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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

“殿下,尹大人来了。”尚隽走在前,身后一袭俊拔秀丽身影便是尹上善。

“参见殿下。”

“平身吧。”祜泽神态怡然地啜了一口茶。

尹上善转向一旁低着脑袋的韩正浩,“韩大人……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她要举报!她刚才被皇帝调戏了,“我……”

“哦,韩爱卿最近身体抱憾,大概是前一阵子受了伤,现在还没完全恢复吧。御医说,偶尔会发些烧也是正常的。”祜泽脸不红气不喘地接下话茬。

“既然如此,韩大人要好生休养才是。”

“不……”

“难得尹爱卿这么关心韩爱卿,同僚之情溢于言表,韩爱卿,你还快谢谢尹爱卿?”

接收到他冷然三分的眼神示意,她只得虚笑了两声,“多谢尹大人关心。”靠,为什么她要这么听话?

“呵呵,韩大人真是客气了。”尹上善回礼,随即沉肃着脸,将手上的东西呈给祜泽,“殿下,臣已经把韩大人一案的证据从刑曹调了出来,请您过目。”

祜泽打开那一包证物,只见里面有一幅画,他将画摊开来一看,不禁微微一愣,“桃子?”

下意识地朝“韩正浩”看了一眼。她摸着下巴,一脸困惑。

她的出现太恰好,好像是掐准了韩正浩死亡的时间替代了他的身体,说这里面没有预谋的成分,他不会相信。

但说她杀了韩正浩,又显得牵强。韩正浩在朝廷属于中立派,既不偏颇大妃一党,也不依附于君家,虽然一直在查君家贪赃枉法的事,但手上拿到的那账本也不可能对君家有致命的打击。无论哪一边要杀他,都没有很绝对的理由。

“桃?这是不是指……指君小姐啊?”尚隽睁大老眼,颤着音问道。

“啊?”她?

“难道真是君小姐死不瞑目冤魂不散回来报仇了?”

“啊啊?”她死不瞑目?

“那……皇宫外那几宗离奇命案莫不是也是冤魂索命……”

“……”滚雪球啊?

“韩大人,你有没有想起什么?”尹上善将画摆到她面前,只见画上用墨笔勾勒出两颗饱满的桃子,下面点缀着几片绿叶,“这可是你被刺杀之前留下来的,难道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呃……”她又不是真的韩正浩,就算想破了头皮都没有用吧。

“尹爱卿不要这样咄咄逼人。”虽然他心中对她的猜疑尤甚。

“殿下,皇城里三年连续发生多起无头命案,今年尤甚。司饔院李大人和内侍府朴大人,失踪多时,音信全无,皇城百姓猜测着君小姐的冤魂孽气不消,在皇城里作祟害人,绘声绘色地编排出了个女公瓒来,甚为妖妄,或翻以文字,或译以谚语,传播惑众。现在君大人更因此深陷牢狱,刑曹的大人们还要把无妄的杀人命案推到君大人头上,臣心急如焚。君家无辜,君小姐更无辜,殿下,韩大人是如今唯一一个可以证明君大人无罪的证人,臣万死也要求得云开见月明。”

尹上善……听他一席慷慨激昂的陈词,韩正浩几乎要掉下泪来。

连祜泽都怀疑她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还坚信着君小姐无辜。

当所有人都认定哥哥杀人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还坚持寻找线索破案。

“韩爱卿,你的两颗眼珠子都要粘到尹大人身上了。”祜泽身形微微一晃,挡住那双灿得几乎要滴水的亮眸,迫使她只能盯着他的脸发愣。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深不见底的乌眸有什么在闪烁。

这种冰冷充满猜忌的眼神她以前也有见过!他根本就不信任她。是啊,如果他信君夭桃,又怎么会狠得下心杀她?如果他信韩正浩,又何必将她软禁在皇宫之内?他睡觉的时候,又何必还要将老和尚给他的驱鬼符藏在内袋里以防万一?

