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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巨猴守卫

左泰原本是一只白尾猴,但它不是一只普通的白尾猴,而是猴群中十分罕见的变种。从它从母亲肚子里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它不同于一般白尾猴的身躯就受到了猴群的关注,因为它的身体实在太大了,在它母亲肚中短短两个月就已经成长到即将出生的猴子大小,而一般猴子出生前都要在娘胎里待至少五个月。母亲的肚子无法继续容纳它疯长的身体,最终怀上它在两个月零几天后因为子宫裂开而亡,而左泰,就在全体猴子的面前,挖通母亲的肚子见到了人生中第一缕阳光。

左泰生命力的顽强令当时的老猴王惊叹不已,但它的运气也就止步于此。也许是因为它的长相变得越来越怪异,猴群对它的排斥越加强烈。一开始仅仅是幼猴不停作弄追打它,下手之狠完全不将它当作自己的同类,左泰忍无可忍最后暴起反抗,将欺辱它的幼猴全部暴揍一顿,但随即它便遭到了报复,成年的猴子也加入了欺凌它的队伍。一天中超过十八个小时它都在被成年猴子追打,被当做玩物,剩下几个小时它不得不自己处理伤口,伸出因为营养不良而变得淡红的舌头****被利爪抓破的皮肉。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没有一只猴子原因站出来拯救它,当它终于意识到这一点时,它的体型已经让它不适合待在树上了。不知为何它仍旧忍气吞声,直到有一天,一只成年公猴跳到它的肚皮上,想小孩子拍打皮球一样捶打左泰的脸,它内心深处的锁链终于应声断裂。

它疯狂大叫着,抬起左臂将肚子上的猴子扫了出去,它的动作是在太快,公猴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撞在一棵果树上,将树干撞出一个凹痕。公猴想爬起来教训左泰,但它没有力气,身体不受自己支配,只是静静躺在地上,连挣扎都没有——那只可怜的公猴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就被左泰一巴掌打死了。其余的猴子看见这一幕,纷纷张开朝着左泰狂叫,而左泰也回以不甘的怒吼。树上的猴子不约而同扑向它,左泰毫不惧怕,占据身心的狂怒支配着它的身体迎向扑来的猴群。它抓住一只大意的猴子,一手抓住猴子的一只手,一手抓住它的脚,双臂大张,硬生生将这只猴子撕成了两半。左泰一手拿着半边的尸体,将半截尸体朝着自己原本的族人疯狂砸去,又有几只倒霉猴子成了肉饼,但大多数猴子还是落在了左泰的身上,张牙舞爪,向它发起猛攻……

这场战斗持续了多久左泰已经没有印象了,只不过当它回过神来,身边躺着大大小小几十具猴子尸体,一些保持着原样,一些成了两半,还有些看起来只是一堆烂肉和灰色皮毛组成的杂物。左泰的情况也不见得有多好,它身上深深浅浅少说也有上百到伤口,其中有三处甚至见到了骨头,其中一处就在它的左脸,一道长约一公分的伤口,像是平地上突兀出现的一条裂痕,白森森的颧骨清晰可见,看着触目惊心。它觉得自己的体力已经到了枯竭的边缘,但它周围的猴子却没死光,周围还有超过三十只猴子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它,若不是有老猴王的阻拦,这些因为见了如此多血的野猴早就扑上来将它打死了。老猴王是猴群中的智者,虽然眼珠上已经蒙了一层厚厚的阴霾,但它的睿智还是受到猴群的追捧,最重要的是,它是兽神为猴群选的王,如果反抗老猴王就是反抗兽神。左泰不认识但兽神,但它知道兽神是它至高无上的主人,兽神的决定就是一切。所以,虽然身上的伤口疼得难以忍受,它还是微微弯曲身体向老猴王表示敬意。

“离开吧!”

