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身穿紧身黑衣裤,舒展轻功,从客栈房间窗口一跃,上得房上,略略环顾四周一下,见那望江楼仍有灯光射出。
他纵身来到望江楼瓦面上,察看动静。
灯光从一处楼阁内透出,他倒挂金钩,舔破窗纸往内一看,只见茶楼老板正与一中年汉子密谈。
那汉子道:“柳寨主命我们怎样动手?”
茶楼老板道:“先莫动手,柳寨主已派人在中途先摸摸那肥羊的底,看看船上是否有高手,然后决定是否出手。”
中年汉子道:“柳寨主难道不信任我们?”
茶楼老板道:“不是不信任,柳寨主行事定要十拿九稳,不露点滴马脚。”
房上之人听后,挂上房檐,飞檐走壁地去了。
船,停泊在一处景色迷人的江岸处。
这一段江岸,前不靠村,后不着店,附近几乎没一户人家。
在江面上,也没什么船只停靠。
蓦然间,一个黑影射落船上。
肖古力跃上去,制住那人,揭下蒙面黑布。只见那人竟是那曾扮樵夫是龙震海,便道:“表叔怎的夜里到来?”
龙震海道:“有急事!”
肖古力带龙震海见了母亲苗若兰:“妈!表叔到了!”
遂将龙震海介绍给苗若兰。
随后龙震海将探听到的消息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苗若兰。苗若兰等四人研究了对策后,龙震海便飞身而去。
翌日,刚刚黎明。
龙震海提了个大包裹赶回来了,一进船舱便道:“快把衣服换上。”
三人便穿戴起来,肖古力是一套华丽的公子服,手里是一把描金纸扇,俨然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打扮。
幽兰则是一富家千金打扮,头戴凤钗金花,淡红色绣花衣裙,缀满闪闪的珠宝环佩。
苗若兰变成了一位富贵妇人,浑身绫罗绸缎。
三人合起来,俨然是京师一户富豪人家。
尤其是那幽兰,更是玉颜生辉,目光流盼,丽色夺人,船家竟以为是天仙突然临凡。
肖古力也是看得呆了,暗道:“想不到幽兰竟如此美丽,倒也不比那福安荣花差呢!”
这正是“人凭衣装,佛靠金装”。
幽兰见肖古力呆呆地在看自己,笑道:“云南的刁蛮女,穿这身服装不妥吗?”
肖古力道:“我今天才知道你是那么美。”
幽兰脸色微红,含嗔问道:“比那三公主呢?”
肖古力忙道:“还是你没些!”
龙振海暗道:“谁会想到这样一位美如天仙的少女,转眼间就会动刀杀人呢!”
船家走过来问肖古力道:“少爷,开船吗?”
龙振海连忙制止道:“慢,我还有一件事要办。”
幽兰问:“什么事?”
龙振海道:“别问了,等会儿就知道了。”
好一会儿,只见龙振海热热闹闹地带了一大帮人,抬了些箱箱笼笼,后面还跟着一乘小轿跟来。
苗若兰等三人都感到迷惑,不知他要干什么。
龙振海命人将这些描花镶铜的箱箱笼笼抬到后舱去,打发众人散去,只留下一青年汉子和一名女子。
男的是家人装束,女的是丫环打扮。
龙振海对那两人道:“这位是老夫人。”
那男的道:“拜见老夫人。”
那女的却道:“娘!”
苗若兰一怔,道:“冷月,你怎的来了?”
冷月道:“想你呗!”
龙振海道:“可别叫娘,你现在的身份是老夫人的丫环。”
龙振海又指了指肖古力和幽兰道:“这是少爷和小姐。”
两人齐道:“拜见少爷、小姐。”
龙振海道:“你们要精心服侍夫人、少爷和小姐。”
两人又应道:“是,总管大人。”
苗若兰道:“冷月跟我到后舱,咱娘俩唠唠嗑去!”
龙振海道:“阿安,你到船尾帮助船家备饭。”
龙振海道:“像这等人家没丫环与男仆哪行。记住,现在我是总管,你们是京师王府的夫人、少爷、和小姐,装得像些,莫露了马脚。”
幽兰道:“我可学不来。”
龙振海道:“那你就少露面,由我和古力应酬好了。千金小姐嘛,也确实应呆在深闺里。”
肖古力道:“表叔……”
“哦,怎的又来了,我是总管。”龙振海道。
反正都一样,“表叔”、“总管”都是假的!
