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华灯初上
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
——题记
——————————————————
第一章有女名悦(一)
正值盛夏,日头高高地悬在空中。街道上无人喧哗,只听知了藏在两旁的树上,大声宣泄着夏日的炎热。
街道两旁的树底下,几个挑着担子做买卖的货郎拿着毛巾不停地擦着头上淌下的汗水。还有几个用草帽盖住头,身子倚在箩筐上,被这日头晒得困意上了头。
每个树荫下都是这样一番场景。
街道两旁的商铺都开着门,那边酒楼里几个对着喝酒的中年汉子时不时谈论几句当今世道;这边割布做衣的铺子里也有两三个妇女拽着自己相中的粗布,用不大的声音与店家还着价。
几乎所有的店铺中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街上也仅仅有几个过路的行人。时不时还有几辆马车从这边过去了。
树叶和枝条好像被凝固住了,灼热的空气弥漫在四周,让人感到烦闷。夏天的风最最吝啬,就是不肯给人们带来几丝凉意。
这是大燕一条位数前五繁华的街道,只因夏日的炎热使得这一切有些慵懒了。
顺着这条街过去就是属于皇城的街道了,这里仅是位于京城界内。皇城内的房子、商铺里的东西,价格都比皇城外围高一些。所以,皇城内的老百姓都喜欢来皇城外买东西。
这番慵懒的场景突然被打破,一个背着包袱,身着深蓝色粗布裙的女子顺着这条街向南,也就是皇城的方向极速奔去。她跑得极快,头上的钗子随着她的移动也在颤动,几丝乌黑柔顺的发飘散在半空中,倒是有几分特别。
她的经过带来一阵风,引得几个商贩缓缓抬头看了她一眼,但还未看清,她便消失在视线内。
女孩时不时地回头看几眼身后,然后用袖子使劲一抹额上的汗珠。纵使双腿向前奔跑得有几分沉重,她还是喘息着继续向前奔去。
在她过去的不一会儿,几个成伙的小厮打扮的男子也疾步走过,他们不敢极速掠过街道,只是左右环顾着,似在抓捕什么人。
看到前方并无形迹可疑的人,他们中的领头轻轻一抬手,与其他人耳语一番,停下来向树荫下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头走去。那老头正倚着树干打盹,被打扰时,脸色有几分不虞。
“看到这个女的经过了吗?”领头的人面色严肃地向老头询问,手中拿的卷轴上画的正是不久前匆匆跑过的女子。
“没有没有,别打扰我睡觉。”老头刚刚虽看到女孩经过,但因这些人把他从白日梦中拽出来,他的语气有些不善,挥挥手,想打发走这几个看着就烦闷的人。
“真的没有?”领头的很是烦躁,语气也有几分威胁掺杂着。
老头彻底恼了:“你们这帮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还这么嚷嚷着找人,怎么,想让我报官吗?”说着,他还站了起来,瞪大双目,声调抬高了几分。
这一帮人互相看了几眼,扭头走了,快速移向两个店铺间的巷子,不一会儿便消失不见。老头也低声抱怨几声,打了个哈欠,继续坐下打盹。
“怎么办,这入了京城咱们本就危险,那死丫头肯定躲起来了,怎么敢大肆寻她?”墙角处那一伙人蹲在地上,小声议论着。
“这跑进了燕国境地,她肯定是回不去大齐了,三公主布置的任务咱们也算完成了。”另一人灵机一动对他人说道。
“对,老三说的对,”刚刚拿画像询问老头的那人点头赞同,“我们不是死士,没必要为三公主拼命,这次要是被大燕的人抓了那可就真完了。我们已经追了六公主半个多月了,回去复命就说她掉进大燕边境的应山崖里,三公主也不能说什么。”
其他人点头称是,随后这五六个人就迅速离开了,谁也不晓得他们去了哪里。
而在另一端,刚刚彻底脱离危险的大齐六公主正躲在一个巷子里,坐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她名杨挽悦,齐国最受宠的六公主,今年刚满十三岁。她和她的三姐杨灵溪、七妹杨雨竹是大齐皇宫中唯一的三位公主。她从小一直在宫外长大,大齐皇帝一直很宠她,给她修建了华丽的公主府,首饰衣裙从来都由专人采购。这本不合规矩,公主大多在出嫁以后才另辟住所,只有齐国当今的三公主和六公主是特例。
杨挽悦的母亲是大齐皇帝的原配皇后,但是与皇帝只有六公主一个女儿。后来她被三公主的母妃良妃下毒陷害,在杨挽悦三岁那年去世。大齐的皇帝杨铭下旨赐死良妃,将她六岁的女儿赶出宫,另立公主府。而他为了保护杨挽悦不受宫妃伤害,并不给予她过多的关注,但依旧默默关注着女儿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