他怕君夭桃来冤魂索命!他跟那些妖言惑众毁谤她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眼中迸射出的火光烧得他理智丧尽,几乎脱口而出地求她:小桃,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你是不是禁不住尹上善的挑拨开始恨我了?

他咬住唇,勉强将话吞了回去。一转头,就看见那幅画里两颗桃子栩栩如生,好像就要从画里跳了出来任君采撷。他心一惊,跌坐在椅子上。

祜泽翻着账本细细看了一遍。

烛火映着窗纸,颀长的身影孤静地靠在椅背上,垂目凝思。

当年大妃纵火烧东宫的时候,他心如死灰坐在东宫的大殿之上,任凭身边的书册桌椅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最后父王为了他这个不孝子冲进茫茫火海,他看见父王步履蹒跚,在大火中躲躲闪闪,悲切地呼唤着阿泽阿泽啊,顿时悲从中来。

他若死在这东宫殿里,也许是对母后尽孝,可是对先后失去多位皇子的父皇来说又是多么不孝。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之事最伤心莫过于此。

从大火中死里逃生后,他长跪在地,请求父王将世子之位传给恩赐。

为什么时间会将一个人改变得这么彻底?

原来是那么温柔的女人,进宫的时候,笑得那么亲切,对年幼的他说,想要成为他的母后,照顾他。当他用毛笔在纸上写下第一个字——母的时候,感动得热泪盈眶,将他抱紧。他生病的时候也曾衣不解带地陪伴在他身边,深情地握着他的小手说,母后就在阿泽这,永远都不离开。到最后,她终是离开了……他多想跪在她的怀里问她,阿泽到底做错了什么啊?她要这么狠心地对待他。

这种靠杀戮战争和仇恨夺得的天下到底哪里值得她眷念呢?

“快,你们追这边,我们去那边。”

书房外,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内禁卫的皮靴声从他门前踩过,飞快地远去了。

他如一座冰冷的石雕长久呆滞地坐在龙椅上,一只手无力地搁在桌案上。

“殿下,韩大人……他跑了……”门外,尚隽低哑的嗓音静静地禀报。

毫无所动的玉颜终于隐隐抽搐了一下。

明明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明明她现在犹如瓮中之鳖只能由着他耍弄,他应该轻轻松松自自在在地享受逗弄她的快乐才对。可是他还是感到异常的恼怒,一种想要粉碎彼此的冲动占据了他的脑海。

她那点心思他都懂!

就因为他太懂了,他太了解了,他才完全地感受到,她根本不是为了他回来的!她不是来见他的,她从来没有想念过他,她甚至畏惧他躲避着他将他当作洪水猛兽!

他情何以堪?

“殿下?”尚隽不安地唤道。

他以为只要她不是以君夭桃的身份存在着,他就可以把她长久地留在身边,就算她变成了个男人也无所谓了……只要他们能把这个秘密永远地守在心里,父王担心的事情就永远不会发生……可是君夭桃啊君夭桃,如今的君夭桃已经不是他的小桃了。

“殿下,姜大人找遍了昌德殿各个地方,都没有找到韩大人的踪影。”

乌眸半掀起。

一手突地用力抓起那张画,手背上是暴突的青筋。

他不甘心。

一队士兵检查过草地花圃。

“大人,没发现韩大人的行踪。”

“跟我走。”姜大人手一挥,大队士兵都紧随其后。

直到皮靴声渐行渐远,四周蝉鸣虫叫幽幽歌唱。

从一个隐蔽的洞口探出脑袋一颗,呸呸呸地吐了一口沙子,“有没有搞错,谁把我挖了多年的狗洞给堵了?”她狼狈地钻了出来,伸伸疼痛的腰。

也不知道是谁那么无聊,居然连续填了她十几个狗洞,害她逃跑计划失败。

不过没有关系,入地不行,她还可以飞天。

提起长袍,她偷偷摸摸地贴到墙上,轻轻地挪动脚步。根据她三年前的记忆,在昌德殿御书房后有一把很长的梯子,是修剪枝叶的师傅平日里上树的工具。只要踩着那把天梯上去,她就能翻过那堵高得吓人的围墙逃出生天去。哼哼,那人以为她一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吗?

