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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动心

淡粉色的葡萄柚汁盛放在硕大的高脚玻璃杯内,几块冰块簇拥在粉色的海洋上,晶莹剔透;水面下,一粒粒悬浮着的可爱果肉悬悠悠沉淀,让人很有啜一口的欲望。

一只手越界而过,银色的勺子敲上茶杯的侧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手的主人哀叹道:“怎么,和我喝下午茶是在受罪?宁愿盯着别人的果汁发呆。去去去,到隔壁桌去。”

言溪将目光收回,抿了口茶,指指自己的脸,“安可,我长得像冤大头吗?没事花时间花钱找罪受?”

乍见安可可能都会把他当作外国人,但事实上安可是中国国籍,从小在中国长大,只有四分之一的国外血统,不过也因为少时就出国留洋多年,本身的性格又阳光活泼,加之他的外貌。也难怪别人会错认。

也就是他那一天热心肠地送她去医院,依照她手机里的电话簿通知了她的母亲,第二天又主动探望,母亲不在的时候还照看着昏睡的她。安可笑说自己有魔力,第一天碰到他就昏倒,他再来,她就醒了,睡睡醒醒一切由他。言溪一笑置之,她头脑清醒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察看手机,可是手机早已没电关机。安可说头天在医院听到手机叫过两次,不过他不便也无瑕接听。

言溪出院后便立刻更换上新的电池,打开手机。一番察看之下,关机前有三通未接电话,两通都是来自那个想要看到又怕要看到的名字。她鼓起勇气再拨打那个号码,响得再久也没人接听。说得也是,打了电话搞无声,然后拒接电话,再来关机,任谁都厌恶这种拙劣的行为。想要发消息解释,可是要解释什么呢?生病中迷迷糊糊打了他的电话?那最初又为何打他电话?说是误拨?

言溪苦笑,罢了。

“瞧瞧瞧,还笑得那么难看。”

言溪捏捏自己的脸庞,“我笑起来本来就很丑啊。”

安可也指指自己的脸,“那我是白雪公主的儿子吗?”

言溪不解地眨眨眼。

“有其母必有其子嘛,我和白雪公主一样那么好骗吗?”

言溪“扑哧”一声笑出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算是认识到安可的幽默与可爱,时而睿智,时而却带着孩子气。也正因为如此,才能迅速地与不喜交际的她建立了情谊。

言溪偏过脑袋觑着他,“安可,安可,uncle,uncle。嗯,敢问大叔,今年贵庚啊?”她拿他打趣,自己忍不住又笑了出来,“谁给你取的名啊?”

“嘿!你不知道嘛,在演唱会上听到万人齐叫自己的名字,那是什么滋味?”

言溪怔了怔,方回过神来,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这倒是。只怕连正派明星也没这个待遇。”

安可笑问:“言溪,你有没有男朋友?”

言溪摸摸耳朵,“问这个干吗?要给我介绍吗?”

“我不是人吗?”

红晕染颊,言溪失笑,“你知道我多大?”

安可挑眉偏头。

“我今年呢二十六岁了。你知道我谈过几次恋爱?”不等安可作答,言溪主动揭晓,比了个“零”。

安可点点头,“那怎么了?”

“怎么?你听了之后什么感觉?不会觉得这个女人有什么问题吗?二十六岁了,连恋爱也没谈过,在一些新新人类的意识里已经是人老珠黄了,以外国人开放的眼光来看更是不可思议吧?”

安可拧眉再点点头,“听起来,似乎,好像,是蛮有道理的。”他抬眸微笑,“你,就是这样赶走了之前相亲的人吗?”

言溪咬唇,以手托腮,这个老妈!她无奈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的?我妈还说了些什么?”

安可犹豫了下,“你心里也有数吧?你母亲说她心里有愧,认为是她和你父亲的婚姻失败导致了你对感情的退避三舍。”

“她多想了。”言溪垂下眼帘,轻淡地说:“没碰上有缘人呵。”

“真的一次也没有吗?暗恋也没有?一再拒绝别人的追求、连恋爱结婚的欲望也没有,通常是因为已有人先入为主吧。”

好敏锐的家伙!

反观身在局中的自己,实在够迟钝,够差劲!

