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迈的老者小步跑进来,“参见陛下!”
“帮帝妃把把脉,她刚生产完,累得睡着了。给朕看看,她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太医走上前,给床上的人把了把脉。
只是手刚搭上去不久,便惊恐地收了回来。
“陛……陛下,帝妃娘娘,殡了!”
他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太医,眸子平淡无波,说出的话却似索命的勾魂使者。
“废物,帝妃明明只是睡着了,你却咒她殡了。罪该万死,拖下去!”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帝妃娘娘确实是殡了啊!”
两个侍卫将他拖了下去,求饶的声音愈来愈远。
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站起来,“传班凄。”
“喏!”……
班凄走进来,看到的便是他跪在她的跟前,一遍又一遍地抚着她的脸。
不由叹了口气,“临冽!”
秦临冽一惊,猛地看向他,眼中满是期冀,“凄,你来了!”
“嗯。”
班凄走上前,探了探暮雨的鼻息,把了把脉,
“她还是选了这条路。”他叹息。
秦临冽看着他,“怎么样?”
“她服了毒,醒不过来了。不过你们的孩子没事……”
“我只想知道她怎么样!”
“她的尸身能十年不腐。”
“十年不腐,这有什么用?她答应过我会一直陪着我的!”
班凄看着他癫狂的样子,眼中满是复杂,“临冽,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你只需要知道,她为了这十年尸身不腐,至少在一个月前开始,她便开始忍受万虫撕咬的痛苦。”
“又为了不让药性伤到孩子,她每日还要喝下三碗凉悉。”
他顿了顿,“如果你还想怨她,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班凄转身离去。
秦临冽听着他说的那一席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凉悉,北悉山上的一种草,专保护腹中胎儿的一味药。
只是服食了凉悉之人,必将要承受血液倒流之痛苦。
他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他,甚至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
亏他还一直自恃爱着她,不让她受一丝苦。到头来,害她痛得最多的,还是他。
临冽站起身,捧着她的脸,在她的额前轻轻一吻,便走出房门。
“刚才知晓帝妃生的皇子性别之人,有多少人?”
阿淮看着他,仿佛猜到了什么,“有二十三人。”
“传禁卫军,把他们抓起来,找个机会把处理掉。”
“喏!”
元丰二十二年春。万物复苏,百花齐放。
承国元启帝拟旨,其近侍太监云淮木宣读。策封帝妃之幼子秦阎夕为太子,满朝皆惊。
不久便有大臣联名上书,求元启帝废太子。
上书内容:自承国开国以来,最小被封为太子的元启帝,当时也才五岁。这刚出生的幼子,有什么能耐担任太子之位。更何况,承国如今又并非只有这一名皇子。
联名上书的总共有十七位大臣,其中有十一名位高权重,八名是前朝旧臣。
在元启帝一声令下,全部满门抄斩,所有财物通通上交国库。
寒了大片老臣们的心的同时,也震慑住了他们,让他们愈发的敬畏皇帝陛下。
这个春天,被鲜血染红。
御书房.
秦临冽逗弄着怀中的婴儿,“处理的怎么样了?”
阿淮低下头,“十七名罪臣已经全部斩首,那23个人也混在大臣的家属中一起处置了。”
“干净吗?”
“处理得很干净,尸首全部都焚化了。”
“嗯。”他的眼中满是寒意。
七年后,元启帝牵着小阎夕在御花园散步。
“父皇。”
“嗯?”
“为什么母妃还不醒来?”
他一怔,脸上露出暴虐的笑。
“嘶!”她被甩到地上,手上蹭破了一层皮。低着小小的脑袋,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临冽温柔地笑着,“夕夕啊,你应该听话一点儿。说不定,你母妃就能醒过来了。”
小阎夕从地上爬起来,手上的疼痛使她小小的眉头皱了皱,
“父皇,我听了您的话,每天背各种书籍。男子会的、女子会的,我都学会了,可母妃还是没有醒。”
临冽脸上的笑渐渐淡了下来,“你还没有学会帝王之道。”
他转身,“看好太子殿下!”
“诺!”暗中的隐卫现身,守在小阎夕身旁。
阎夕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低着头脸上浮现一抹笑,“隐卫哥哥,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声音哽咽地抬起头,看着隐卫首领。
隐卫津看着这个孩子,她脸上是笑着的,眼中却是浸满了泪水。
不由地有些心疼,他清楚她的身份,自然知晓她的可怜之处。带着其余人离开,
“虽然在皇宫里,但是殿下也要注意安全。”
她点点头,他们才放心离开。
秦阎夕抹了抹眼角的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傻子,皇宫里的人,是不该有同情心的。”
她向前走去,便看见一个小男孩儿蹲在一株花树下,不断地抹着脸上的泪。
她嫌弃的看着那个小男孩,“你是何人?”
男孩惊慌地抬起头,“你又是何人?”
阎夕撇撇嘴,“我叫彦熙。”她又看了他一眼,“哭什么?丑死了。”
男孩儿慌忙地抹脸上的泪,却是怎么也抹不干净,“对……对不起!”
她递给他一条手绢,“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哭哭啼啼的。”
他的脸瞬间涨红,“二十岁及冠的才叫男人,我今年才九岁。”
“……”阎夕有点郁闷,这小不点竟然比她大!
“那……那个……”
“有话就说,磨磨唧唧的。”
“我是顾廉将军与梁国梁信公主的儿子,顾澈影。”
“哦。”淡然的态度,让澈影的心受到了的挫伤。
“既然是顾将军的儿子,就不要给你父亲丢脸。”
他震惊地抬起头,“他们都说我父亲叛国了。”
“顾将军一生清廉,又有什么理由叛国?”她蹲下来,与他对视,“就算是叛国,也是被逼到了绝路。”
他看着她,突然笑了,“我知道了!”“那你哭什么?”
“我娘的遗物被二皇子抢走了!”他低下头,很是难过。
“哦?”她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光,“那就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