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肖虹一夜之后,我的生活依然继续,上班下班睡觉吃饭,我曾经在想,如果再一次在地铁里遇到肖虹,我就向她求婚。可惜我没有等来肖虹,却等来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那天晚上大概十点左右,一个陌生的号码叫响了我的手机,接通后对方很直接地说:你的朋友在我们这里出了点事,拿钱来赎人吧。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在鹏城我的朋友少得可怜几乎为零,我那仅有的几个狐朋狗友都是老实巴交之人,绝对不会出去惹事,肯定是电话诈骗。就在我准备直接挂电话的时候,那头传来了小庄低沉悲伤的声音:郭大哥,你来帮下我吧,五千块就足够。
我按照小庄交待的地址,赶到了东莞的天堂酒店,说明来意,一位脖子上挂着金项链的光头接待了我,对方自称保安经理。他把我带进一间包房,小庄比我想像的好很多,至少完好无损,虽然脸上黑青了两块,但无伤大雅。然后我基本了解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小庄这个****(除了****我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他好),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独身来到天堂酒店,向人家打听多年前有没有过一个叫宁萌的小姐。人家一个电话就叫来了光头,光头以为小庄是记者,把他请进了包房,以礼相待。知道小庄不是记者,而是神经病后,动了拳脚。这种酒店都是有背景的,身为打手,也是知道下手轻重的,肯定不会把小庄打死。在小庄挨打的过程中,总共摔坏了一个烟灰缸,四个杯子。光头很讲道理,说你把损坏的物品赔了就可以把人带走。
原本我以为小庄是****被抓,所以准备了六千多块,现在光头让我赔八百就行,我高兴得像捡了大便宜。小庄像个犯错的学生,跟着我出了酒店,上了出租车,我说******回去了快点还钱,懂吗?
小庄一言不发,一路上都靠在车窗上,两眼无光,望着窗外漆黑而又深沉的夜。回到鹏城下了出租车,小庄开口说:郭哥,我能去你那住一晚吗?我不想让宁萌看到我这样子。
我说没问题,可你怎么向宁萌解释你彻夜不归?
小庄告诉我宁萌的电话号码,让我给她打个电话,就说喝多了,不回去了。
我给宁萌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她只是回了一个“哦”,便挂了手机。回到住处小庄从我的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我们干掉后,小庄倒在床上,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睡去。但是看着他的背影,我心底却有些难过。对于我们这些外来的打工者,爱情是奢侈的,小庄是单纯的,他就像个孩子,他想要的只是一份纯真的感情,可生活却有太多的杂质。
我以为小庄挨打后,会就此罢休,安份的过日子,可是两天后,他又去了东莞。他是非要拉着我一起去的,他说如果我跟他一起去,就请我爽一次,你知道我是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上次那位光头经理看到小庄有些吃惊,也许是小庄初生牛犊,根本没有听过他的名号,不知道他在道上的地位,光头没有生气打他。他说小伙子,我欣赏你的勇气。走吧,我请你喝几杯。
我却怕得要死,光头大哥请我们喝酒,会不会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呢?光头虽然面目凶恶,可你只要不是来找事的,他还是挺热情。带我们进了包房,叫了一打啤酒,我摸了摸钱包,一打啤酒还是够付帐的。
小庄还是再次说明了来意,光头大哥说小伙子,有些事情何必执着呢?比如你在饭店吃了一碗饭,非要去纠结厨师有没有洗手?
我心想这位大哥还真是性情中人。小庄说大哥,其实我明白,知道不知道真相,对事情的结果都没什么影响,可是我就是想知道。
光头说行,小伙子你牛逼,有我当年风范。随后他吩咐一个小弟去叫了位妈咪过来。
一位四十多岁,脸上浓妆艳抹的女人走了进来,光头说这位妈咪在这干了十年了,你问她吧。
小庄说明来意,妈咪笑得花枝乱颤。她说小朋友,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人,在我手下干过的小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哪能都记得住啊。
小庄掏出手机,给她看宁萌的照片,又说宁萌现在鹏城打工,还问妈咪那些小姐从良后都去干了什么?
妈咪仔细瞅了几眼,摇头说没印象,至于这些小姐从良后干什么,她可管不了,不过大多数都找个没人认识的城市重新生活,然后嫁人,或者开个店卖衣服……
小庄有点誓不罢休的意思,说姐你仔细想想,就这两年上岸的,然后去鹏城打工的有么?东莞离鹏城这么近,您总该有印象吧?
妈咪眯起眼,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有一位姑娘,好像前年从我这走后,据说去了鹏城。你等等,我去给你问问。
我们和光头喝了几杯酒,妈咪又走了进来,说小伙子没错,那姑娘去了鹏城,但和你那照片明显不是一个人。这是我向她以前的好姐妹要的手机号码,或者你可以去鹏城找找她。
小庄仿佛一条渴死的鱼重新看到了大海,接过那张小纸条,上面的号码似曾相识,不过手机号基本上都是那些数字,看起来熟也没什么。
和光头大哥喝完了酒,我们总不好白来一趟,小庄也讲信用,带我又去快活了一番。回去的时候,小庄没有来由的说了一句,我堕落了。
我想你丫又不是星星,凭什么不能堕落?再者,我早就堕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