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人鬼情未了
21 冥府逃魂 22 家在何处 23 古墓丽影 24 黑驴女人 25 珠逸仙子
第21回冥府逃魂
且说当时在酆都，花露杀死西峡经略使朱猛将军，大仇得报，极感欣慰，不想妙手神箭朱五一弩，命中左胸心脏，使她当场毙命，香魂儿飘出玉体。这时，她只觉前事多已忘了，再无喜怒，飘飘渺渺，不知所之，周围一片黑暗，不由大叫：‘喂，有人吗？’没有人回答。她正感沮丧，耳边响起一个柔和的声音：‘周围没人，有人也听不见你的声音。’花露奇怪，问：‘你是谁，为什么你能听见我说话？’声音说：‘我不是说话，是用心灵传感，我以后教你，就可以同别人交谈了。’花露集注目力，看见前面一个身影，黑长褂，高挑苗条，头发却全束偏过肩放在胸前，竟到腰间。看不清容貌，只觉一双大眼睛，波光流动。花露说：‘姐姐，你叫甚么名字？’声音说：‘我叫黎无影，特别来帮助你的。’花露问：‘影姐，我是死了吗？’声音说：‘是的，你别害怕，你只是一朵元灵，就是魂魄。’花露并不觉得害怕，倒是口渴、疲累，就说：‘影姐，我口渴得厉害，哪里有水喝？’无影说：‘这是到阴间的第一步章程，故意走得大家口渴难耐，然后喝孟婆汤，忘了前生，就可任意安排后世。我给你一枚镇魂果，你含在口中，不管多么口渴，绝不要吞下奈何水，若能熬得过去，我再来救你。’她觉得一只温暖的手，把一个樱桃大小的果实连几片叶子放在她口中，一阵清凉，口渴缓解。柔和的声音说：‘小妹妹，千万挺住，不要再说话。还有，不要进关口，关前有一小站，把这个递给上坐的鬼吏。问你生前干什么，说种庄稼，特别是土豆，记住了。’递给她一个小布包，里面几片金叶子，‘我走了，会再来看你的。’花露感到有人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声音寂然，她心中一阵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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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露交上布包的金叶子，说自己是种地的，会种土豆。于是发给花露一张路引，被领着，连城都没进，向城墙外东边走去，到了一片庄稼地，要她干活。这里没有太阳，只有月亮，比阳间月亮大得多却暗得多，月亮一落，一片黑暗。所种庄稼，好像土豆，作黑色，这也是她们的食物，定量上缴。花露虽未干过庄稼活，但也能适应，学过武功，体格健壮，干活不算太累。空屋很多，任意住宿，也无被褥，只有一些草。花露选择单独住一室，很觉孤单，三个月以后，几近发疯，不知何时是个了局，是不是彻底死了还好些。这天晚上，花露辗转难眠，突然听到一个柔和的声音：‘小妹妹，你好吗？’花露高兴得跳起来，扑上前去，叫道：‘影姐，你来了，想得我好苦。’黎无影抱住她，安慰道：‘小妹，我早想来看你，但这里对新来的监视很严，你不知道，他们却盯着，过一月就松了，过一年就不再监视。所以我今天才来看你，过两年我再帮你逃走。我们躺下说话，不要被查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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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影来了，花露看不清楚，隐隐觉得她的大眼睛和雪白的牙齿，生怕失去她，紧紧拦腰抱住，一同躺下。花露撒娇说：‘好姐姐，现在就带我逃走吧，我在这里会死的。’无影搂着她，轻轻吻着，拿手抚模她，说：‘小露，安心些，你熬过了干渴，未饮奈河水，保持了灵智，我总能救你出去的。