她曾经以为那只是儿时一段普普通通的生活,夹杂着普普通通的苦与甜——甜蜜是来自珍贵的友情,含混着青涩的憧憬,而苦涩来自于友谊的破裂,夹杂着幼稚的嫉妒,必会随风而逝。

然而她无意识地躲避旁人的示好,一再拒绝异性的追求,从高中到大学再到步入社会,她都困守在自己建立的屏障里,别人迈不进,自己也不踏出。一困就是十年。她才渐渐明白,不仅仅是因为父母的阴影,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已有一个人早已悄然潜入她的内心深处,暗暗驻守,任时光荏苒,任人事变迁,不曾消失。再见成信凭,她的心更是一再喧嚣,一再鼓噪,反反复复提醒着她这个事实。

只怪,情意的萌动起得太早,醒得太晚。

眨眼间,人已去,梦飘散。最好的时光从指尖溜走,往往就在那无知无觉间。恍然回首,方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不,哪是失去呢。她从未真正得到过啊。一切不过是由一堆错误堆叠而成的假象。若不是以为她是他的情书恋人,成信凭哪会亲近自己?而她又怎么会在相处的点滴中爱上他呢?

现在一切拨乱反正。成信凭和思婷找到了彼此作为归属。只有她,在不属于她的错误情感上还要走多远呢?

安可正色道:“言溪,我是真的对你有兴趣,如果你想让我打退堂鼓,真的得有好理由。不然,我可是会像牛皮糖一样粘人的。即便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言溪陷入沉默,良久,低低一叹:“我给你讲个关于公主与美人鱼的故事吧。只是……”她微笑着,带着些许的涩意,“这个故事可能会很长。”

“那有什么关系。”安可打出一个响亮的指哨,“服务生,请给我们再来壶茶。”

于是,言溪从初一与成信凭相识开始讲起,讲到中考毕业,再讲到两人的再次相见,口渴了喝茶,茶凉了再添。

末了,言溪总结道:“就像安徒生笔下《海的女儿》那样,王子是因为不明真相,才会选择公主。所以当现实里,王子找对了那个真正让他心动的人,他就会义无反顾地走向小美人鱼。王子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美人鱼,从来不是公主她自己。公主也就从不光彩的配角,变成了匆匆的过客。”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安可眉头深蹙,像是有人用架子夹住了他的两道浓眉,“为什么你会认为王子不喜欢公主呢?”

言溪叹了口气,“好吧,是我说得不够严谨,王子也有些喜欢作为独立个体的、没有救命恩人光环的公主,只是那份爱恋的起点是错误的、脆弱的,若还原真相,让他知道小美人鱼才是那个勇敢善良、排除万难拯救他的人,知道不会说话的小美人鱼才是全心全意爱他的人,王子又怎么会把爱放在公主身上呢?”

“等等,不,这里头不对!”安可被言溪一长串咬文嚼字的说辞给搅得晕乎乎的,他理了理思绪,“才不是!凭什么小美人鱼爱王子,王子就会爱她?”他义正词严道,“王子爱的就是公主。”

言溪傻傻地看着安可,半晌才露出一抹苦笑,“谢谢你的安慰。但是我不需要……”

安可再次打断她:“不,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海的女儿》里王子爱的就是公主。”他强调说,“由头,至尾。”

看着安可信誓旦旦的肃穆表情,言溪这次彻底傻了。怎么她的倾吐心声变成了追究安徒生的童话?

“不要乱说!你哪儿看出来的?”

“自然是《安徒生童话》里写的啊。”安可突然瞪大了眼睛,“难道你是怀疑我的阅读水平吗?上帝啊!”

“没有。或者……”言溪攒动着眉毛,“或者我跟你看的《海的女儿》不太一样吧。”

“哦!”安可了然地点点头,“原来你看的是迪斯尼动画啊!那里头王子的确爱的是小美人鱼,那个公主也变成了恶毒的女子。”

言溪皱眉,“好像不一样吧?那是迪士尼自己编织的梦想。”王子以歌声寻人,可怜小美人鱼恰恰是为了能与他在一起而献出嗓音,若不是迪士尼为了满足大众的审美期待,才不会有那个大团圆似的结局。

“你记忆里的故事全貌到底是怎么样的?说来听听。”安可似乎对此倍感兴趣。

言溪再次叹气,将那烂熟于心的外国童话说了一遍,重点在于——王子错认了救她的人,因而选择了公主,辜负了小美人鱼无怨无悔的付出,也错过了一段真爱。

“这是‘乡土版’的《海的女儿》还是你‘言溪版’的?”安可听完后状似感慨地作了总结陈词。

“安可!别开玩笑了!”言溪看着安可捧着杯子不断抖动着他的肩膀,她几乎要拍桌子了。

“好好好,我不笑了。”他一把将言溪拉起,“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干吗啊。”言溪摆脱不了安可有力的臂膀,这家伙还真有劲,她自己又不敢在繁华的大街上乱发火,只能任安可将自己绑架进车里。

“你总要说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是把我卖了怎么办?”

