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古月见她的双眸凝蓄深情的泪光,似在为自己过分担忧,便禁不住感动地搂着她道:“你放心吧!有你,我定能大胜而回……”
此时,他神光湛湛的星眸闪动,似有气吞山河的雄心。
罗冰燕优容已失,娇态复萌,月光下,她美丽的容颜,令胡古月心潮激动,情不自禁地把她搂在胸前,在她那樱唇上一阵深吻。
她微挣了两次,终于屈服了,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颤抖着身躯,享受着那热爱的温馨,等待着情爱的降临。
蓦地,神志恍惚中的胡古月,感觉背部受到轻微的一击。他大吃一惊,神志清醒了,来不及下床,双肘轻撞床面,借力用力,飞出了窗外,举目望去,月光下树影摇曳,却不见可疑的影子。
他匆匆回到房间,却见罗冰燕脸色苍白如纸,欲言又止,一副惶恐的神情。胡古月疑云顿起,他见罗冰燕握一纸片,接过来一瞧,见上面写道:
奉告胡姓少年:
杨柳欲折,寄语秋风,花蕊欲开,一度春风,三思而行,速速离去。
城郊石桥见面即可。
苍山一剑罗朋具
胡古月心下疑惑,不知这苍山一剑是何许人也,为什么冰燕见这纸条会如此惊恐。
遂道:“此掷柬之人来历不明,无缘邀我,不知是何等缘由?”
罗冰燕突然颤声道:“古月,你不能去,千万别去……”
胡古月道:“为什么?你认识他?”
罗冰燕欲言又止,甚是凄婉。
胡古月此时更想探个究竟了,匆匆地道了一声:“冰燕,你稍待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不待罗冰燕搭腔,足尖轻点,人如飞燕,轻灵无比地纵出窗外,岂知,脚未落地,便听到了罗冰燕的娇呼:“你不能去,不能去……”
耳边凄婉的娇呼,却更增加了他前往的决心。只见他钢牙一错,如流星赶月般的,几个蹿纵便离开了客栈,一口气奔到城郊石桥附近。
在那石桥边的一棵巨松下,笔直地站着一个人,月光下无法看清其面目。
胡古月道:“敢问,阁下可是苍山一剑。”
那人道:“在下正是苍山一剑。”
胡古月道:“阁下夜掷纸柬,相邀在下,不知有何见教?”
苍山一剑道:“本人约你前来,是希望你答应在下一件事!”
胡古月道:“只要在下可以做到的,决不会让阁下失望!”
苍山一剑笑道:“如此爽快,难能可贵,本人之所请,你定能办到。”
胡古月剑眉一蹙道:“请阁下爽快些说吧!”
苍山一剑道:“请你速速离开此地,莫再跟小女来往。”
胡古月道:“但不知阁下千金何人?”
苍山一剑道:“罗冰燕。”
胡古月大惊失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怒道:“你说谎!”
苍山一剑笑道:“这没有什么说谎的必要,如若不信,你可以回去对证。”
胡古月道:“不行!我不能离开她!”
苍山一剑道:“看来你是不想接受我的请求了?”
胡古月道:“正是,你待怎样?”
苍山一剑道“老夫避居云南苍山洱海十几年,已被世人所忘,一个娃儿也敢对老夫如此讲话?”
胡古月道:“你是谁,我不管,就是别叫我离开冰燕。”
听他语气十分坚决,苍山一剑双眉微蹙,目光落在那神俊秀朗的脸上,见他满面至情,也微受感动,平缓了一下情绪,道:“小娃儿,你以为老夫不愿让你和她在一起吗?那你就错了。”
胡古月道:“为什么呢?”
苍山一剑道:“你的运气不佳,目前,身处十分危险的境地,你却丝毫不知。”
胡古月道:“莫要如此耸人听闻!”
苍山一剑见胡古月执迷不悟,眉锋一蹙,又道:“她已和人定亲,马上就有人来迎娶。”
胡古月听后,立刻如五雷轰顶,身体晃了两下道:“不可能!这是谎话,你在骗我……”
苍山一剑长叹一声,语气渐缓,道:“这是真的,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该为她的幸福着想,早日离去。”
失望,悲怆,一齐涌上心头,他含着泪默默地离开了。
苍山一剑目送这位神俊丰朗少年的孤独的影子,逐渐消逝,在后面提高嗓音呼道:“小娃儿,此地危险,早日离开。”
委实如此,胡古月目前的处境相当危险。
苍山一剑何许人也,为什么深夜向胡古月投柬示警?