不止你一个，这里还有些姐妹，她们也挺过来的，也要救她们。’花露问：‘若不救出去，要在这里待多久？’无影说：‘那是无穷无尽的，永作怨鬼，或年深月久，被阴风吹灭，能够转世投胎的少而又少。’花露问：‘我们这一起有30多人，能救出多少？’无影说：‘我选择4魂给了镇魂草，但只有你一个挺过来了。’花露笑说：‘我以为你就喜欢我一个呢。’无影拧着她小脸说：‘现在可不就喜欢你一个吗。’花露说：‘以后也不准喜欢别的女人了。’无影笑：‘你不知我是干什么吃的，月华娘娘伊悦侬座下接引使，专和女鬼打交道，有年轻美丽的。’‘那更不许看她们和拉她们的手。’无影：‘废话少说，你耐心在这里，这一月我每10天看你一次，以后3天一次，一年后每晚都陪你，同你在一起，好吗？’花露紧紧抱着她说：‘姐姐你太好了。’又问：‘姐姐，你知道我的石哥在哪里？’无影说：‘茫茫冥府，无处寻找，但凭他的运数，你同他缘分已尽，只好把他忘了，我们只救拔女魂。’花露垂泪。?一年后两人已成至友，无话不说，又经一年单调折磨孤单，对过去的事淡忘了不少，每天只盼无影来，说说心里话：‘姐姐，你的头发真好，又浓又多又长，你的腰怎么这麽细，比我的小一半，我的腰就很细了。’无影说：‘饿的呗，我倒喜欢像你一样，丰腴点。’花露怜惜地说：‘姐儿，下回我偷几个土豆出来给你吃，打我也不怕。’无影说：‘逗你呢，我是吸日精月华朝露夕霜、松柏灵气大地母奶就行了。不吃人间食物，不过，倒真想把你吃了。’花露：‘好啊，那我就和姐姐一体了，从哪里吃起，胳膊还是大腿？请慢用。’无影啃了她胸两口，笑说：‘从这里起吧。’两人，不，两鬼，打闹高兴欢笑，无影已是天天晚上来，同床说话，日子好过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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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以后，无影说：‘有一件叫你高兴的事，你的玉体，被黄河剑仙田七救走，用大法力、大智慧、大药力保存，逆天行道，你腹中婴儿竟然平安出世。’花露一听，母性涌动，这一喜非同小可，激情地说：‘这是真的？姐姐快带我出去，我要看我的孩子。’无影说：‘露妹，现在你还出不去，好好随我练功，凝神固魄，修炼仙术，我是太阴教月华娘娘座下鬼仙，你的资质比我好，若能练成，就可来去自由了。’花露急说：‘姐姐快教我功夫，我努力学，原在阳间，我读书习武都特快，学仙术也一定快的。还有，我的躯体既然在田仙照看下，想必保存完好，若我练成仙术，能否原体还魂？’无影笑道：‘还舍不得那付皮囊呢，原也是，小娇娇一个，我见犹怜。原体还魂或借体还魂，都是夺造化的大法，且需仙丹奇药相助。在你家百里外的三峡内，有一涡渊，深不可测，两条千年孽龙守着无数异宝，其中就有能助你还魂的追魄丹，暂时无法得到。月华教主说，3年后孽龙升天，各派剑仙夺宝，如果我们能得到一两颗宝丹，你就能原体还魂了。露妹，好好练功吧。现在，我师傅从黄河教求来一粒大还丹，是给我的，现在给你服下，大涨功力。’?服下后果然神凝气固，有形有质，花露发奋，3年后魂魄已固，能自由出入冥府，每月两次，初一和十五，去教导自己的小爱女灵儿。也打鬼工，挣了可怜巴巴的几个钱，拿去给女儿，却不知这钱在酆都不能用，灵魂儿却不说，只说用得好，只想同妈妈多呆一会，领略母爱。花露有了女儿，有了心爱的影姐，不再感到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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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阴教接引使黎无影，救出花露后，一同回到阳间，没有如往常交给教祖月华娘娘安置，而是带在身边。