安可恣意大笑,眨动的眼睛中闪烁着神秘莫测的兴奋,“我带你去探寻真实的‘童话’。”

站在玻璃窗前就能看到小木屋内的田园风格,大大小小的照片,挂式的海报,巨幅的写真,一块小小的“童话”木牌在玻璃门前轻轻摇晃,这个他们三十分钟驱车到达的地方是——

“我的家。”

“你家?”一个充满童话的世界?

安可一笑,“也是我的工作室。只不过起步不久。你忘了,我是摄影师?”

“你专攻人物?”

“不,只是现在的兴趣焦点。你坐一下,我去楼上拿点东西。”

言溪打量着四周,自动走到一幅仿油画风格的照片前,迷蒙的夜色中,灰姑娘一手举起晶灿的水晶鞋,一手提起裙摆,翩翩起舞,月光醉人,比月光更醉人的是沉浸爱河的少女的眼神。

“怎么,对这个感兴趣?我也帮你拍套童话系列写真?”成信凭已从楼上走下。他抚着下巴目光在言溪身上上下游移,“嗯,说不定效果会很好呢。”

“别开玩笑了,童话?太不适合我了。我避之唯恐不及。”

“那就写实风,拍街景……”

“不是要我探寻什么童话吗?就是指你的工作室?你的照片?”

“不。”安可扬扬手中的书,“这个,看看吧。翻到第六十八页。”

这是——《安徒生童话》,中英文对照的?!

在安可鼓励的眼神下,言溪翻到第六十八页,仔细地读来——

“在所有的人中,你是最爱我的吗?”当他把她抱进怀里吻她前额的时候,小人鱼的眼睛似乎在这样说。

“是的,你是我最亲爱的人!”王子说,“因为你在一切人中有一颗最善良的心。你对我是最亲爱的,你很像我某次看到过的一个年轻女子,可是我永远再也看不见她了。那时我是坐在一艘船上——这船已经沉了。巨浪把我推到一个神庙旁的岸上。有几个年轻女子在那儿作祈祷。她们最年轻的一位在岸旁发现了我,因此救了我的生命。我只看到过她两次:她是我在这世界上能够爱的唯一的人,但是你很像她,你几乎代替了她留在我的灵魂中的印象。她是属于这个神庙的,因此我的幸运特别把你送给我。让我们永远不要分离吧!”

“啊,他却不知道我救了他的生命!”小人鱼想,“我把他从海里托出来,送到神庙所在的一个树林里。我坐在泡沫后面,窥望是不是有人会来。我看到那个美丽的姑娘——他爱她胜过于爱我。”

“我得去旅行一下!”他对她说过,“我得去看一位美丽的公主,这是我父母的命令,但是他们不能强迫我把她作为未婚妻带回家来!我不会爱她的。你很像神庙里的那个美丽的姑娘,而她却不像。如果我要选择新嫁娘的话,那末我就要选你……”

言溪翻过一页纸——

……小人鱼迫切地想要看看她的美貌。她不得不承认她的美了,她从来没有看见过比这更美的形体。她的皮肤是那么细嫩,洁白;在她黑长的睫毛后面是一对微笑的、忠诚的、深蓝色的眼珠。

“就是你!”王子说,“当我像一具死尸躺在岸上的时候,救活我的就是你!”于是他把这位羞答答的新嫁娘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啊,我太幸福了!”他对小人鱼说,“我从来不敢希望的最好的东西,现在终于成为事实了。你会为我的幸福而高兴吧,因为你是一切人中最喜欢我的人!”

