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权,是人类普遍享有的,能够平等自由地生存和发展的权利。
也许在现实中,人权这两个字不常被提及,可实际上,它时时刻刻在身边环绕。
人身财产安全、自由言论、集会、参政议政、诉讼、教育、福利、交易……几乎无处不在。
而被‘制造’出来的超能力者们,尤为看重与维护其自身作为人类所应享有的权益。
他们不是上位者用来镇压和剥削的统治工具!他们也是人,同样拥有自己的自由和尊严。
超能力者约束法是在协会全境内唯一统一施行的大法(各区区法不一暂且不提),人权作为广大民众的焦点话题,自协会正式建立四十多年来,协会高层‘被胁迫’进行过三次修改,其修改范围,全是围绕个人人权,乃至超能力者整个集体人权的两个方面,由此可见,大众对人权的普遍态度。
每当提及人权的话题时,对于大部分年轻人,即来自现实的新晋超能力者,无一不是不屑地表示:“这有什么可怕的?有人敢欺辱我,我还不能反击不成,我也是超能力者好吗?国家亏待了我,我也没必要报以尊重的态度,大不了反了他就是了!”
往往在这时候,协会老人会跟看白痴一样,看着这帮无知的年轻人。
当真正有人试图挑战统治阶层的时候,法律可保护不了任何人。
你有超能力,大家也有,谁也不虚谁,即便如此,为什么大家还要讲人权呢?
只因为有一群可以真正‘支配人类’的存在。
他们比起一言不合就毁灭世界、随意跨越维度穿越时空,乃至掌控因果律的超能力者,还要令人胆寒。
他们隐秘且强势,仿佛天生就代表着社会的黑幕,宇宙的黑暗。
谁制造麻烦,他们直接解决制造麻烦的人;谁毁灭世界,他们先毁灭毁灭世界的人……粗暴至极,又恐怖至极。
当初数次‘大灾祸’的发起与终结,均由拥有心灵控制的支配者们一手操纵,由此,可见一斑。
这个世界能够侥幸保存至今,说不定还多亏了他们手下留情,也许在其它的平行宇宙中,人类这个概念已经被完全抹除,都说不准。
言归正传,因支配人类的力量太过邪恶(哪怕其人自诩正义),为了避免引起社会的恐慌,但凡协会乃至现实里,出现拥有支配心灵(人类)的存在,统治阶层几乎不会让他们抛头露面,毕竟他们也害怕,自己不再是自己。
于是,现如今约束法就有明文规定,包括子弹级及以上级别的支配者,必须加入执法队并接受监视官的全程监控,一生处在被人注视的黑暗之下。
这算是牺牲少数人成全多数人的一个实例,支配者们终究是有前科,不得不防。
也因此,协会中出现了一些怪异的现象,像执法队万能而警备队无能;民众犯法却不会犯罪的情况,时有发生。
现在超能力者讲究人权,可支配心灵的超能力者又都被送进了执法队,这下就导致超特警们在断案时,有诸多不便的地方。
比如在现实一刑事案件中,警察在没有犯罪证据的情况下,可通过诱供骗供指供,或直接上刑等非法取证行为,都不算稀奇事。
但在协会,却不能照搬现实的那一套,执法队里被管束的支配者们一个个都憋屈着呢!他们本身就是人权法的受害者,你们这帮高高在上为人民服务的家伙,还敢擅做主张欺负人试试!?