看,她这不就要飞出五指山了吗?

一眼瞟见那登天长梯,她咧开嘴就笑了。量他神机妙算,也算不到他家后门已经为她敞开了吧。

“哈哈哈哈。”

笑得这么猖狂……等在墙后根的祜泽也跟着微微眯起了笑眸。离开他这么开心,嗯?

犹然不知死到临头的韩正浩把梯子扳正,蹭蹭蹭地就蹬上梯子。爬到最顶峰的时候,一种解放的喜悦冲昏了她的头脑,还没想清楚她上来后又该怎么爬下去的问题,就大喊一声:“民间,我来了——”

“哦,欢迎。”

“噗——”

她往下定睛一瞧——祜泽正气定神闲地对着她招手。于是,她双眼一晕,手忙脚乱地想要抱住墙根,不料一个哆嗦就屁颠屁颠地滚了下去,“啊啊啊——你不用接住我——”瞧瞧她啊,多么的慈悲为怀。

“砰”的一声,她的屁股落地了,“啊噢噢——”随着可怕的颤音抖动,一只手颤巍巍地举了起来。他……居然真的不接她?!

“没事吧?”他蹲在一旁,双手搭在膝盖上。

你来摔摔看有没有事啊?虽然很想对着他这样吼,可是……她痛得没有力气说话了,只能嗷嗷叫:“啊啊,啊啊。”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

“对了,我说过了,你不必一见到我就行此大礼。何必这么客气呢?”

“……”

举手、抬脚……咔哒……黑线拉了下来。

“呦,韩爱卿,你的脚断了是吧?看来民间不太欢迎你,我只好再次收留你。你就放心地在皇宫里养伤吧。”长指抚摸了一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他笑眯眯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红色的小香包,挂到她的脖子上,柔声地说道:“这次可别再想跑了,不然后果很严重的哦。”

“你……做什么?”她困惑地抬起眼。

他静静地与她相望,一种近乎于病态的决绝从他柔媚的眼波里淡淡地流泻出,“你乖乖地待在我身边不好吗?”只要她不是君夭桃,他们不就可以待在一起不用再分开吗?

为什么她想要逃啊?知不知道他的心好痛呢?

那白玉一般的长指,优雅长情的曲线,沿着她的花瓣轻柔而下,充满怜惜地托起她的枝叶。

过了几千年几万年,她还记得他低柔的声音,俯首在她花心间宠溺地说——你该醒了。

她一半是神,深知小爱的狭隘,普度众生才是正途,她的使命就是千万年地守护着仙山桃木,镇住百鬼夜行的鬼门。而她另一半是人,因为他的一句话,于是她不顾一切地睁开眼,从此天界多了一个有心的花神。她是被人唤醒的,因此她的根深深地扎进了人的感情,她会哭会笑会生气,会为了人间至死不渝的爱情而不忍,以至于犯下天规。

她是执迷不悟吗?

她贪恋美景,奢望美色,眷念那一刻的心动。

正如现在那柔嗓贴在她耳畔上,春风拂面,臊意染上她粉红的娇颜。

“你也该醒了。痛吗,还是在怪我这么狠心地对你?”

他……也会担心她吗?正如她担心他一样地担心着她吗?

“我也不想的,小桃,是你不好,总是想从我身边逃开。我被你逼得失去理智了……”

可是,可是他身上老是藏着一张驱魔符,她总是会担心他哪天又一个不高兴,往她脑门上一贴,她不就连孤魂野鬼都做不成了吗?其实真正要发狂到失去理智的人,是她吧?其实她的脾气很好,一直都很容忍的吧?

