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冰没有接腔,只是点了点头。
圆性大师:“而你——却又与那南天虹长得特别像,若非如此,也不致令我那徒儿心猿意马。我想,肖少侠,这其中的道理,你应能悟出一些吧!”
肖古力暗道:“她们是想让我说出我就是苗若兰的私生子,可我暂且不能说,江湖中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太让人难以捉摸了。目前,还不能证明她们是我可以相信的人。”
一念至此,肖古力微微冷笑道:“世上长相雷同之人甚多,怎可以长相的相近与否,判断血缘关系呢?”
圆性大师道:“肖公子话颇有道理。江湖中确是人情险恶,真假难辨,虚实难分,肖公子对我等尚存戒心,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如果我们没有真凭实据确定你就是胡家公子,我们也决不会贸然行事的。”
肖古力道:“大师,小可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
圆性大师道:“我们原本不想把这秘密公布的,因为它涉及到你和另外一个人的隐私,既然肖公子是如此的铁血男儿,我想说出来也无妨。如冰,你告诉他吧!”
冷如冰道:“我那姐姐苗若兰颇有心计,为了日后能寻到她的儿子,在我送走他以前,在他的左右臀部分别用绣花针,刺了两个小字。
“左臀上刺了一个‘古’字,右臀上刺了一个‘月’字,合起来就是一个‘胡’字。”
肖古力暗道:“这真是天方夜谭的故事,他们一定以为我无法看到我的屁股,才如此编造。”
想罢,微微冷笑道:“我怎的不知,我的臀部上有什么刺的字?”
这是实话,他从来不知道,也无法知道,自己的臀上会有刺字。
圆性大师道:“可有人知道。”
肖古力惊问:“谁?”
圆性大师不急不慢地道:“就是在你出‘逍遥城’时拦截你的那个‘飞天狐狸’。”
肖古力一怔,道:“他在哪里?”
冷如冰一指灯影下,那个肖古力始终没有看清面孔的人,道:“就在这里!”
肖古力本能地将手按在剑柄上。
灯影下之人始终没有露面,现在仍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听一个娇滴滴地声音从那灯影下传来:“你的臀上确有古月二字。”
肖古力追问道:“你怎的知道?”
那人道:“在你中了阴阳螣蛇剧毒之时……”
肖古力惊呼一声,道:“幽兰……”
圆性大师呵呵笑道:“胡公子,这个天方夜谭的故事不错吧!”
洞中响起了一男三女的笑声。
笑毕,圆性大师正容道:“江湖上那群魑魅魍魉之辈,牛鬼蛇神之流,已经蠢蠢欲动,或为那巨大的财宝所惑,铤而走险,或以那巨大的财宝为诱饵在江湖上挑起一场风波。我们要尽自己的力量制止这场风波,以匡扶武林正义。
“目前,宝刀已由幽兰姑娘夺得,那‘藏宝图’已深埋在雪覆冰封的玉笔山,江湖中很少有人知道这些情况,他们一定千方百计夺刀或利用知情者带路上山,我们就利用这个机会执行我们的计划。”
“胡冷月已经到达了关东。
“苗若兰已到了指定地点。
“只是那胡古月,便是苗若兰与胡斐婚后所生的儿子,尚没有消息,我们已派人去寻找了。”
“胡公子,不!我还是叫你肖古力吧!你明朝就与幽兰姑娘一起,去会合你母亲完成一项任务,我想,此行你定会欣然前往的。
“老衲说得太多了,我很长时间没有说这么多的话了。”
冷如冰道:“师父,你该休息了。”
圆性大师道:“我们是该走了,让这两个年轻人在一起说说话。”
言毕,师徒二人便离洞而去。
肖古力道:“幽兰姑娘,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幽兰道:“还说呢!羞死人啦!”
两个年轻人依偎在一起,仰望着挂在苍穹上的那一轮明月,谁也没有睡意。
他们就这样默默无语,一直坐到天明。
第二天龙王庙内。
蓦然间,威风轻动。
一位身形奇廋的黑衣老者立在眼前,仿佛是从地下冒出来似的。
苗若兰与姜幽兰细心一看,但见此人满头白发,一双目光似利刃直透人心,显然是一位武林奇人。
幽兰道:“你是谁?怎么一声不响地跑到我们跟前?”
白发人并不回答,一双敏锐的目光打量眼前的这两个女人,突然问道:“江边的两个人是不是你们杀的?”
苗若兰道:“前辈莫误会,那两个人不是我们杀的。”
白发人道:“那是谁?快说!”