船开了。
不知行了多久,忽然间,外面人声嘈杂,船慢慢地停下来。
幽兰不由得一怔,暗想:“难道那贼子真的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不成?”便掀开窗帘,推开窗扉往外观看,原来船到了江边的一个市镇码头。
这个市镇好热闹,码头不远处设有茶楼酒肆,商店饭庄,码头上人来人往,有过渡的,有搭船外出的,也有装货、卸货的苦力,还有叫卖的小贩和游手好闲之人,有的坐在树下聊天,有的在打量过往商旅。
幽兰往外一望不打紧,顿时惊动了不少人,一个个都将目光朝她望来。
本来这条大船一来,已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和议论,不知船中所乘是何等达官贵人。
此刻,一见那美丽的幽兰,几疑为仙女下凡,非人间眷属。
幽兰见那码头上的人一个个呆似木桩,一双双目光竟向自己射来,感到莫名其妙,她并不知是自己艳色惊众,问苗若兰道:“苗妈妈,这些人怎的了,竟个个呆若木鸡?”
冷月在旁笑道:“他们在看你呢,大小姐!”
苗若兰也笑道:“丫头,快将窗帘放下来吧!”
幽兰脸色一红,将窗帘放下,嘴里骂道:“真是少见多怪,一群该死的怪物。”
肖古力和龙振海走了进来。
肖古力道:“妈!我想和总管上岸去购置一些食品回来!”
不及苗若兰搭话,幽兰已道:“我也去!”
龙振海道:“小姐,你可不能去!”
幽兰不解道:“为什么?”
龙振海正容道:“刚才你一露面,就已惊动了一些人,你再上岸,那这个市镇不闹翻才怪!要是遇上一两个色胆包天的家伙,非出人命不可,那不是坏了我们的大事。”
幽兰无奈地道:“那我只好不去了!”
苗若兰道:“这就对了,我们都该听总管的话,对吗?”
正在此时,猛听到阿安在船头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怎的闯到船上来了?”
一公鸭嗓的声音道:“去,去,通报你家主人,说我家公子来访。”
龙振海低声道:“恐是摸底的来了!”
幽兰道:“我去看看。”
苗若兰道:“你不能去,还是让龙总管和古力去吧!“
这时,阿安已在前舱叫道:“总管,有人要见我家公子。”
肖古力道:“阿安,你先招呼一下客人,我们就出来。”
肖古力和龙振海出来时,只见前舱坐着一位贵家公子打扮的中年人,他身后站立三人,一位师爷打扮,另两位是家丁模样,四个人虽是打扮各异,但个个目光有神。肖古力已经看出,他们都是身怀武功的武林中人。
肖古力双手一拱道:“我们素不相识,不知此来有何见教?”
那位师爷曹一副公鸭嗓道:“这是我家的沙公子,是辽东知府的外甥,也是这里的首富人家,因见王公子路过我境,特来拜访,已尽地主之谊。”
肖古力道:“原来是沙公子,幸会!幸会!”
师爷又问道:“不知王公子路过我境,意欲何往?”
龙振海在一旁道:“我家老夫人因要去千佛山进香,由我就少爷和小姐陪同……”
沙公子似乎听得不耐烦了,对师爷说:“老任,别再啰唆了,将我们的来意向他们挑明了吧!”
师爷连忙应道:“是,是!”又朝肖古力一揖道:“我家公子,有一事前来相求王公子。”
肖古力道:“什么事?但说无妨。”
师爷道:“我家公子仰慕令妹才貌出众,所以特意亲自上船求亲。”
肖古力道:“实在抱歉,家妹已许配人家,沙公子如无别的事,恕在下不能奉陪。”
沙公子突然站起,立目道:“什么?你不答应?”
肖古力道:“实难从命!”
师爷道:“请王公子三思,我家公子有钱有势,攀上这么一门好亲家,可是大有好处啊!”
沙公子道:“不论你家要多少聘金,自管说来,本公子都可以照给。”
龙振海道:“沙公子,说到钱财吗,我家公子可不稀罕。谁人不知王家的珠宝可用斗量,金银可用车计,单是我们此次带来的金银珠宝恐怕购下这镇子也是绰绰有余的……”
肖古力截口道:“总管,休多嘴,送客!”
“是,是!”那龙振海答应着,话锋一转对沙公子道:“沙公子请下船吧!”
沙公子一阵冷笑,道:“沙某既然上得船来,恐怕没那么容易就下去,除非你答应这门亲事。”
肖古力怒从心起,意欲发作,见龙振海正给他使眼色,便平静下来,冷冷地道:“若不答应呢?”
沙公子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只好动手抢亲了。”
龙振海道:“沙公子,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你敢动手抢人?还有没有王法?”
沙公子哈哈大笑,道:“王法?你可知我的舅舅是辽东知府,我怕什么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