以茉莉为中心,整个视野无声地向内猛然凹陷进去。就像科普读物上描绘的黑洞吞噬光线的画面一般。梯田、树木、鸟、云、太阳、茉莉,每一毫秒都在改变着形状,骤然向同一个点聚拢着,而四周的景物则像是一副扯不完的画布,源源不断地被吸进视线中。

突然,一切归于黑暗,连声音都停止了。我觉得身上几个地方传来剧痛,接着感觉一侧身体凉津津的,另一侧则有暖暖的微风吹来,风里带着令人怀念的几乎落泪的香气,却不能分辨出那是什么气息。

这一阵混乱的毫无头绪的风波过后,视觉、听觉、嗅觉都渐渐恢复了。睁眼醒来,首先看到的是天空。天空不再是一片红彤彤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行掺杂进来的、明显带着恶意的灰色。太阳早已不知去向,有雨点繁密地打在脸上、身上、手臂上。我全身湿透了,躺在其中一片梯田里,看样子是第二层或是第三层。我可能从高处滚下来了。

我试着抬手,发现能动。伸左手摸了摸,在泥里摸到了大概是我的三脚架的东西。伸出右手,发现被人握着。

“怎么回事?”茉莉跪在水田里,满身是泥,头发散开了,湿湿地搭在肩上,没什么精神。她还是跟以前一样,永远都不会大惊大恐、大喜大悲,仿佛被人在感情的刻度上画了两道线,情绪只能在其间上下浮动一点。

“相——机——”我的声带似乎还没完全恢复功能。

“别管相机了,”她在我额头上拍了一下,“是LYC吗?”

“不——是——”我肯定地说。这不是LYC发作。LYC会带来猛烈的头疼和手腕疼,这都没有发生。更重要的是,LYC发作时是以往遇到过的视觉、听觉、嗅觉的记忆形成特定的组合重复出现,而不是像这样只是失去知觉。我能想明白这一点,但却说不出来。我尽最大努力转过头,让眼睛对焦在茉莉的脸上。

“什么——鬼——天气——”

说完这句不明不白的话,眼前就像被人拧掉开关一样“啪”地黑掉了。

5

对不起呀,把你的药用掉了。

药?

洗发水呀。因为客栈的没有了。都湿透了,洗了个澡。

你送我回来的?

叫哈尼族的小伙子帮忙送的。

干嘛不开灯?

就这么躺着,什么都不干,行吗?

嗯。

嗳。

什么?

早就想这样了。真的。

为什么?

别问。

你,喜欢我吧。

嗯。

为什么不说?

说了啊。

什么时候说了?

写在借给你的磁带的歌单上了。

白痴。

那,想我吗?这些年。

不想。想不起来。

那洗发水是怎么回事?

碰巧是那个牌子的而已。

那个味道常出现吗?

不会再出现了。

为什么?

我知道那是什么味道了。不只是洗发水而已。

真不想我?

不想。

真的?

说实话,想你脖子后面的味道,想得要疯了。

脖子后面?为什么是脖子后面?

因为我坐你后面啊,那时候。高中的时候。

发病的时候,手腕会疼?

嗯,原理不懂,反正会疼。奇怪吧?

不奇怪,我也会疼的。

手腕?

对,想起爸爸的时候。

对哦,你爸爸去世了。

嗯,十年了。

你还用原来的洗发水吗?

这不是刚用完吗?

我是说以后。

傻瓜,没有以后的。

6

飞机发出巨大的轰鸣,转瞬离开地面。我被座椅靠背推着,飞入云端。而我的思绪还像一直执拗的蜗牛一样蜷缩在客栈里。

醒来时,枕边留着熟悉的、令人眷恋的洗发水香味儿。但是没有迹象表明茉莉曾经在这里,连一根长头发都找不到。我才发现我连茉莉在云南住在哪里都不知道,也没有任何联系方式。她就这样在云南一个尚未开发的荒僻景点出现,留下一场梦,或是类似的记忆残片,然后消失了,就像过去的十年里那样。

在云南又晃了一个月,钱快要花光了,便踏上回京的归途。这一个月里,LYC发作过几次,但红嘴鸟群、泡茶时的水声和洗发水的组合再也没有出现。我想,红嘴鸟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洗发水的气味。准确地说,是带有茉莉气息的洗发水味儿,或者说是带有洗发水味儿的茉莉气息。

我因此失去了再来红河畔这片神奇梯田的理由。再过几年,这里毫无疑问将被开辟成商业气息十足的景点,搞不好还弄个第九大奇迹什么的。茉莉既然带着两个女孩来探路,想必是要涉足这条线路的,但作为老板,再次亲自踏上梯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尽管如此,我还是决定时常来看一看。这些年来,来看梯田的日出日落,和每年如期而至的红嘴鸟群,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即时没有LYC的催促,我还是期待能再看到那些面貌丑陋但并不招人讨厌的鸟儿们,虽然它们的叫声着实难听。想到此处,我打开遮阳板,往窗外张望。万米高空,不可能存在的红嘴鸟群在云端穿行,这是精神病人的天赋。

然后,LYC毫无先兆地到来了。

先是头疼。然后手腕剧痛,疼到连双手彼此握住另一只手腕都做不到,手指完全失去知觉。我用足腰劲把自己压在靠背上,闭眼,深呼吸。

在伴随着一波一波浪涌似的疼痛的无边黑暗中,我看见红嘴鸟了。很大一群,在奇形怪状的云彩中时高时低地飞行。每次穿过一朵云,就会带出几朵小云。它们的嘴是用红宝石做的,在白云间格外耀眼,闪着诱人的光芒。

我听见飞机引擎巨大的轰鸣声。这是LYC的幻听?还是这次根本就没有失聪?我无从知晓。

接着,我闻到了沁人心脾的洗发水味儿。主要是柠檬。有些许青柠和柚子;一点蜂蜜。很多奶油。还有种暖洋洋的说不出成分的味道。我听说调香师能够在几十万种味道中分辨出一种或几种。我没有这个能力,但我能分辨出,这洗发水味儿和刚刚治愈的LYC组合里的那种味道不同。

只有那么一点点不同的味道。这种不同将带着一浪高过一浪的汹涌的痛苦,陪伴我很长很长时间。

我想,那是十年光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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