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肖古力的攻势如何凌厉快捷,却始终如冻蝇钻窗,无法突出重围。
原来,这“功成八阵图”的剑势,乃武当派所创,俗称“八卦阵”,这八卦阵分为:
乾、坤、震、兑、坎、离、艮、巽八方。
肖古力原是知晓破阵之法,可今天这阵似另有蹊跷。
正当肖古力急躁之时,突闻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八有卦中渗五行。”
肖古力茅塞顿开。
这五行乃为金、木、水、火、土之变化。
此时的肖古力一改快打急攻,而变为稳扎稳打,那阵中剑手的游走穿梭也已减弱。
只见那肖古力突然一声呐喊:“破五行术,金罡剑法。”
阵中阵外之人皆为之一震,几乎同时,发出的却是一片声凄厉的惨嚎,剑阵之中一下子倒下了五人。
这情形使得那青衣少妇俏脸一变,振声大喝道:“撤剑阵!”
青衣少妇的应变措施,不能说不快。而那剑阵中的肖古力手中长剑,应当说更快,待她话声未落时,剑阵中又倒下了八个人。
大凡一切阵势,对不明就里的外行来说,都是十分玄妙的。但一经识破,予以致命一击,就等于打蛇正中七寸一般,一下子就能使它全部瓦解了。
阵中人听到命令,不约而同地一哄散去,分向奔逃。
此时的肖古力似乎是杀红了眼,或许对阵中的闷气尚没出完,竟有如刚出笼的猛虎,一阵追杀,险些将阵中八八六十四名剑手全部报销。
青衣少妇截住肖古力,怒叱道:“你疯了?”
肖古力哈哈大笑,道:“你才疯了呢!”
话声中,两人有如疾风骤雨般地对过了五招。五招过后,青衣少妇大喝一声:“住手!”
喝声中,人已虚晃一招,纵出圈外。
肖古力道:“胜负未分,为何叫停?”
青衣少妇道:“你可以发疯,我却不能不遵守诺言。”
肖古力一怔道:“什么诺言?”
青衣少妇道:“你不出一个时辰已冲出剑阵,无论你曾接受哪位高人暗中指点,都算是你自己胜的,本堂主不再为难你。”
肖古力“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他好像刚刚忆起是有这档子事。
霍士杰道:“堂主若无甚吩咐,我等就告辞了。”
青衣少妇道:“如果那个蒋老头还能活着的话,转告他,别把人都想得那么坏!”
霍士杰道:“在下谨记了。”
青衣少妇冷然道:“本堂主说话一定算数,不但今宵无人打扰你们,这一路下去,都不会有人阻挠你们了。”
事实果真如此。这一夜,倒是着实平静地过去了,而且一直到第二天走出这漫长的山沟,中途也并未受到一丝阻挠。
肖古力、霍士杰二人在一座小镇上打了尖,却又要进山。
那是一段没有路径可循的险峻行程,马匹是行不得的,只得将坐骑寄放在小镇上。
这段险峻的行程,约有三十里路的光景,直到黄昏时分,他们终于望见了夕阳照射的古城。
霍士杰道:“肖门主,在下已经完成师伯交代的护送你至此的使命,你可独自进城。”
肖古力道:“霍大侠,你去哪里?”
霍士杰道:“师伯嘱我三日后,到蓬莱山会齐。”
肖古力道:“想那蒋老拳师将解药给我们服下,自己却要冒那生死之险,实在可敬。霍大侠此去蓬莱山面见蒋前辈时,请捎上肖某的至诚谢意。”
霍士杰道:“请门主多多珍重,区区就此告辞。”
言毕,两人互相抱拳一拱后,沿着东西两条路分道扬镳。
肖古力独自进入城中。不过,此番他已不再是一位丰神如玉的佳公子,而是经过一番精心改装易容,成了一位落魄书生。
肖古力刚刚入城,就有一中年汉子迎上前来,道:“相公,你怎么现在才来?”
肖古力一蹙眉峰道:“阁下是否认错人了?”
那中年汉子笑道:“错不了,相公请随我来。”
言毕,接过肖古力手中的包裹,向前一指道:“就是前面的那间客栈。”
肖古力暗道:“好!我倒要看看你与我玩什么花样?”遂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中年汉子压低声音道:“相公不就是无极门新门主肖古力吗?”
肖古力苦笑道:“看来,你们的神通真够广大了!”
中年汉子讪笑道:“肖公子,繆奖了!”