……

言溪缓缓将书合上,她心目中的童话故事真实原貌竟然是这样的,公主不是小人鱼的替身,相反的,王子一直拿小人鱼作公主的代替品。只是……

她轻轻叹息。那又如何呢?童话本就不等于现实。

安可落座于她对面,双手合握,置于膝上,“中文部分完全是按照原版翻译来的,所以说嘛,王子爱的就是公主。有些事情以为理所当然,实际上是人们自己的刻板印象。”他欺过身来,“别用自己的想法定式了别人,也捆绑了自己。”

一双琥珀色的眸光变得深沉,直直望进言溪的灵魂。

安向她抛出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你现在还确定成信凭喜欢的是那个什么来着的她,而不是你吗?”

魅惑的声音,蛊惑的言语。

好动心。

成信凭坐在名“品”的蛋糕店里,除了蛋糕和咖啡的香气外,四周满是一书架一书架的小说漫画,还有一桌小女生偷偷送来的钦慕眼神。成信凭有些不自在地松了松领带,将目光随意地投放。

他的桌子在一个半封闭的空间内,挨着落地窗,视野极好。身边有一个白色的大书柜,中间的一排镶嵌着粉色的波斯菊和金丝的蝴蝶结,上面工整地摆放着同一个人的小说。从书名和包装不难看出是青春校园类的小说。

沈薇端上三块水果慕斯蛋糕,将其中一块摆在他眼前。蛋糕颜色鲜艳,造型可爱,看起来很是诱人,却完全没有勾起成信凭的食欲。他将背往后一靠,“你们约我来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顾君哲与沈薇面面相觑,沈薇以肘推了推自己的丈夫。顾君哲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那么就开门见山吧。今天找你来主要是要向你解释中学时期一些误会。”

成信凭蹙眉,“恕我直言,你我之间似乎未有什么交集,何来误会之说?”

“自然不是你我之间。只不过我恰好是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的知情人,现在的一些情况……”他睐了眼一旁垂头的妻子,“让我觉得应该有必要来向你说清楚你和……言溪的一些误会。”

成信凭刚要端起咖啡杯的手一顿,直接收回握拳,“我?和言溪?”

“对,你和言溪。”他直接入题,“当年于菲菲在办公室门口撞见了言溪,随后你和思婷的事情曝光、被老师请去,便以为是言溪告的密。事实上……”

成信凭截了他的话,用轻慢的口吻说:“事实上当年不是言溪向老师告发我们的?她没有做学生证人?不辩驳不解释而宁愿被所有的人误解?”

顾君哲从成信凭的讥讽中听出了恼意,不紧不慢道:“不,当初言溪的确有做证人,不过并不是她告发的,她只是被迫承认她所看到的罢了。”见成信凭有听下去的欲望,他继续说:“事实上,真正告发你们的是你的班主任,教导主任大人。”

“老太婆?”

“当年是她发现了你们的事情。这又要说到思婷的父亲上,思婷的父亲是学校的大赞助家,作为家长代表在学校说话很有分量。事实上,很多涉及到学校发展的问题上,他或多或少都有些表决权。很不巧的是她与思婷父亲的意见常常相左,影响到她的主张推行。之前言溪被冤枉为小偷的事情就能看得出来。当然这里头有你的功劳。”

见成信凭两眼一眯,隐有危险之意,顾君哲反而微微一笑,“我想你应该能猜得出来。如果你还记得的话,当初还有言溪的好姐妹麦晓欣在化学考试上作弊的那场风波,若不是有言溪出来作证的话,她当场揪的人怎会不记过?你也清楚,她这个人总是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固执、自负、狭隘。再加上CD随身听的事情,总之,她对言溪和麦晓欣都没什么好印象,借她们的手逼思婷转学而自己不必沾边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最终的目的就是想让思婷的父亲走人。”

“哦,我忘了说,当年学生证人还有个麦晓欣,是她和言溪一起看到你和思婷两个……”戏谑的笑意在顾君哲唇上绽开,“那什么我就不说了。如果你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那是因为一点发现加推理,还有你口中的老太婆是我的姨妈。至于言溪当初为什么不解释清楚,这个你得要问她本人了。”

“我想是为了保护麦晓欣吧。”一直沉默的沈薇突然开口,“作弊风波后大家都有些疏远她,麦晓欣自己完全像变了一个人……”轻柔软糯的声音却深沉地一叹。

“你们特意约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在十年后?谢谢你们的好意了。抱歉,我还有事。”成信凭的眼神像是在看两个闲人,一只手已经撑到了扶手上,欲要走人。

“有些事情我们也是之后才知道的。你和言溪都有意避开,我们都联系不上。本来想时过境迁,解不解释也无所谓,可是……”沈薇的脸已急得通红,“别人误会了也就算了,可是你因此误会了言溪,就太不值得了。”

成信凭撤了手上的力道,脸上的表情充满嘲弄,“怪了,我和她怎么了?有什么不值得的?”转而目光暗沉,“她到处说了些什么?”