老猴王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脸上毫无波澜,就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留下这句话,老猴王就静静看着左泰。

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不知为何,左泰的心里这样评价着老猴王的话。它没再发出任何声音,忍着疼痛,默默转身,朝着果林外的世界走去。那个时候它仅出生不到一年。

森林外的世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因为它发现自己在这片森林里几乎遇不到什么敌人,和它碰头的动物要么转身就逃,要么壮着胆子和它斗上一斗,而选择后者的家伙最终都成了它巨大手掌下的亡魂,如果它心情不好,还会张开布满利牙的嘴将这些不自量力的家伙嚼的稀巴烂并吞进肚子里。野兽的肉虽然味道不错,但它还是跟喜欢吃果子,所以一有空它就会回到果林外围肆虐一番、大快朵颐,将好大一片搞得乱七八糟。

它就这样在森林里不断游荡,转眼间二十年便过去了,二十年的时间没改变森林多少,唯一值得说的就是老猴王的死,能得知这个消息是因为果林深处猴群的长鸣——那代表着几十年来神兽选定的唯一的王的去世,新的王将经过战斗选定而不是由兽神降下神旨。知晓老猴王去世了,左泰的心理莫名有了一股哀伤,不需要刨根问底,仿佛就是灵魂在哭泣一般,只不过这股悲伤没有持续多久,而且它相信猴群也是一样,很快那些成年公猴就会开始为争夺猴王之位大打出手,以它如今的实力自然可以轻而易举获得胜利,但它并不想这么做,没什么原因,只是突然就这样觉得了。

森林没有改变,但它自己却变了不少。首先是体型,离开猴群后它的生活变得滋润了许多,身体的成长也像脱缰的野马一样疯狂,短短一年时间,普通的树便无法支撑它的体重,三年后,身体的疯长停止了,但它也成了一座小肉山。它没法在森林里尽情地奔跑,因为那必定会破坏一片区域,超常的体型也带来了超常的食欲,每一天它都得为自己的食物发愁,为了觅食,它的领地越来越大,成了东森林名副其实的霸主之一。它见过森林里各种各样的动物,包括人类。乍一看,人类和它有相似之处,但双方都很清楚彼此绝不是统一种族,那个男性人类见到正在森林中游荡觅食的左泰,吓得大叫一声,丢下肩上的布袋转身就跑,逃离森林之后他暗自庆幸,以为左泰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人类男性回到荒城之后立即将这件事情上报了,但最终因为大预言者艾丽娅一句“不需要在意”,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左泰当然注意到了那个男性人类,但它并没有去追对方,它害怕。在它还在猴群的那段时间里,每天听见老猴王发话不超过五句,但每一天老猴王都会告诫猴群,别去招惹人类。别去招惹人类,为什么?左泰总是忍不住这样思考,尽管它明白老猴王的话总是没错,而猴群也一定会遵从老猴王的嘱咐,只不过它相信猴群里,除了自己,没有一只猴子会去思考为什么不可以招惹人类这个问题,这也是左泰发现的自己的一个不同于一般猴子的地方。它最后也没有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它对人类一窍不通,但老猴王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让它对人类保持着畏惧,所以,虽然它看得出自己只需要轻轻一巴掌就可以拍死那个男性人类,但它还是静静看着他大叫着逃跑了。老猴王的话一定是对的,为什么呢?有的时候,左泰甚至猜想老猴王是不是看得见未来,因为它发现每次老猴王说话时都会有意无意看向自己,见到猴群欺负它,老猴王眼中也会闪现奇异的色彩。如果老猴王真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那么这能力一定是兽神赋予的,左泰这样相信着。

不管怎样,左泰仍然在森林里闲逛,无所事事。整个森林似乎已经找不到它想做的事情,每一天,除了寻找充足的食物,剩余的时间它都会静静坐在一棵参天古树下,思考一些会让它的小脑袋发烧的问题,乐此不疲。

平静的充实,但却充满无趣的生活终于在某一天被打破了。猴王泰泰出现在它面前。

臣服,或者死!

来到左泰面前的小猴子仰起头看着它碗口大的眼睛,沉声说。

在左泰面前泰泰确实是一直小猴子,如果是这般大小的普通猴子,它用最笨拙的左脚都可以轻松解决,但它知道,它无法战胜泰泰,这不是理性分析的结果,而是野兽灵魂深处的直觉——面前这只看起来娇小无比的猴子是它无法企及的存在。

野兽的直觉十分强烈,但它没法战胜左泰在孤独岁月中逐渐成长起来的理性。

如果要让我臣服,就将我打趴下吧!