原来,苍山一剑乃菖平人士,姓罗名朋。
在这晋陕地界,“晋陕武林七帮”联在一起,把持武林,称王称霸,欺压百姓,怨声载道。
每年,他们都举办一次“英雄大会”,以比武为名,炫耀武功,向百姓示威。
罗朋气愤不过,便参加了比武,结果被击下擂台,险些丧命,羞怒之下便离家出走,到云南寻找苍山怪侠拜师学艺。
十年苦练,使他成为当今武林的上乘剑手,手中一把苍山剑所向披靡,令不少武林高手胆寒。如今他回归故里,即是为雪当年之耻,煞一煞“晋陕武林七帮”的威风,为百姓们出口怨气。当他回到家里时,发现那里已成废墟。经询问方知道,父亲死在比武场,妻子病故,只一个女儿不知去向。
他决定在比武前先寻到自己的女儿。
在寻找女儿的过程中,他无意中发现“晋陕武林七帮”的人,在追查一个姓苗的中年妇女和一个胡姓少年。
他忖测道:“这里一定有阴谋,‘晋陕武林七帮’追捕的人一定是良善之辈。”
在他追寻女儿罗冰燕的过程中,已经发现一个神俊的少年与他的女儿的恋情,却没有声张。
在比武场上,她女儿乃至那神俊少年与“玉麒麟”比斗的场面,他都历历在目。不禁暗暗赞叹那英雄少年高超的武功,庆幸自己的女儿找到如意郎君。
恰在此时,他听到了坐在桌子后面的“七帮”中人物的谈话。
“这小子姓胡?会不会是我们要找的人?”
“我看没什么问题,依眼线报告,从回僵来此,正该是这个时候到达。”
“看看他武功路数,不就知道了。”
“你看那小子使的是什么拳法?”
“‘花雨飘香’是胡家拳的绝招,不正是他老胡斐用过的招式吗?”
“没错,正是这小子,自己送上门来了。”
“告诉司仪,鸣金收场。”
……
“晋陕武林七帮”迅速离开了比武场。
于是,那苍山一剑便一路跟踪胡古月与罗冰燕而来,接着便发生了投书送柬,石桥相邀的事。
然而,胡古月根本没有理会,他只顾痛苦地流着泪。
刚出道的他,怀着一颗傲心,却被人在纯洁的心灵上划了一道创痕。
当晚,他没有回客栈,似乎除了明晨“英雄大会”将与“玉麒麟”决一雌雄以外,没有任何东西值得留恋。
他露天而眠,昏昏沉沉地度过一个痛苦的夜。
翌日清晨,旭日东升。
露宿在大地上的胡古月,睁开惺忪的睡眼,向四周看了一眼,便迈着沉重的步履,向山顶赛场走去。
穿过密林,前方便是一条宽阔的道路,正想放开脚力疾行。
蓦地,“嗖,嗖,嗖”,从树林中一连窜出七条身影,比闪电还快。
胡古月一惊,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运掌护身。
这七位身手超凡之人,整齐地排成一列,笔直地停立着,轻风过处,胡须飘洒,尽皆是六旬以上之人。这七位老者着装的颜色尽皆不同,竟是按着赤、橙、黄、绿、青、蓝、紫顺序排列的。
胡古月看清来人,剑眉微蹙道:“老前辈们隐在密林之中,不知是何用意,想必不是为晚辈而来吧!”
那七人齐声道:“正是为你而来。”
此言一出,胡古月甚是惊奇,道:“晚辈不知有何失礼之处?或有冒犯诸位前辈的地方,竟劳顿诸位前来?”
七位老人并不搭腔,只是一哼,尽皆用冷酷的目光望着他。
胡古月暗道:“我踏入江湖不过四日,哪一点得罪了他们呢,竟如此冷面对我,奇怪!”
胡古月见他们毫无动静,便道:“各位前辈,晚生有罪之处,万望告之一二。”
那红袍老者首先开口道:“你可是姓胡?”
胡古月道:“在下坐不更名,立不改姓,正是姓胡。”
红袍老者又道:“你父可是胡斐,你母可是苗若兰?”
胡古月道:“正是。”
橙袍老者道:“这就是你的罪状。”
胡古月道:“姓胡何罪之有?”
黄袍老者道:“你父,那‘雪山飞狐’胡斐与我等是仇家,你可知父债子还的道理?”
胡古月道:“不知各位前辈是哪家门派?令尊何处得罪你们?”
绿袍老者截口道:“休要与他啰唆,告诉他我们等他等得已经不耐烦了。”
胡古月见眼前的七人皆是满面杀气,不由得顿生怒意,喝道:“原来你们是存心而来,索性一起来吧!”
言毕,他脱去长衫,准备一搏。
青袍老者虽是没有说话,但却是第一个出手。
但见他一掠而至,扩开双掌,两股凌厉的劲风透体而出,逼向胡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