执法队逮着涉嫌违反人权法的事就敢跨区找茬,脾气稍微不好的,拖住案件也不让人好过,哪怕事情发酵,他们支配者亲自出面解决就好,底气足就是狠。
上位者也乐得看底下打架,有矛盾是好事,他们就高枕无忧了。
于是,在超能力特种警备队办案过程中,难免会出现,没证据就没口供,哪怕有证据,在没有定罪之前,中途也可能变为无证据的情况,再加上贡献点这一制度,犯人还能借此赦免罪名,使得警备队的名声并不大好。
无能,欺软怕硬,就是不明真相的普通民众对他们的印象。
这不,前些日子,生物、化学、物理实验室集聚的十三区,就发生了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暴力恐怖袭击案件,某生物研究室以及周边街道桥梁被大面积破坏,人员伤亡惨重,警备队以及各国治安机构,乃至民间组织,都介入其中调查并追捕逃犯。
也是侥幸,在前天深夜,临近十三区的十七区工业区中,当区超特警逮捕了一位潜藏在酿酒工厂的涉案嫌疑人,转交嫌疑人后,十三区警备队总队队长陈时龙,立即对其进行了彻夜的审问与调查。
然而,并没有什么卯用。
唯一能确认的一点就是,此人的确是涉案人员。
可就是没有证据和口供。
“所以,我们来,就是来让对方知罪认罪,并供出其它组织成员,为警备队提供便利。”沙江边说,边陪着赵破如站在窗口看风景。
此时,他们身处十三区的警备大楼,透过百叶窗,还能看见远方云雾缭绕的群山风光,青山绿水间,科研之风拂过,隐约瞧见耸立的实验楼与温室大棚。
“可我们又能做什么?读心?也就欺负欺负普通人而已,对于同为超能力者,心理素质又高的罪犯,我们甚至没有心理学专业的学生好使,说到底我们就是个门外汉,弱得可怜。”
似乎说到了伤心处,沙江摔拳砸在墙壁上,看起来很是厌恶如此窝囊的自己。
赵破如自然不止读心术这一条路,也就不大了解清楚‘同类人’的实际状况,遂道:“也没道理自己看扁自己吧?我看马尚,对我们的态度就不错,说话也挺尊敬的,显然很看好我们,要不然也不会让我们来帮忙。”
“哪里是那个!多个朋友多条路,都是国人,说话才客气的。”沙江当即反驳,随即想起对方还是个学员,科普似地补充道:
“那如意门可不像他口中贬低得那般无用,其延展性多匹配警备队的工作,但这么多年他还只是个通讯兵,如果不是遭人排挤所致,那铁定是他自己不上进……唉~国人难出头啊!”
提及国家,国人一般都有说不完的话,沙江也不能免俗,内心随着话语腾地一下,焦躁起来:“说实在话,我们在协会实在是太尼玛弱势了,协会一共二十四个区就四个区长是帝国人,警备队就三个叫得上号,而总长就一个陈时龙,还特么是架空的,执法队更是一个有头衔的都没有,其余全是喽啰,光人多有个毛用,若不是我没那个能力,我也得反了去……”
听耳边沙江嘟嘟嘟跟机关枪似地爆出天朝在协会的现状与地位,赵破如也不禁睁大了双眼,现实的天朝上国在这这么惨吗?
“我们超能力者不是很多很强吗?”赵破如追问道。
“谁说的?”沙江的反应那叫一个快:“多有什么用?在我们的底盘,我们还能挺起腰,在这儿得撑起脊梁骨才能勉强站着!”
“你看看我们待的地方!是客人待的?还不是瞧不起我们!陈时龙他能怎么样?还不是被那俄罗斯娘们看得死死的!”
“还有我们要试探的犯人!他就是我们帝国人,我们自己人不先问话,让外国人先去,是个什么道理?也怪不得爆石要搞袭击,干得漂亮啊!砸的全是外国人,自己人一点没伤着,这才是真本事真有能耐的!”
“咳咳——沙江,慎言。”庄察咳嗽两声,紧盯着手心的纹路,头都不敢抬。
“晚了!我都说完了!”沙江吊儿郎当地抖着上半身,一脸不屑:“可我说了,又能把我怎么滴?执法队还能来抓我不成?言论自由!而且,陈时龙连自己人都保护不好,还想继续在这干!?”
“这,那我们还要等多久才轮到我们啊?”赵破如对于不感兴趣的事,可没多少耐心。
“正午吃饭的时候。”闭目养神的太叔伯,则用毋庸置疑的口气插嘴道。
“嗨呀~那还早呢,真糟心!”赵破如也当真的听了,随即撑了个懒腰:“江哥,我们再唠唠吧!说点时事,我也好学习学习。”
“嘿~求之不得,你不知道,跟这两个古板的家伙坐一起,有多憋得慌!现在你还在学校学习呢吧?”
“协校,应该是。”
“哦,那你可得好好努力了,要知道学校可是个晋升的好地方,我当初就是吃了文化的亏,没能领悟这一点,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再想奋斗,可就难了……”
“努力,我一定努力!”赵破如忙不迭地点头,他几乎一辈子都在学校里学习,都要魔怔了,让他歇会儿成不成:“不过,这跟时事有关联吗?”