那一仗打得昏天黑地,同样酣畅淋漓,左泰得到了前所未有有的快感,浑身的细胞都在敬畏地低鸣,但也在畅快地咆哮,数不清楚的岁月中堆积的抑郁在一大一下拳头和手掌的碰撞间烟消云散,留下来的是让人流连忘返的舒畅,身上锈迹被对方强有力的拳头全部破坏,深埋心底的暴怒如泉涌。

它最后还是输了,被泰泰的拳头打趴在地,身上的能量消耗殆尽,费劲全部力气才勉强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泰泰。

你明明还拥有更强的力量,为何还要和我用身体战斗?

因为,我想要你!

左泰闭上眼睛,许久才再次睁开。

你想要什么?

我要向人类复仇!

左泰说不出话,从泰泰平静的话语中它听出了某种被称为禁忌的东西。

嗯,我的王,你的希望今后也将是我的希望。

很好,你很强,是有资格成为我真正手下,今后你的名字就叫左泰。

左泰?我的名字……

巨猴守卫左泰,变异的白尾猴,原是东森林一方霸主,最后效忠于猴王泰泰,身躯庞大,但行动灵活。等级??,近战???,物防???,法防???,血量????,特技:?????。

霍金林一路狂奔,心里已经忍不住破口大骂。一听到森林里传来的怒吼,他便马力全开朝着预定的逃跑路线向森林外逃去,但身后的庞然大物竟然以超乎想象的速度不断靠近,不过十几秒,和霍金林之间的距离就仅剩不到五十米。

霍金林回头瞄了一眼,看清身后怪物的模样后也不禁心底一沉,苦笑起来。看来今天还是要交代在这了。

身后的怪物还是猿类形态,但已经不能被称为猴子了,甚至说它是超级大金刚也不为过。身后的怪物体型夸张,在森林里奔跑就像是一辆马力十足的推土机,一排山倒海之势冲锋过来,所到之处树仰草翻,一人都无法合抱的树木在它面前就仿佛一排排小木棍,轻轻一碰就东倒西歪。怪物硕大的眼珠正恶狠狠地看着他,灰白色的丑脸上一条小蛇般长的伤疤,看起来好不吓人。

知道自己逃脱的希望渺茫,霍金林稍稍放慢脚步,扭头甩了一个鉴定术,本以为什么也不会显示,没想还是的到了些无所谓的信息,倒是让他又明白了些低级鉴定书的工作效果,霍金林这样安慰自己。

一人一猴的距离不断拉近,最后还剩十米,霍金林的健康体力也跌倒50以下,继续跑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决定放手一搏。

他转了个方向,在一棵粗大树木面前停下来,然后掏出木刀,摆好不知是否有效的姿势,静静看着巨猴。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心中倒是没有多大波澜,毕竟是个游戏,总有一天自己的一血还是会交,今天交在一个看起来不弱的怪物手上也不是太亏,只可惜眼看就要完成的任务就这样夭折了,让他痛心无比。

发现霍金林停了下来,左泰也同样停下脚步,低头俯视着蝼蚁一样的人类,眼中散发的光彩让霍金林感觉十分诧异。

这货有智商的?

虽然一般猴子看起来也充满灵性,但那只是表现得像一只真实的猴子,实际上眼中没什么神彩,看多了也就明白和一般的“弱智”怪差不多,然而,面前这只巨猴眼中却散发了人类一般思考的神采,让霍金林也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左泰并没有立刻攻击霍金林,它并不是在犹豫,只不过是因为它有点期待将霍金林这个人类一巴掌打死时的感觉会是怎样,所以它在脑海中幻想了一下那样的快感,但没能成功。果然还是要实际做一下才明白啊。

就当左泰要举起手掌对霍金林发起攻击时,一道声音传来。

“哇靠——TMD,你们快来看,艹,进入游戏后遇见的第一只BOSS啊,我们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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