花露也没有要离开，去寻求新生或回归过去的意思，两人在一起过日子。黎无影有时短暂离开，去引渡受难有缘女魂，也要给花露做好安排，学习鬼派法术，吃喝、住处，还要百般安慰保证很快回来，有时还要留下一点信物才能走，否则，花露会纠缠不休。黎无影作为教祖月华娘娘伊悦侬座下的第三弟子，在清凉宫殿有宽大舒适的单独住处，还有小女魂服侍，但不敢把花露带回去，怕教祖不允她们在一起，而要按惯例给花露安排转世新生。因而，她们居无定所，可能是大树下、岩石边、水泉小溪大湖旁，就地而睡，第一条定规，是要找荒野无人区，否则，很偶然有人路过，惊醒她们，一坐起来，无影过肩留在胸前的浓浓漆黑长发，遮住半边脸，露出的一半，颜色苍白，就把人吓坏，以为是女鬼，而女鬼是要吃人的。无论在哪里，无影躺下就睡着，略有动静就醒，这是她的功力修养，花露却常常睡不着，把无影打醒陪她说话。开始无影依着她，但她花样百出，无影觉得，自己根本不需睡眠，但这种折腾，有害于花露恢复和成长，就不理她自己装睡。花露却不消停，拿草叶儿挠鼻孔，拿石片刮脚心，打她，甚至拖着乱走，两条长长雪白玉腿露出，还有小巧玲珑的双脚。无影总不醒，把她拖去半截浸在水中乱晃，无影只是轻轻打鼾，花露实在没有办法了，只有哭。无影慢慢睁开眼睛，问：‘你怎么了？’花露哭着：‘看看你，看看你，人家在阴曹地府种土豆，种得好好的，日子多么安适舒服，你去把人家勾引出来，现在又不管，就自己一个人睡着，也不想想边上还有个人在难受。这地又冷又硬又不平，怎么睡？如果有狼来，咬我一口，怎么办？’无影说：‘你没听说，我佛以身饲虎以身饲鹰的事吗？那才能成大道。’花露哭着：‘大道大道，佛祖有大法力大智慧，不管被吃甚么，又长出来，我行吗，我要缺了一胳膊，你还喜欢我吗？’‘喜欢的，缺陷产生美。’花露气得打她，她也不躲，说：‘很舒服，再捶一捶腿。’花露果然给她轻轻捶腿：‘我不睡着，不许你睡着。’无影说：‘我可以用药丸或施法术催你入睡，但那于你没有好处，你需要自然睡眠，帮助你成长体力道力。’‘好处好处，你才是我的好处，以后都得依我，听我的，才是好处。’无影一笑。那以后，只要无影去工作，花露就到处找比较舒服、比较长远的歇息地，终于找到一个大大的兔子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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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无定所，每天黎无影工作归来，花露就固定在僻野处一株亭亭如盖、树干十围、枝叶参天巨大槐树下等她，这株树成了她们的基地。会面后，可能就在树下过夜，有一大树洞，两人钻进去拥抱着还可伸腿睡觉，也可能携手散步游览、随机另找临时宿点，不外林间草地，石穴土洞等。黎无影特能适应，什么地点都好，花露却不满意，也无法可施。花露在大槐树身上刮掉一块树皮，刻了三个大字：“无家居”，留下两行小字：当家人黎无影，屋里人花小露。字迹表示有人占有，也有自怜之意。无影一笑，改成：吾家居。这天黎无影归来，花露迎上，脸上笑成一朵花：‘姐，我找到一个好地方了，我们有家了，你可以真正当当家人，我也当你的屋里人了。’无影有些不信，过去也说找到，结果是石穴或土洞或朽坏小屋，但潮湿或有虫蛇甚至动物尸体等，通通都有怪味不可挡。这次花露拉着她的手往前走：‘跟我来就是了。’弯弯曲曲走了很远，一路说话，花露说：‘姐儿，我就是想有个家。’无影说：‘你看漫天美丽晚霞，大地做床，蓝天作被，多好的一个大家啊。’花露发急：‘你真不懂，我都想打你。我要的家，小小的，就你和我两人，以后把小灵魂儿接来，三人一起过，你是爹，我是妈。