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乾佑张榜天下,潼关城一战,哥舒翰被擒,王思礼李承光下落不明,斩杀赵三炮等大将三十余名,屠杀我大唐将士八万多人,”女将军不屑地瞟了赵三炮一眼,“现在你竟然告诉我你是赵三炮,有多可笑?”
赵三炮不知道自己掉进黄河后还有这么多过场,看女将军一脸不信的神色,他无所谓地摇了摇头,“爱信不信,不信算逑。”
“你!”女将军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色,气的贝齿紧咬,俏脸时红时白,突然她眼珠一转,把赵三炮怀里的药瓶又拿回了手上,“既然你不愿说实话,那这东西就不用还给你了,”然后转身就走。
“你!还给老子!”赵三炮苦于双手被绑住,虽然挣扎,却无法阻止女将军拿走他的药瓶。只得不耐烦地说道,“老子说了我叫赵三炮,你又不信,非说我已经死了,死了就死了呗,那我有什么办法?”
“哼!赵三炮明明死了,你还要冒充他,当本将军真拿你没办法了吗?”女将军凤眼含怒,冷声说道。
赵三炮无语了,“你他娘的是亲眼看见赵三炮被杀了还是看见他的尸首了?”
“这,”女将军闻言语塞,“这倒没有。”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崔乾佑说你就信了?叛军说你就信,自己人说你就不信,你脑袋是被门夹了还是被屁弹了?蠢婆娘!”赵三炮毫不客气地骂道。
女将军被骂得愣了好半晌,然后——
“我杀了你!”女将军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嘭”的一脚就把赵三炮踢出老远,滚了四五圈才停下来,摔得满嘴是泥。
“呸”赵三炮吐了一口混着泥巴鲜血的口水,站起来不屑地一瞟女将军,“老子还是那句话,你他娘有种就打死老子,要是打不死老子,我迟早会还回来的!”
“好!本将军今天就成全你!”女将军被赵三炮彻底激怒了,也不顾其他了,两步跨到赵三炮的身前,看着赵三炮一脸嘲讽的样子,一咬银牙,“嘭”又是一拳,把赵三炮打了一个趔趄,这一拳劲道不小,赵三炮又是被捆着的,他连退几步还是没有完全化去拳劲,踉跄了几下一屁股坐倒在地。赵三炮感觉浑身像散了架子一样,不过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你越打他,他的牛脾气和犟德性就越上头。赵三炮冷笑,盯着女将军,眼神非常挑衅,一副有种就打死老子的模样,嘴里骂道,“来呀,否则老子以后非把你强奸致死然后****不可!”
“呀!”女将军娇喝一声,冲过去就给赵三炮一个耳光,打得他头森目眩,耳朵嗡嗡直叫,眼前出现了许多的小星星。
这里的动静早就吸引了不少士兵,他们却只敢围得远远的,不敢靠近,就连女将军的亲随牛二胖也只是稍微靠得近一点,他从来没见过自家小姐发这么大脾气。他知道自家小姐虽然心高气傲武艺高强,却从不恃强凌弱动手打人,一定是那个家伙嘴太贱了。
女将军好似发了疯一样,拳头耳光和腿脚不停朝赵三炮身上招呼,砰砰直响,赵三炮就像一个沙包一样被打得飘来荡去,鼻青脸肿披头散发不说,嘴角也是鲜血直流,满身是泥。可是他就是不愿意低头,而且是向一个泼娘们低头!
女将军越看他死不悔改的样子就越是来气,心想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本将军的拳头硬!
直到赵三炮被她打得滚到地上爬不起来,女将军才恢复了清明,看着赵三炮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进气少出气多的样子,她不由得一阵发呆,看了看自己都破了皮流着鲜血的拳头,终于意识到自己下手是否太狠了些。
就这样赵三炮趴在她脚边,而她也呆呆地站着,可是女将军的心里却没有得胜的感觉,反而是有些烦躁,低头看了赵三炮一阵,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两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女将军从小到大都是被众人捧惯了,小时候家里人捧着,拜了师师父惯着,然后又军功卓著,深得朝廷赏识,封了四品将军,身后追求的男儿几天几夜也说不完,她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耀眼,所以是心高气傲惯了。而赵三炮呢,泥腿子出身,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凡事都是靠自己,就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不认输不服软的德性,所以这两人都是傲性子,对事物的观念也完全不一样,遇到一块了可以说是针尖对麦芒,怎么能不掐架?
闲话少叙,书归正传。
女将军离开以后,牛二胖等人才敢走上前来,探查赵三炮的情况。
“胖哥,这小子死了没有?”
牛二胖把赵三炮翻过来,众人一看,马上发出一片吸气声,因为赵三炮的情况实在是有些惨。脸肿得老高,两只眼睛像熊猫眼,嘴角裂开还在流着鲜血,身上露出来的部分不是青色就是紫色,披头散发昏迷不醒,鼻梁骨不知道断了没有,也在流血。
牛二胖和这些士兵们对视一眼,然后伸出手指放在赵三炮的鼻子前面,“还好,还有气!”牛二胖说道。
“胖哥怎么办?”一名士卒问道,“我看这家伙不像是叛军,将军怕是冤枉好人了。”
牛二胖皱了皱眉头,他心里也觉得这个卒子说得有道理,而且他知道只怕凤将军心里其实也明白赵三炮不是奸细探子,只不过是斗气罢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女将军的营帐,然后一咬牙大声说道,“兄弟们,把他抬进去,松了捆绑,老将军一再告诉我们虽然是军人,却要有一颗仁心,咱们不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草菅人命。”
“胖哥说得对,抬进去给他吃点跌打药。”
于是众人便把赵三炮松了捆绑抬进帐篷,脱衣服的脱衣服,擦药的擦药,热敷的热敷,好不忙活。
女将军静坐在营帐里,听着她的手下忙活,也不阻止。牛二胖的话她自然听见了,那是她父亲从她从军那一刻起就告诫她的:军人就是为了让老百姓安稳地过日子,如果你还去欺负他们,岂不是违背了初衷?
她虽然和自己的父亲不和甚至可以说水火不容,但是却也从小敬仰自己的父亲。
可是他不是普通老百姓呀!女将军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样也就不算违背父亲的告诫了。
她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一对秀拳,也想不通自己今天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火,越看越烦,越想越上火,“哗啦!”一下把桌案上的东西掀得满地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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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队伍的行进速度非常快,他们的马匹相当优良,比起胡马都可以说是不遑多让,所以才三五天的功夫,就已经越过陕州地界,直逼长安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