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队和车轿停了下来,轿中的女子问了声:“出了什么事?”
秦艽引马在轿前,没有回答。他看到一枝艾草,摔在地上。
“路中间有个女人。”轿边的卫兵回答。
益阳郡主素手拨开帘子,朝外观望,看到了那个被兵器围在垓心的女子,那个女子也抬头看向她。地上女子那素净的脸,令益阳郡主为之一动,她朝着女子笑了笑,算是安抚,又对卫队说:“只是一个弱女子,不会是刺客的,不要为难她了。”
在益阳郡主拨开帘子的刹那,明子看到一张明若桃花的脸,淡施粉黛,素雅如兰,毫无贵族女子的矫揉造作,却平添了几分高贵娴雅。这就是益阳郡主,京城闻名的谙诗书、擅骑射的大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士卒都看着秦艽,他的士兵,只有他的命令才作数。
秦艽大声发令:“按郡主的意思办。”
明艾随即被推回到人群。她看到秦艽与轿中的益阳郡主对视了一眼,他的神色,如此温柔,郡主也浅笑着,退回轿中。
秦艽驱马上前,一迈,还是踏了上去,那只艾草被厚重马掌踏折,随后的车轿跟了上去,车轮碾过,将那枝艾草碾成一条青色的泥。
明艾怔怔的看着那堆青泥,只觉得那碎掉的不是艾草,而是她的整颗心,无数往事奔涌而出。湖心小筑里,桃花飘飞如雨,秦艽涉水而来,蛮横的抱住了她的腰,含住了她的唇,打开了情窦初开的少女的心扉。也是在那里,他说喜欢她,要与她结为夫妻,让她经历了从少女变成女人的痛楚和快乐。他的缱绻缠绵,他的粗暴疯狂,都在她的身体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明艾闭上了眼睛,那些年少轻狂的岁月,仿佛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现在摆在眼前的,才是现实。
人的感情,随着时间而淡化,是最自然的道理。怎么可以幻想他对自己能够有所超越?否则,无论她嫁给谁,生下谁的孩子,爱依然是爱啊!不过明艾很快又否定这个结论,一定是自卑在在作祟吧,她想,在这种消极情绪中,是不能得到正确的结论的,正如冬天砍树,怎么知道它春天不能发出苗来!
一个人影靠近,对明艾伸出手来,说:“他走了吧。”
明艾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是石芝。石芝俯身,顺着明艾的目光,看向那堆青泥,说:“艾草最是顽强,零落成泥,清香如故。丫头,你就是如艾草一样的人。”
明艾的眼泪突然就来了,满眼水光,问:“心碎了,我还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