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翠如玉雕的树叶相互碰撞间发出的清脆声响飘荡在空间里。
四处旷野无际,唯有一汪池潭中心的一方土地之上生长着一棵参天大树,其翠绿似穹的树冠刚好将池潭遮蔽在它的树荫之下。
那被太极阴阳图生生抽离灵根的玉尘飞正躺在树下,腹部轻微的起伏却是告知他还活着。
“呵呵,这孩子还真是命大啊!”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树里传出,却见那棵穹冠大树轻微晃动间,无数淡绿之色的点点荧光从树叶间落下。
漂浮在空中,似有灵性般汇聚在一起,缓缓凝聚成一道人形,待到淡绿之色的荧光散去氤霭蒙光,一位白袍老者立在了玉尘飞身旁。
老者身着一身白色道袍,袖口领口位置皆用墨黑染之。满头白丝只用一根墨黑的带子系着,瘦削的面庞上虽是深壑褶皱的纹络,但却浮现出与其年龄不符的一抹红润。
隐隐之间一股浩然,博大的气息自其身上发散而出。
望着那昏迷不醒的玉尘飞,老者那双黑白分明的瞳眸流露出一抹温和的目光移送到他的小腹处。
却是见到伴随着小腹的一起一伏,一抹黑光透出布满褐色汗渍的白袍的云纹下摆,片刻之间又浮现出一抹白光,白光,黑光交替之间,玉尘飞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
“想要筑起灵基,恐怕这还不够!就让老夫来送你一场造化吧!”
眼见着白袍老者袖袍挥动间,八片宛如墨绿的璞玉雕刻而成的树叶便是从树下片片掉落,悬浮在了空中,叶脉之上清晰地浮现出“——”与“一一”相交的阴阳爻卦的黑色纹络。
八片树叶在空中浮浮沉沉,叶柄的梗部聚拢在一起,各占一方相位。
当玉尘飞的小腹处黑光与白光交替之际,老者抬手一引,那各占一方的八片树叶却是朝着玉尘飞的小腹处撞去,一抹绿光袭眼,缓缓融了进去。
“接下来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老者缓缓吐出一句耐人寻味之语,双眸便是涌出一抹凝重之意看着玉尘飞的小腹处……
漆黑的空间里,一个巨茧漂浮在半空之中,其上从空间四处横穿过来的透明管道连接着巨茧,黑光,白光不断在其表面生起,交替变换着。
上空之中,那八片成拢团聚的墨绿树叶便是朝着巨茧驶了过来,落在了巨茧正上方。
突然,一股鸿蒙白雾从巨茧顶端中心冒出,喷洒在那八片墨绿的树叶之上,白雾迷蒙之中,黑色的纹络愈发清晰。
待到白雾散尽,那墨绿的树叶早已不见踪迹,却是见到“乾、坤、震、巽、坎、离、艮、兑”的“——”与“一一”相交的阴阳爻卦分立八方,徐徐漂浮在半空之中。
“融”,一道微弱的声音从巨茧内传出,那阴阳爻卦像是受到召唤一般,缓缓融入茧内。
巨茧表面那变换的黑光白光顿时像是凝住了,黑色、白色各占其表面一半,交融在一起,浮现出一副太极阴阳图。
“咔咔咔”,细微的破裂声响起,却是见到沿着巨茧中缝的位置,一道裂纹缓缓蔓延至整个巨茧。
一股迷蒙的白雾便是从裂缝中渗出,被那股白雾侵入,那巨茧的外壳像是融化一样,顿时垮塌一大半。
渐渐的大股大股的白雾冒出,那巨茧也随之消融不见。
“咔咔……”
突然,一阵机括转动的声音从白雾中传出,一团无形的漩涡自其生成将白雾绞散逝去,那隐藏在混沌里面的物体渐渐显露出来。
一阳一阴,一黑一白,外接八卦,内饰太极阴阳图,其周身霞光万道,瑞彩千条,大道谶言环绕其上、天道符箓隐现其中,恢宏、神圣之气从其中散发而出,俨然是一幅太极八卦图!!!
……
外世界,玉尘飞的小腹之上,闪过一道奇光异彩,却见那象征着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坎为水,艮为山、巽为风、离为火、兑为泽的阴阳爻卦的黑色纹路以他的肚脐眼为中心,悄然浮现在他的腹部。
“呵呵!成功了吗?或许她的选择是对的!”,望见玉尘飞小腹处那黑光与白光已是消退,白袍老者有些释然地感叹道。
突然,无数的淡蓝之色的点点荧光从四面八方快速汇聚到玉尘飞身旁,融入了进去。
内世界中,太极八卦图中黑白阴阳鱼快速变化着位置转动着,却见巽为风的爻卦亮起,那连接着爻卦的透明管道顿时壮大不少快速输送着淡蓝色的气流……
“这个是……‘融元之体’,好运的小子,居然继承了六道始祖一样的能力,我怎么没有这等福缘!”