“当然有,你是不知道……”
就此,赵破如从沙江口中得知不少协会的时事趣闻,比如协会与现实分隔两界,但相互之间民生、经济、军工、政治都是息息相关的。
虽说协会是一家人,可也就嘴上说说,大家都是人,也没见有谁会把陌生人就当亲人看待的,肤色的不同都有种族歧视,更别说国籍不同了。
协会里可不似外界朝堂上是个一言堂,天朝如今在协会的地位并不出众(二战后没有战败国与战胜国一说),娱乐级、子弹级的基层比重虽大,世家大族摆脱了现实的束缚,内斗严重,民众又呈功利浮躁之风,再加上缺乏一个令人服众的领袖……
总之在外国人眼中,他们就是一群叽叽喳喳、上蹿下跳的野猴子,数量庞大不好惹,却也不用过多理会,自己就自己玩坏了。
谁也不服谁,缺乏一个统一的声音,就是帝国在协会的状况。
于是普通民众的目光,极其一致地抛向了协校。
就像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父母,大人自己无力完成的梦想,便寄希望于孩子身上,在协会也一样,看着为一时利益,摆明要摆烂的世家大族,广大基层民众都指望着协校新一代的学员,能够出一两个有能耐的人,来打破现在这个局面。
“哦~还有这么一说?”
“有什么感想没有?”沙江用关注后辈一样的眼神,看着感概万千的赵破如。
“并没有。”赵破如耸耸肩,但不得不说,真是让他大开‘耳’界了。
“没有?”沙江感到很奇怪:“就没有那种兴我中华、扬我国威的斗志?现在可以说是危急存亡之秋,正是需要你这样年轻人出头的时候啊!”
“喊口号吗?我当然会。”
赵破如能有什么斗志,自私的人同样不缺自知之明,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再者说他也志不在此,游戏人间逍遥自在才是他的喜好,为人民为国家的伟大宏愿,还是让给伟人去做的好。
“顺便在协运会上拿个奖,入职考上得个名次,应该也不是难事。”不过,赵破如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认怂,表一表大众志向,顺个大流还是没问题的。
“这才是年轻人嘛!”沙江一副很看好他似地,拍拍肩膀。
在协会想出头就得出名,没人知道你,你有志向也没用,协运会和入职考就是个好选择。
“啧~啧~啧~”庄察双手抱怀,无奈地摇头:“现在的人啊!吹牛吹得满头飞,就只会骗骗自己,何必呢?”
沙江也不恼,反而回头,义正言辞地说道:“有梦想才有方向,才会付出行动,所有的成功者无一不是大梦想家,如果一个人连梦想都没有,那跟咸鱼又有什么区别?”
“面对现实的好,天赋决定一切,我们这种半吊子还是算了吧!”庄察毫不留情地打击道。
他们这种‘二手技术’打造的超能力者,能有什么前途可言?老老实实过好自己就得了。
赵破如没兴致听一帮社会人谈论国家大事,但听到咸鱼,却情不自禁地询问道:
“舰女人出新船没有?自从买下掌机,就A了再也没碰过。”
“啊?”沙江被问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庄察显得挺有经验:“可能是他们年轻孩子的网络用语吧!”
“厌战算不算?”反而是太叔伯冷不丁地开口道
“哦?能舔吗?长什么样的?”赵破如发现同好,立即蹿到太叔伯身边,哪管对方之前是个什么态度。
随后两人针对各国舰艇狠狠地批判一番,搞得沙江、庄察以为他们是在谈论近代历史。
“协会有一款娘化超能力的游戏,值得你参考。”
说着说着,太叔伯将联络器的画面换到了同样画工精湛,可舔可撸的页面,开始无条件地为其宣传。
“哇!没有****管制的世界就是赞哈!”赵破如捧着联络器凑到眼前使劲观瞧,眼睛珠子几乎都要钻到里面去了。
“啧~”庄察见他们聊得起劲,无意中瞄了一眼,联络器上出现一位衣着暴露,娇滴滴的小姑娘,其庸俗低俗的画面不堪入目,顿时眉头紧皱:“伤风败俗,道德败坏,就这还梦想。”
“年轻人吗!受不了诱惑很正常。”沙江摊手,原以为‘小同类’会是个好的。
“游戏不错,经常更新,值得一玩。”太叔伯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见沙江、庄察没反应,也是轻笑一声,没再理会。
赵破如对此很感兴趣,拿来消磨时间也不错,当即掏出自己的联络器,专心把玩起来。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也就此沉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