温暖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小脸,带着淡淡的抱歉,“小桃,你就以韩正浩的身份一直留在我的身边吧。”

不……不行啊……

她挣扎着想要喊出声来,可是喉咙却始终无法张开。她不可能……

那温暖从她身边撤去,一阵冰冷的空虚袭入她的身体,随即柔软的丝被被轻轻地拢好。

一片寂静无声。

她的心顿时慌了起来。她想伸开双手双脚,可是全身好像注入了泥浆,沉重得几乎无法动弹。她深陷在黑暗之中,意识却前所未有地清晰了起来,而一种自脚底冒上来的寒气攫获了她的感知,四周渐渐地变得如泥一般松软,她慢慢往下陷,往下陷……一股恶臭猛地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她心里大声尖叫,强大的力量将她往下拽着。这个时候,一道白光骤然闪起,照得天空发亮顿时如白昼。她才看清楚,原来脚底缠缠绕绕着一大片黑色浓雾,从黑雾中伸出许多枯槁的手骨朝她抓去。

“哇啊啊啊——”她扑腾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哇啊啊啊——”被她这么一喊,尚隽也跳了起来,“哐当”一声,手上的药盅摔地而碎了,“韩……韩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可把老奴给吓坏了。”尚隽哀声连连,俯下身子去拾地上的碎片。

“喝,是梦?”不对,那白光有大师姐的仙气。一定是大师姐知道有人要加害她,所以赶来救了她一命。

“韩大人?韩大人?”

“吓?”她双手在脖颈处一摸,果然摸到一个小香包。她双眉一蹙,就要把这香包用力扯下。

“不可。”尚隽连忙阻止,“韩大人,您可千万别把这东西扯下来啊。这可是殿下送给你的御赐之物,万一摘了下来或者弄丢了,那就是死罪,要满门抄斩的。”

他送给她的?

她朦朦胧胧地记了起来。那人的确是温柔地将一个小香包挂到她脖颈上……她满脸困惑地将香包握在手心里,柔软的缎面一摸便知是丝绸中的极品,里面装了些香料,淡淡地逸出些梅花香。

她一向不喜梅花味。他又怎么会送这种香包给她呢?她偏头望着尚隽,他冲她扬起满是皱纹的亲切笑容。

“找殿下吧?他去处理君大人的案子去了。君议政大人联合了几个大臣上书殿下,给殿下施压,要求马上放了君大人。”

爹爹来了?她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只要有爹爹的保护,哥哥一定不会有事;忧的是,爹爹干涉这件案子,难免就会有不公允之处。到时候,那人该怎么处理才能谁也不得罪呢?

“韩大人放心吧,殿下聪明过人,早就想到这案子的突破点了。”尚隽微微一笑,见她欣喜地侧过身子,急切地想要一听究竟,他摇摇头,“还是等殿下来同你说吧。”

“哎?尚隽大人你真会卖关子。”居然把话茬卡到一半。她嘟起嘴。

尚隽大人……老眼突地一眯。韩正浩为官四年,他为他通禀过无数次,他从未叫过自己一声大人啊,“韩大人是殿下的开心果啊。”

她微微一怔,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浊眸转了转,老气长叹一声:“其实殿下从小就没有开心过。老奴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出生没多久,亦妃娘娘就离他而去,孤苦伶仃地长到五岁,先皇新娶的内命妇假意惺惺地接近殿下,讨好殿下,借着殿下爬上了大妃的宝座,又马上翻脸不认人。生了二王子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处处刁难殿下,妄加指责殿下一心想杀了他们孤儿寡母。有这种含血喷人的母后,偏偏殿下又是至纯至孝之人。殿下自小就没人爱过,也没爱过谁。后来君家小小姐出生,先皇一念之间赐婚二人,殿下好不容易有了属于自己的东西,他教小小姐习字弹琴学礼仪,亲手为小小姐洗澡换尿布,为了夜里能陪小小姐睡觉,常常往君大人府上跑。那时候先皇还取笑殿下,简直把君府当成自己的家了。君小姐长大了以后,为了恪守礼仪,殿下便收敛了许多,将时间花在用功读书上,反而是小小姐时常往宫里跑了。”

