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的晚上。
叶若翎蜷缩在自家沙发的角落里,她的脸色看上去异常的憔悴。
经历了昨晚和贺凯凡的那一次激烈的碰撞,她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似的,直到现在她还能感受到从身体里发出的那一阵阵颤动。一种说不出的委屈掖在她的心里,她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鹿,没有人能够疗抚她心灵的创口。她无数次幻想着这样的可能,但当它真正发生的时候,当那双手真正触碰到自己的那一瞬间,她心中的所有防备顷刻化为了灰烬。
她将头深深地埋进自己的膝间,清晰地感受到了从自己唇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炙热的温度。
一股冰凉的寒意从她背心窜了出来。
若翎蜷缩得更紧了。
程思海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若翎的表情,一边清扫着地板。
“哎呀……你看看你看看,我就知道是这种结果,这屋子乱的呀……还说你自己都能弄好,就知道不该相信你,小懒猪。”
若翎没有抬头。
程思海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若翎?”他试探地喊了一声。
她仍然没有出声。
“若翎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高兴我又来烦你……你看我都好几天没见着你了……今天是周末嘛,想着一起帮你打扫房间啊什么的……你就这么讨厌我过来吗?”程思海有些委屈地说着。
若翎使劲摇了摇头,并没有正视他。
程思海放下手里的扫把,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那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是不是生病了……让我看看。”他伸过手去,轻轻拍着若翎的背,她本能地往后退缩了一下。
程思海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变得焦急起来。
“到底怎么了若翎?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谁欺负你了吗?我求你别这样好不好?我真的很担心你!”他扶着若翎的肩膀想让她正视自己。
若翎依然没有回应。
程思海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手安慰似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没等他回过神,叶若翎从沉默中突然跳起来抱住了他。
他诧异地瞪大双眼,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怔住了,一下子所有的欣喜、困惑、感动、忐忑都一股脑儿地朝他涌了过来,他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若翎更用力地抱着他。
程思海鼓起勇气环绕住她的肩膀,让她紧紧地依偎在自己的怀抱,像呵护一个婴儿般的小心翼翼。这样直白的贴近,这样实实在在的拥有,程思海第一次感受到了这样的满足和幸福。
愿时间就此停止。
那载着所有伤痛的过去,都在这一刻被完全消融。
仿佛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凝聚在了这一瞬间,永恒地绽放着它那迷人的色彩。
这样的幸福还没有停止,所有的惊喜又在以另一种方式凝聚。
当他还没有来得及适应这一切,若翎便深深地吻住了他。
她的吻急促而强烈,好似在探寻着什么。
程思海感觉自己的整个灵魂都紧紧地和她缠绕在一起,这巨大的欣喜之后夹杂着太多的付出和等待,他本能地回应着她。
在那一片炽热的气息中交换着彼此的温度,他想要把自己深深地融进她的身体里,把隐藏在她心底深处那片绝望的残像彻底删除。
但很快,他“醒”了过来,眼前这个女人的一切是他极其渴望拥有的,但在这种强烈的欲望下面有一种似痛楚般的感觉从他心里渗了出来,以这样一种方式去占有,他突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他用力地分开她,真挚地凝视着她的双眼。
在她模糊的眼光中,他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若翎……你一定有什么事对不对?你怎么会突然这样?”程思海的声音有些颤抖。
若翎轻轻地摇头,眼眶中闪烁着晶莹的亮光。她深吸了一口气,给了程思海一个平静的微笑。
“看着我,思海……只要看着我就好……”她温柔地说着,再次将唇印了上去。
这一次,她没有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
这样热烈的吻让程思海再次陷入那片温润的芳泽中,他再也无法抽身而出。
若翎不顾一切地吻着他,伸手解开他的衣扣,在一股强烈的情感驱使下,她愿意向这个男人付出自己的一切。
这不经意的举动,骤然触发了程思海心底那份深切的渴望。
在这样极致的渴望面前,所有的杂念都被隐没进了一个看不见的角落。