肖古力蹙眉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中年汉子神色一正道:“这个,到达客栈以后,肖公子自然会知晓的,请放心,我们决无恶意。”
肖古力冷哼一声,没有接腔。
说话间,已到了客栈门口,那中年汉子将肖古力领到事先预定好的客房,含笑道:“相公,这房间还满意吧!”
肖古力道:“很好!多亏你们想得周到。”
中年汉子道:“冷堂主就在隔壁,我马上请她过来。”
肖古力微微一怔之时,一位面带纱巾的青衫秀士已缓步而入。
那中年汉子连忙向那青衫秀士躬身一礼道:“属下见过冷堂主。”
青衫秀士一挥手道:“你出去吧,将房门带拢。”
“是!”中年汉子又是躬身一礼,倒退出去,将房门带拢。
青衫秀士揭下面纱,赫然就是那艳如桃李,冷若冰霜的冷堂主——冷如冰。这情景使肖古力一蹙眉峰,微哂道:“怎么会是你?堂主大人。”
冷如冰抬手将右手食指向唇边一竖,低声“嘘”了一声道:“谨防隔墙有耳。”
这声音十分低沉,乃是服过变声丸所致,说起话来像是男人嗓音。言犹未了,又将面纱重行戴上。
肖古力问道:“干什么要如此神秘?”
冷如冰冷冷地道:“不得不如此。”
肖古力一脸无奈地道:“看来,我们的行动,都在你们的监视之中了?”
冷如冰答道:“不错,尤其是你。”
“那么,在下应感到很荣幸了。”肖古力笑了笑,接道:“区区正想恭聆教益。”
冷如冰淡淡地道:“肖公子,要首先声明一点,在公事上,我们是对手,但抛开公事,我们却可以做为朋友。”
肖古力洒笑道:“你肯抛开‘公事’吗?”
冷如冰点点头道:“暂时可以,但你须得听我的话。”
肖古力淡然一笑道:“那要看是什么事了。”
冷如冰反问道:“你不想知道我引你来的目的吗?”
肖古力正容道:“在下正欲恭聆。”
冷如冰那透过面纱的清澈目光,深深地注视他片刻后,沉声道:“我不希望你被别人利用。年纪轻轻,走进枉死城。”
肖古力道:“能否告知其祥?”
冷如冰长叹一声:“目前,我没工夫同你解释,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
一顿话锋,扭头向门外喝道:“冷阿六,你进来!”
“是!”
随着一声恭诺,方才那中年汉子已推门而入,道:“堂主有何吩咐?”
冷如冰低声问:“外面准备好了吗?”
冷阿六点头答道:“准备好了。”
冷如冰谦和地笑道:“肖公子,我不得不暂时委屈你一下,希望你能与我合作。”
肖古力脸色一沉道:“如何合作法?”
冷如冰指着冷阿六,对肖古力道:“此人是我的属下,也是我冷家的忠仆,你暂随他去,他会安排的,不会亏待你。”
肖古力道:“你竟将我当成阶下囚!”
冷如冰轻声叹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肖公子你应当理解,我是善意的。”
肖古力愤然道:“我肖古力可不是好欺辱的……”
言语间,他已伸手握住剑柄。
但是他的宝剑只出鞘一半,另一半尚不及拔出,却忽然身躯一颤,像中了邪似的,呆住了。
原来,他已感觉自己的真力已消失殆尽,他成了一个没有武功的废人。
对于一个练武之人来说,武功是他的第二生命,此时肖古力内心的痛苦是可想而知的。
一时,肖古力脸色大变,连话语都不连贯了,怒叱道:“你……你……好卑鄙呀!”
冷如冰苦笑道:“肖公子,为了你,我愿承受这辱骂。”
突然,肖古力听到有人以真气传音,对他道:“眼前的冷如冰,是友非敌,你不妨随遇而安,暂时接受她的安排,风雨如晦,珍重自身。”
“是谁?以真气传音开导勉励自己。”肖古力寻不出答案,但心里却稍安,道:“你要把我怎样?”
冷如冰道:“由冷阿六护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行吗?”
肖古力道:“可我已经失去了功力……”
冷如冰道:“你只不过中了‘化功散’,功力随时可以恢复的。”
肖古力道:“我的意思是现在我已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你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何必还要征求我的同意。”
冷如冰道:“这是为了尊重你。”
肖古力苦笑道:“多谢堂主大人好意,走吧!”
冷如冰向冷阿六沉声道:“沿途多加小心!”
“是。”冷阿六一声轻诺,向肖古力招招手道:“肖公子请跟我来。”?
他们是由客栈的后门走的,门外早已备好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