见到这一幕,白袍老者先是惊诧一愣,旋即一抹艳羡浮出双眸,便是缓缓吐出这带着些许妒忌之味的言语。
……
体内不断涌现出一股股清流滋养着他的身体,那种冰凉舒适之感使得他僵硬的身体渐渐舒展开来,当一股清流窜入他的脑腔,冰凉之感刺激着他的大脑皮层,不由的使他浑身一激灵,从那种混沌的状态脱离出来。
当他缓缓睁开双眼,久违的温暖阳光霎时间涌入他的眼球,眼前便是一片荒芜。
“这是…哪?我…还活着吗?”,恍然从混沌之中苏醒过来,玉尘飞有些气若游丝。
却当他直起身来,看到一老者笑眯眯的望着他,不由得一惊,连连退后三步,宛如琥珀的瞳孔却是骤然放大。
“你…你…你是谁?”
“我是谁?老夫死了太久,快忘了哦!”,老者似是想了想,便是说道。
“哦!死了太久,那还……”
“不对啊!他好像是说他死了很久,这么说来我也……”
玉尘飞正想松口气之时,心中响起一个声音,霎时间他的那双蓝眸流露出极为复杂的情感,先是懵然,然后震惊,最后转化为忧伤之意,最后竟不禁泛起一层水雾。
“爸妈,孩儿不孝,现在来找你们了!”
“师父,弟子不孝,还没报答教导之恩!”
“梦瑶,哥哥不好,不能看你出嫁!”
心中像是打翻了调料罐,五味杂陈,不由得各种念头一时间涌入脑中,让他此时看起来颇有些感伤。
“小友,为何这幅模样?”,见到玉尘飞怔怔的站在原地不动,老者有些不明所以。
“这位翁老,请问这里是地狱吗?等会去哪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呢?”
已经认定自己已是死人一个,玉尘飞便有些认命了,但言语之中仍透露淡淡的忧伤之意。
听着此话,白袍老者便是淡然一笑:“小友,老夫说我已经死了很久,又没有说你已经死了!”。
“这么说我还没死了!”
当老者的一番话在他的耳畔响起之时,玉尘飞那原本一片死寂的心像是重新焕发出生机。
“呵呵!放心,小友还好生生活着!”
“呼”,玉尘飞叹出一口浊气,便是相当尴尬的揩了一把额头上的冒出的冷汗。
眼角的余光无意间囊括了四周的环境,当最后一点没入眸底,他不由自主的愣住了,瞳眸深处涌现出一抹震惊之色……
冠顶似穹的菩提树,深红似血的池潭,虽没有龙角飞瀑,但这里不就是龙顶池潭吗?
“不对啊!我不是被那幅壁画吸了进去吗?”
隐隐之间有说不出来的奇怪之感,疑惑间,他冲着一旁神秘老者一抱拳,躬身轻声问道:“这位翁老,不知这里是哪里?”。
“呵呵!这里是哪里?你先想想自己怎么进来的吧!”,白袍老者淡然一笑,反问道。
我是怎么进来的?玉尘飞细细想来,便是回道:“晚辈乃为承天门中弟子,于藏经阁中修炼时,不知怎么,被一道壁画吸了进去,落到一个漆黑的空间里,几经坎坷才找到破解之法,却被一幅太极阴阳图弄至昏迷……,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
老者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三步走到那棵参天大树前,抬手抚摸着那布满青绿苔藓的树皮,自言自语:“这便是你的考验吗?”。
那种虔诚的神态,恍惚间竟与东方日出有些有些相似,一时间竟让玉尘飞产生一种错觉感!
“这位翁老,请问……”,见到白袍老者半晌不说话,玉尘飞有些心急。
“呵呵!小友本为修道之人,为何定力如此不堪?”,察觉到玉尘飞话语间的急迫感,老者转过身来,淡淡一笑。
“是晚辈心急了!”,玉尘飞脸一红,抱拳躬身道。
老者微微一笑,“呵呵,小友乃为福源深厚之人,切记戒骄戒躁!”
“翁老取笑了,晚辈如今深陷困境,如何称得上福缘深厚之人!”,玉尘飞略有些自嘲。
无缘无故被弄进来,莫名其妙地折磨一番,饶是谁都不会觉得自己福缘深厚之人。
“呵呵!小友先感受一下体内有何变化再说吧!”
白袍老者呵呵一笑,眸底流露出一抹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