现在灵儿不能住过来，要和姥姥一起。如果有家，她每月可来两次，我每天给你做早饭晚饭，服侍你洗澡洗脚，你那脚最好缠一缠，更好看。我要给你洗衣服还给你补衣服裁衣服。’无影好笑：‘我只有一件大褂子，洗了我穿什么，裁衣服哪来布料。我的教祖师傅抠门得很，按件计酬，渡脱一个女魂两个小钱，每月拿不到20文，还拖欠。’‘不要紧的，姐儿放心，我以后和你一起去挣钱，会挣很多。你不要啰嗦，听我说完，你出去干活儿，我持家，打扫做饭做家务，什么都管，干净整齐，人人都夸。有时你要骂我两句，像个当家人的样子，有时还要打我几下，别重了，我拍疼，别打脸，只打屁股，不然人家看出来了，说你不好。有时你假装不理我，我就伤心，你就来抱我哄我。’无影说：‘做这些都不难，我现在就想打你。’‘我才要打你。我说的那些，要在小屋中做，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没有一点情趣。’无影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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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无影可以带花露飞行，但她在不正式工作时候，几乎不用仙术，说是不能惯了自己或花露，即便遇到坏人欺负不得不逃走，她也一蹦十几丈，把花露放在高树顶端枝桠上，落下地拔腿飞跑。她是赤脚，一身黑袍，盖过脚面，两边开叉很高，便于跑跳，雪白的长腿也就露出来了，跑得飞快，长发风中漂浮，美极惊人。甩掉坏人绕回来，从树上取下花露，再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花露常说：‘穿好点，不然丢我的脸，说我不会理家。都大姑娘了，光着脚丫子像什么样子。’给无影买了两双绣花鞋，强迫穿上，每双不到一天磨了底儿掉，可光脚丫子跑，每晚花露给她洗脚，双脚秀美小巧，光滑如缎，一点灰尘都没有，花露抚摸着玩，爱不释手。花露问：‘你成天光脚丫子跑，怎么一点尘土不沾。’‘我事忙，一天跑上千里，跑快了，脚就不沾地了。而且，越跑，腿越长，腰越细。’花露抚摸她腿，洁白如玉，极其修长，捏她的腰，确实极是细细的，盈盈一握，自然灵活。‘姐儿，我以后也跟你跑。’‘好的，开始每天跑三百里，慢慢增加。人家都说我们太阴教有美容修身法，其实第一条就是跑跳，我们教祖，每天跑几万里，腿比我长，腰比我细，猛力摆动两臂，胸自然耸起……不说了。关于丰胸的练法，以后告诉你。’‘你们教祖的腰有那么好，你抱过？’‘我抱过你，水桶腰。’‘再说我打你。以后我天天跟你跑。’练了三天就放弃了，其实她也腰肢纤细柔软。花露竟管自己衣衫褴褛，却总要打扮无影。无影不肯，说又没有宴会，又不和贵人来往，穿好了给谁看。花露知她有点钱，不知藏于何处，找了多次也没找着。只好到处溜达，看中了几件，乘无影去工作，到这个旧衣店打工，三天挣回半旧的一双高跟长靴，紧身长裤，束腰短衫，又再洗了两次，干干净净，逼无影穿上，更显她的丰胸细腰长腿。花露大喜，说好看，还缺个帽子。无影说：‘缺的多了，首先是老婆丫头，房子银子，这衣服拘束死我了。我先把它藏在大槐树顶上，等有人请吃饭或来尊客时，我洗了澡再穿，别弄脏了。’花露无法，只好时不时趁月光好或阳光明媚无影又不去干活，就逼她穿上，又弄来一帽子，戴在头上，浓黑头发仍一边过肩披在胸前，长及腰间。花露挽着她走着，像是挽着王孙公子，得意洋洋。衣服脱下后，花露又要细细洗涤抹平晾干，得意地说：‘总算给置办了第一套行头，我真贤惠，能治家发家，好得可以，现在就缺一个小房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