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苏轻羽反问，心里的平静就是连她自己也出乎意料之外了，“你先离开这里。”
“我……”季氏一阵犹豫，闪躲着目光看向了别处，“我已经习惯住在这里了小晴，正好，妈帮你问问，为什么他要杀你，或者……或者这只是一个意外呢？”
“意外？”苏轻羽难以置信地望着季氏，“有人拿着一把枪对着你的脑门，你还觉得是意外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误会，若晴，他答应过我的，不会动你一根毫毛的，”季氏急着解释，有些无语伦次。
“答应过你？”苏轻羽怎么觉得这其中诡异得很呢，就季元平那样刚愎自用的男人会听季氏的话，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妈，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和他有这样的承诺？”
“不，若晴，你不要逼我，好不好？”季氏干脆就不去看苏轻羽了，那样子根本就是逃避。
苏轻羽没有理会季氏的躲避到底饱含了多少事情，她朝辛迪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看着季氏，这边上楼去季氏的房间，直接把他的衣服都收拾了起来，提着行李箱下来了。
“若晴，我不走，”季氏坚决地甩开苏轻羽的手，抱着沙发的扶手不离开。
季氏不离开，那对苏轻羽来说，是一件很不利的事情，季元平既然选择了动手，那她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辛迪，把太太送上汽车，”苏轻羽说完，提着行李箱走了出来。
辛迪一掌劈在了季氏的脖颈上，季氏身体一软，歪在了地上。
到了辛迪家之后没多久，季氏就醒了，一看是陌生的地方，转头要离开。
“妈，你今天要是出去的话，就代表你站在季元平那边而不要我这个女儿，”苏轻羽一句狠话让季氏停下了脚步，“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小晴，你别逼我，”季氏靠着墙慢慢地滑在了地上，沮丧的一张脸布满了凄凉之色，“我习惯了，我想住回去。”
“你还想着回去？”苏轻羽苦笑着摇头，不敢相信季氏居然到了这个时候还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妈，问我，如果季元平还要对付我的话，你准备怎么办？”
“不会的，我会劝他的，小晴，你相信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苏轻羽冷笑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高高地睨向了季氏，“怎么算你都是我妈，你觉得他会为了你放弃对付我吗？妈，你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在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亲人了，懂吗？”
“不……不会是这样的，”季氏摇了摇头，泪花前襟，“小晴，你查查清楚好不好？说到底，他也是你叔公，也姓季，怎么样都不会对你下手的。”
“错不了，就是他，”苏轻羽难掩怒意，见季氏这么不上道，心被满满的无力感给占据了，“妈，我就问你，你相信我还是相信他？”
季氏犹豫了，动了动嘴唇，没说出一个字来。
一瞬间，苏轻羽好像明白了一件事情。
从季氏流产开始，她心里一直就有一个疑惑，为什么鲜少出门的季氏会怀孕，看来现在有答案了。
“那孩子是小叔公的，是不是？”
季氏一愣，惊慌地抬眸看向苏轻羽，两道眼泪汹涌而下，一发不可收拾。
“我说对了，是不是？”苏轻羽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扶住了墙，尽量不让不听使唤的双腿发抖。
“小晴，你听我说，”季氏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拉着苏轻羽的手解释，“我也是没有办法，他说了，我要是不听他的话，就弄死你。”
“多久了？”苏轻羽耳朵嗡嗡作响，快要听不见自己再说什么了。
“一……一年半……”
一年半？那不是季若晴出院开始吗？
好一个季元平！苏轻羽心寒得连牙齿都在不停地打颤，“告诉我原因。”
“但是你带着钱去叶家的时候，他是不同意的，叶老太太接受了你之后，他害怕你心生怨恨，联合叶家对付他，所以才有了那个想法，我去求他的时候被他……被他糟蹋了，我……我……”
季氏泣不成声，捂着脸靠墙，哭得双肩发抖。
“禽兽！”苏轻羽从嘴里挤出两个字后，紧紧搂住了季氏。
“小晴，”季氏情绪稳定一点之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让我打个电话问问，好不好？如果真的是他，我……”