此刻他只想完完整整地拥有她。
所有的伤痛都伴随着缠绵的温度化为乌有。
在一番令人窒息的长吻之后,程思海变得主动起来,他不再只是单纯地等待着她的回应,而是更急切地向她索取着更多。
叶若翎温驯地跟随着他,这不再是难以跨越的禁地,沿途中所有的荆棘都再也无法阻止这样热情的灌注。程思海叹息似的在她耳边细语:“我爱你……”
听到这样的倾诉,若翎感到心中一阵歉疚,试想扛着如此深情的簇拥,她将永远无法面对自己那份自私的煎熬,尽管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对他补偿些什么。
夕阳的余晖从窗外映射了进来,为这个激流跳跃的世界增添了几分绚丽的色彩。
还有什么比从对方赤裸裸的温存中,更能感受到那谜一般的真爱,夹杂着疼痛、兴奋、满足、欢愉的感受,成为了这个春日里最美丽的怒放。他仔细地爱抚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想要把花瓣洒满她曲线动人的身体,当她的每一个毛孔都开始流淌着他的气息,这会是一种怎样决然的感受。
花瓣随着花茎的摆动似落英缤纷般地洒在每个角落,在若翎这几乎透明的白皙肌肤上,因为他忘我的注入而焕发着夺目的光采。这专情的注视,使若翎不得不放下那一点小小的杂念,她发现自己开始不自觉地迎合起他来。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她的身体开始陷入对这样一种近乎疼痛感的依恋。
“若翎……”程思海喘息着呼喊,加快了这一切的进程。
他紧紧地握着她的腰,几乎是在同时,若翎的手指深深地陷进了他肩背的肌肉,释放出更加迷人的芬芳。
两个人紧紧地扶持依偎着,想在那最美丽的时刻将这颗最纯洁的心交付彼此。
这样完整的融合像是神话般持续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
在这样令人困倦的、暖洋洋的春日里,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不久程思海像是苏醒过来一样地睁开了双眼,若翎的脸庞映入他的眼帘,那股迷人的馨香还在他的鼻腔里萦绕,在春天绚烂的气息中,他看到了若翎欣然的微笑,宛如落花般寂静无声。
清晨。
程思海从睡梦中醒来,身上还留着昨晚绽放后的余香,他闭上眼睛停留了片刻,生怕在一瞬间遗失掉了这样的美好。
他伸出手,寻觅着昨夜的温存,可是指尖触碰到的却是一片冰凉。
他有些失落地睁开眼,房间里显得异常的安静,程思海迅速起身,他顿时感到了一些不安。
这种感觉不同于以前,经历了昨晚那一切之后,程思海原已笃定地认为若翎已经彻底地奔向了自己,可是就是那么一瞬间的消失,他却感觉几乎又回到了那个颠沛流离的旋涡里。
他现在才明白,当你真正地拥有了某样东西,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会来得更强烈,他光着脚迫不及待地从卧室冲了出去。
在这没有准备的一瞬间,他几乎是和叶若翎撞了个满怀。
若翎手上握着的水杯碎了一地。
她蹲下身来收拾地上的残渣,程思海低头看着她的身影,心底里翻腾着异样的难过。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他有些语无伦次。
若翎利索捡拾着残渣,并没有抬头。
“当心,抬脚。”她轻轻拍拍他的腿。
若翎的举动让他感觉到更加的不安了,他弯下身一把将她抓了起来。
“若翎,你不可以走……”他表情有些扭曲,一时不知该怎么去表达。
若翎看着他,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不会是后悔了吧……”他显得更加急不可耐了。
“等我把地上收拾干净好吗?真会扎着人的。”若翎不急不慢地说。
程思海放开她,使劲地挠了几下头。
若翎有条不紊地把一地狼藉收拾好。
在这样短暂的时间里,程思海却感觉是如此的煎熬。回到程思海面前,若翎坦然地看着他。
“思海……我没有后悔……”她口气认真。
程思海长长叹了口气,他的眼睛里跳动着模糊的水印。
他伸出手将若翎紧紧地揽入怀中。
“谢谢你若翎……谢谢你……”闻着她发际的清香,他将她抱得更紧了。
“思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再给我一点时间就好……”若翎的声音顿时有些哽塞。
程思海捧起她的脸轻轻抚摸着。
“若翎……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你都要记得,你身边永远都有我。”
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滴落在程思海温暖的手心里。
感谢上苍,让她还能感受到这份爱,否则她的生命将是何其荒芜的景象。
“若翎……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一起分担好吗?”
她低下头刻意回避着程思海的视线,他紧紧地抱住她,没有再追问。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这一份宁静。
若翎走到一旁用纸巾擦拭泪痕,程思海接起电话语气突然变得惊讶:“爸爸……您真的已经决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