她往宫里跑,那是因为他都不出宫找她啊……好伤心那,怎么听尚隽大人这么一说,她就觉得自己当年好野好野,就像那种满山跑的野猴子一样。

好吧,她承认他说到换尿布的时候,她的确有些不太好意思了。毕竟她也是尚未出阁的黄花一朵,从小就被吃干抹净了,难道大家都不觉得祜泽其实很邪恶吗?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啊。可惜,亦妃娘娘离开了他,君小姐也离开了他,到最后连最疼他的先皇也驾崩了。唯一剩下的亲人只有大妃和二王子,可是……他们对殿下却如仇人一样,口蜜腹剑,背地里想了许多办法来害人。”说罢,悲痛地扬了扬手上的碎片,就好像那些碎片正是祜泽碎成一片片的旧梦,“自从小小姐死了之后,殿下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夜里经常起来咳血,又不喜欢找御医。他常常会一个人跑到东宫殿的桃花树下,呆呆地坐上一整天。后来,就连那些聊以慰藉的桃花树都被大妃下令砍掉。”

原来那些桃花是大妃下令砍了烧掉的。

“嗯?”她掀起眼眸,其实,他早已经知道她并不是韩正浩了吧。那一声小桃是他心底的声音吧……她的心又在隐隐作痛。

“殿下有多久没有开怀大笑过了?整整三年了。可是韩大人一句话就可以把殿下逗乐,殿下独处的时候想起大人都面带笑容心情愉悦,韩大人还不是殿下的开心果吗?”

“这三年,他是这样过来的吗?”这男人这样隐忍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她的死对他有一点好处的话,她也许还死而无憾了。

可是……他也不快乐吧?她想过千万种理由,可是就是想不出他到底为了什么非要她死不可。

手里的香包隐隐散发着勾人的暗香,她蹙了蹙眉心,低头将香包妥善地放回衣内。

一缕白烟如蛇信迅速地收拢,最后消失在黑洞口。

随后赶来的朱伊蓉一手摸上那黑色土墙,孰料那洞口竟自己堵上了。幸好朱伊蓉及时抽手,否则极有可能连手腕的部分都被洞口吞噬。

她心有余悸地退了一步,提起神剑就往那洞口狠狠一插,随即如黄泉浊液的血汩汩地流了出来,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她连忙捂住鼻子,定住真气,以免被瘴气腐蚀,“唵,钵啰末邻陀宁,娑婆诃。巴米、陀罗尼!”

随着她的咒语如佛子一字一字打在那洞口之上,汇聚成了一朵金色莲花,缓慢地开出万丈光芒。

“师父?”朱伊蓉睁大眼睛,“你为什么要帮那妖孽?”

“众生皆有好生之德,你不要赶尽杀绝了。”金莲上坐着一个面色和祥、鹤发童颜的白衣男子,他一头白发如流云披泄,灿光溢彩。

“可是它刚才差点杀了君夭桃。”

白衣男子淡淡地说道:“它与桃花神有三面之缘,这是定数。更何况,它也只是受人摆布而已。”饕餮在无意间为桃花神守了三年的梦魇虚境,也算是功德一件。

“可……”

“那妖兽如果不是受了伤,你也未必赢得了它。万事莫执念,散了吧。”拂尘一拭,万物皆还以本色,“桃花神将有一场大劫,能不能回仙界只看这一劫。若是躲不过……便会魂飞魄散,待第二个桃花神出现,又是几千年的光阴。”

“什么?她会魂飞魄散?什么劫,什么时候啊?”朱伊蓉心一紧,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白衣男子面色不变,语气平和,却也冷漠:“天机……”

“不可泄露,我知道!”朱伊蓉翻了翻白眼。

老顽固,自己的爱徒要死了还能一脸木头地跟她扯什么“田鸡”露不露的,就是它****了她也不在乎!

虽然君夭桃有时候真的很白痴,脑袋也跟老顽固一样榆木一个,更为了小情小爱而放弃了身为神的尊严,可是……可是她还是舍不得她死,这种死法,是她上天入地都再也找不到她了的残酷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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