苏轻羽的眼神让季氏说不下去了，只得垂下了头。
如果季元平拿季氏当筹码困在身边的话，那人不见了，他肯定要找的，所以苏轻羽很淡定，该干嘛就干嘛，吃饭洗澡睡觉工作，一切如常。
夜里，苏轻羽刚躺下就听到了异响，她打开门，刚好和辛迪撞了个正着。
“晴姐，太太的电话响了。”
苏轻羽一看季氏的手机，上头是‘季元平’三个字。
果然找上来，既然如此，那她就会一会。
“喂，叔公……”
“季若晴？”
“是我，妈在我这儿，您找他有什么事情吗？”苏轻羽尽量压低了声音，不让主卧里睡觉的季氏听到。
“叫你妈听电话，我有点事情找她。”
苏轻羽嘴角一抹冷笑，由浅到深，慢慢得连眸光都变得极冷极冷了，“我想好了，叔公，以后我妈跟着我生活，不由您费心了。”
“你……”
苏轻羽能想象得到季元平在电话那头隐忍的怒意，只是她依旧表现得云淡风轻，“叔公，谢谢您这些日子里对我们妈的照顾，很晚了，就这样吧，我挂了。”
说完，挂了电话，起身回屋了。
因为季元平的电话，苏轻羽一晚上没睡，天大亮后打开了门。
辛迪一个骨碌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晴姐。”
“里面没事吧，”苏轻羽指了下主卧的房门。
“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放心吧。”
苏轻羽这才去磨咖啡，清早一杯咖啡可以令她头脑清醒许多，尤其是一个晚上没睡，她更需要保持着清醒了。
季氏起床已经是九点多了。
苏轻羽见她脸色红润，气色不错，这才放心，笑着吧三明治推到季氏的面前，“妈，睡得好吗？吃了早饭，我带你出去逛逛。”
这一年半来，季氏难得好觉，“小晴，你去忙好了，妈是大人，不需要你陪。”
“那好吧，”苏轻羽没有强求，想来即使自己肯定能想明白，没了季家，她们母女的日子一定会过得很好。
“小晴，我想见见阿进，”季氏喝了杯牛奶，微微笑着，看起来并无异样。
苏轻羽看了眼时间，让辛迪约叶司进，她要赶去红羽上班。
半个小时后，叶司进准时出现在辛迪家，而季氏也打扮得得体端庄，比之前的随性要好很多了。
叶司进察觉季氏有话要说，让辛迪先下了，“妈，这边还住的习惯吗？”
“阿进，”听到叶司进还叫自己‘妈’，季氏很欣慰，“妈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您说。”
“小晴是个可怜的孩子，你要答应妈好好照顾她，好吗？”季氏说着，眼眶被泛红了，“这孩子命苦，从小就没了妈妈，我……”
叶司进抽了张纸巾送过去，静待着季氏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听出话中有话。
按理说，季若晴是季家的长女，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就算是没了妈妈，季氏对她也不差，导致车祸之前，她天真浪漫，单纯可人，和命苦是挨不上边的。
“我……”因为羞耻心作祟，季氏欲言又止，按着辈分上的话，季元平比季氏大一辈，两人这种关系，怎么算都是不伦，可想到季若晴，季氏还是磕磕巴巴地说完了。
叶司进颇为吃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季氏为了季若晴会忍辱负重到这个地方，”妈，为什么不早说？是不相信若晴保护不了你吗？”
“阿进，对不起，和你说这些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我知道小晴长大了，本来不想和她说这件事情的，但是之前我……哎……”
叶司进明白，季氏流产那件事情，苏轻羽肯定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就算了的，而季元平和季氏的事情迟早也要曝光。
“我之前以为小晴会看不起我，现在觉得是想太多了，”季氏说着抹了下眼睛，继续道，“阿进，我恳求你保护好小晴，千万……千万不要让她有事情，拜托了。”
说完，季氏朝叶司进身子一弯，双膝跪下了。
叶司进吓了一吓，忙伸手去扶季氏，奈何她不肯起来，“阿进，求求你答应我。”
作为一个母亲，能这么卑躬屈膝地求人，叶司进看不懂，“妈，若晴知道你这样了反而会怪我，我答应你我叶司进一定会把季若晴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要。”
季氏扶着茶几重新坐下，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稳住情绪说道，“阿进，季元平要杀若晴。”
叶司进深邃的眸光闪现一抹凌厉，，眉头似蹙非蹙，问道，“您确定？”
“他说过几次，我以为他干玩笑，谁知道后来……”季氏感觉自己没脸说下去了。
很好，既然季元平有嫌疑，那他追查就有了方向，叶司进有些恼了自己，为什么没有把季家当成调查的对象，早知道这样，那么康雪漫那次就不用受到惊吓了。