姜幽兰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怎的这般问话,老人我见得多了,还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凶神恶煞一般的,叫人反感。”
白发人目中奇光一现,道:“你这姑娘胆子好大,竟敢这样对老夫说话!”
姜幽兰道:“莫非你是天王老子?还是武林霸主?其实,我看你倒像是个不懂礼貌的老疯子。”
白发人须发俱张,又目露凶光。
苗若兰心中暗道:“幽兰姑娘的嘴像刀子一样的快,这我倒没看出来。”
其实,姜幽兰在那蛮疆生活,早已形成了刁蛮的性格,到了中原还有些收敛呢!
苗若兰忙打圆场道:“前辈请息怒,小女不会说话,莫见怪,那两人确不是我们杀害的。”
“那是谁杀的?”
“我们怎么知道?”
白发人嘿嘿冷笑道:“你们不说,那就是你们杀的。”
幽兰怒道:“你凭什么说是我们杀的?幸好你不是地方官,不然不知你要草菅多少人命,冤死多少好人呢?”
白发人不由打量苗若兰和幽兰一番,点点头道:“凭你们两人的功力,没那么雄厚的掌力震碎他们的五藏六府。但老夫说话也不是没半点根据,江边地上有酒香,这里也有酒香,江边那一串脚印,定是你们留下的。”
幽兰道:“就凭这些来追问我们?”
“瓜田李下,不能不叫人怀疑。”
幽兰冷笑道:“我方才丢了一锭银子,一定是你偷的。”
白发人大怒:“真是胡说八道!”
幽兰道:“我丢了银子,你在这里,不是瓜田李下吗?”
“你以为我只凭这些吗?”
“那你还有什么可疑的?”
白发人指了指火堆旁的纸灰,道:“就凭这些纸灰,可以断定你们一定与杀人有关。”
“这些纸灰怎么了?”
“这是‘逍遥城’信笺的纸灰,显然是在那两位死者身上所取。”
苗若兰不愿横生是非,便道:“前辈,那两人确实不是我们所杀,至于杀害他们的是谁,我们确实没有看见。”
“那‘逍遥城’的信笺怎会到了这里?”
幽兰怒道:“看来你是咬定我们是凶手了,就算是我杀的怎么样?”
白发人阴测测地道:“姑娘,我看还还是将杀人凶手交出来的好,否则,莫怪老夫无情了。”
幽兰道:“别说我们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告诉你。”
白发人道:“你知道老夫是谁吗?”
幽兰道:“我倒是很想听听。”
白发人道:“老夫就是‘飞天狐狸’。”
苗若兰一惊:“什么?你是‘飞狐’?”
幽兰冷笑道:“你是‘飞狐’?顶多也就是一个冒牌货。别玷污‘飞狐’的名字了。”
白发人道:“你说什么?你说老夫是冒牌货?”
幽兰道:“真正的‘飞狐’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奇男子,你看你像吗?”
白发人道:“你怎知我不是‘飞狐’,难道你认识‘飞狐’?”
幽兰道:“还是那句老话,别说我不认识,就是认识也不告诉你。”
蓦地,白发人一掌击出,疾如闪电,势如惊雷,掌力吐出如波涛,顿时,龙王庙中狂风骤起,墙动瓦飞。
苗若兰顿觉劲风逼胸,几至喘不过气来,惊呼道:“幽兰小心。”
同时,已拔出利剑。
但见,幽兰借那掌风之势疾飞如燕,挥剑发招,疾如闪电穿云,直刺白发人咽喉。口中还一边喊道:“苗妈妈!退出庙外,我来对付这老贼!”
苗若兰岂肯离开,按剑而立,以观动静,伺机相助。
白光一闪,剑光骤至,白发人不由心头凛然,心中暗道:“想不到这姑娘的身法如此快捷。”
委实如此,那幽兰深得“云南怪侠”的真传,自幼习武,剑法精深,又服了“太乙还魂丹”,增加了几成功力,身手果然了得。
白发人真气护体,轻闪避开,又一掌击出,招式之奇速,难以形容。
幽兰也暗运内力,身似轻絮,又随那掌势飘飞,一招“观音送子”,剑尖直指白发人腹下而来。白发人闪过后,幽兰的剑招源源而至。
刹那间,龙王庙内剑光如萤。
幽兰身手灵活,以奇巧制敌。
那白发老人连呼:“好剑法,好剑法!”
这老人身影如幻影,动如脱兔,精神百倍,凝神应战。
白发老人一掌击出,往往令幽兰觉得如山岳压顶,似怒涛击身,几至无法喘气。好在她攻得急,对方多守少攻,且出手时未发全力,只有七成功力,虽招招都有险恶之处,但幽兰尚可应对,故而初时尚能战个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