“不,不是的。是我觉得,你……你和言溪,若不是……你们本该……”顾君哲看自己老婆支吾半天也没句整话,代为道:“她是说若不是这件事情,你们俩不会弄拧了,不会分道扬镳,早就就修成正果。”

成信凭拧起两道漂亮的眉毛,面沉如水,“我想沈同学你言情小说看得太多了,我不知道你们夫妻有什么浪漫史,可是它可不适用于其他人。”成信凭这次完全起身。

沈薇倏地跳起,“爱看言情小说怎么了?它会让我心思更加细腻,观察更加入微,感觉更加敏锐!”她的模样让人觉得“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说的大概就是如此了。

顾君哲也站起身来,轻轻环住妻子,来回抚着她的手臂,对成信凭说:“不好意思,你踩到雷区了。我老婆的感觉我是相信的,不管那时她还是个初中生。我自己就是个好例子。你和言溪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应该清楚。有些东西虽然过去了,可是如果真的存在,也不必要刻意抹杀,是吧?”

“谢谢你们的咖啡,还是不错的。也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症结不在这里。”成信凭将脱下的西装置于手肘,“我不介意谁是告密者,是她或不是她,毕竟那场风波说到底是因我而起。只是请不要随便臆测甚至诊断别人的感情,有些事情不是一个旁观的外人能明白的。”

沈薇还要深究,急急道:“那症结在什么地方?”

成信凭向顾君哲投去个无奈的眼神,想了想,还是说道:“如果真像你们所说的那样,不过是又增添了一项她不介意我和思婷的佐证……”他苦笑一声,有感而发,“有些东西的确想忘忘不掉,想抹抹不去……”曾经是那么的愤懑,曾经是那么的怨怼,在那一片波涛汹涌中,还曾夹杂着些许罪恶的欣喜,即使只是稍纵即逝,也因为那场意外而变得不可饶恕——对他自己,对他那自以为的“嫉妒”所升腾的沾沾自喜。她岂会嫉妒,她岂会报复?自己的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他打开玻璃大门,一股冷风嗖地灌入。

“她早就拒绝过我了。”风铃震得丁当作响,似要掩去他低低的嗓音,“早在十年前。”

眼见成信凭跨了出去,沈薇跺脚道:“你也说了那是十年前,江羽说言溪至今独身一人!”

风铃还在疾响,成信凭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沈薇抬起头来,“他到底听到没?”

“恐怕你要失望了,找不到新素材写进你的新小说了……”

沈薇一捶顾君哲的肩膀:“你明知道,根本不是的……我,我是内疚嘛,如果当初不是因为我拿了思婷的CD随身听,一时情急塞进言溪的课桌,成信凭怎么会和思婷走得近呢,然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你看成信凭当初多为言溪着想?”从小怀揣着作家梦想的沈薇心细如发,无意中使得言溪被冤为小偷,自己却怯懦自私得不敢挺身而出,等到她想说出真相,学校也不再追究,父母又从旁干预,让她就此息事宁人。她自此落下了心病,总是心怀愧疚地注视着言溪,也就慢慢洞悉了那潜藏在暗波中的丝丝情愫。

顾君哲这次也忍不住叹气,无奈道:“你是有点联想过头,成信凭收到情书后才与思婷交往的吗,也许他们才是真的有缘人呢?”

“从言溪和成信凭他们一起跳舞我就觉得说不出的般配……哎……”沈薇将自己埋进顾君哲的胸膛,语声闷闷。

顾君哲揉着他老婆柔顺的头发,轻轻地说:“恐怕你想功过相抵,升级红娘的美梦是要破灭了。”

沈薇望着成信凭离去的门口,又看看自己的老公,翘起红唇,“那也不一定呢……”

顾君哲刮刮她的鼻子,“你呀,爱操心,人家的事情得要他们自己解决。”

他们所能做的只有祝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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